──時間回溯到不久之前。
這時祈梨正好從家裡飛奔而出,朝著鼓太郎的家前進。
城市中響起有如落雷般的爆炸聲,大規模的停電蔓延到整條街,四周陷入一片黑暗與寂靜之中,讓祈梨有種不祥的預感。
(一定是鼓太郎出了什麼事!)
他們兩人的家分別位於車站的相反兩側。
在毫無燈光的夜色之中,街道上一片死寂。
不過在祈梨不斷奔跑的途中,電力逐漸恢複了供應。
站立在鼓太郎家門口的是才剛飛奔而出的琴子。
「祈梨!」
琴子將手指伸進鞋子的後腳跟里,重新將鞋穿好,看得出她衝出來時有多麼匆忙。
聽見祈梨的聲音,讓琴子原本緊繃的一張臉放鬆下來。
「哥哥他們不見了!」
果然沒錯……祈梨低下頭去。
她緊握住自己胸前的手,心中滿是後悔。
「琴子同學,請你先回家裡等著吧!」
「祈梨,你知道些什麼嗎!?」
雖然琴子拉高音量,不過根本傳不到轉身就跑的祈梨耳中。
祈梨的身影逐漸縮小,慢慢地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只剩下孤伶伶的琴子站在原地……
琴子覺得只有自己一個人被排斥在外。
「討厭!大家都排擠我──!」
哼──琴子停了一聲,生氣地用力跺著腳。
她什麼也不知情。
──而在另一邊,祈梨正在街上奔跑。
「鼓太郎……鼓太郎……你到底在哪裡!」
胸口好痛苦。
我之所以會喘不過氣來,並不是因為一路奔跑的緣故。
我有種無論自己再怎麼跑都無法到達鼓太郎他們身邊的預感,這種預感化作一陣恐懼緊緊地束縛我的心臟。
(我好想見他!我好想再見鼓太郎一面!)
距離在電影院前分別明明才過沒幾個小時,我卻覺得好像幾個月沒和他說過話了。
越是回想起那些幸福的回憶,就覺得自己離他越遠。
就連平常會令我害怕得縮起身體的落雷聲,我都希望能聽到它再次響起。
就算那雷聲代表著戰鬥,至少證明了鼓太郎他們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好希望能有條線。)
祈梨衷心祈求著。
就算是再怎麼細的線也無所謂,我想要一條能和鼓太郎連繫在一起的線。
證明我們彼此擁有羈絆的一條線。
即使身處於黑暗之中,也能釋放出白色光芒的光明道路。
(我想取回自己曾一度放棄的羈絆……)
我深深思量,就在這個時候。
我感覺到右手抽動了一下。
──往這裡。
並不是透過鼓膜聽見,而是從身體中心傳來有如鈴鐺般的聲音。
祈梨驚訝地抬起頭來。
「只要在那裡走,就可以找到鼓太郎他們嗎?」
祈梨用手壓著肚子問。
──嗯。
這個聲音的確是從自己體內傳來的。
(只要往那裡走,就可以找到鼓太郎……)
如果是平時,我一定會嚇得站不起來、一聽完說話的內容馬上就忘光了也說不定。
不過現在,我正在尋找與他連結的線。
就算那是道灼熱燃燒的線,我也會緊緊握住它。
(我就相信這聲音吧。)
祈梨開始奔跑。
雖然祈梨正朝著危險直奔而去,但是她的心中卻因為感覺到鼓太郎身在何處而感到喜悅不已……
*
比戈現身在河岸上。
地想起鼓太郎所說的話,於是撇了撇他那單薄的嘴唇。
──我才不會變得跟你一樣!!
──我不會犧牲歐仁妮的!!
──我不認為只是為了要活下去就可以為所欲為!!
「太嫩了,你實在太嫩了……」
歐仁妮所給予他的傷害已經完全復原了。
在比戈從山上來到此處的途中,不知道又奪走了多少人的性命,可以看出他的表情有著更勝以往的活力。
河岸上毫無人跡。
比戈移動著視線,看到一根折斷的橡木杖正勾在岸邊載浮載沉。
那是歐仁妮的咒杖。
綁在橡木杖上的白色緞帶浸泡在河川中,順著水流漂動。
「呵呵……」
比戈淺淺一笑,他向右轉過頭去,眼前是因為石化而變成一片灰色的鈴蘭。
那是為了讓自己所珍惜的人逃走而化作石塊的少女身影。
即使生命已然消逝,但是她的臉上卻絲毫沒有悲戚的神色。
反而可以看出她的表情有著威風凜凜的自傲。
「鼓太郎啊,你說你不會變得和我一樣是吧。」
比戈朝著鈴蘭的石像靠近。
他伸出手,觸摸著她冰冷的臉頰。
「這可是克羅諾斯的傑作,我當然也可以讓她繼續活下去。」
他滑動著原本放在鈴蘭臉頰上的手,一把抓住它的胸部。
「不過我要讓你嘗嘗失去的痛苦,鼓太郎!」
比戈獰笑著,隨即釋放出波動。
石塊間的分子結合力在一瞬間化為了零。
鈴蘭的身體輕易地化作了一堆粉塵……
「生命還真是短暫無常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那毫無感情的字句夾雜著響徹雲霄的哄然大笑,在空氣中回蕩著。
「命運的鎖煉啊。」
啪一聲,一道沉重堅硬的鋼鐵鎖煉貫穿比戈的身體。
「什……!」
眼前這道似曾相識的鎖煉令比戈不禁感到一陣愕然。
「我明明已經把你毀掉了,這怎麼可能!?」
鈴蘭冷冷地聽著比戈的疑問,開口反問:
「賢者會從別人的失敗中學習教訓,凡人則會記取自己失敗的經驗,那麼像你這種不斷失敗的人又算是什麼呢?」
「呿……!」
在一臉不悅的比戈面前,這次輪到鼓太郎現身了。
「我就知道你會為了打擊我而來破壞鈴蘭的石像。」
「你這傢伙,原來剛才那個是假的!」
鈴蘭對著表情因為被騙而憤怒地扭曲約比戈說:
「無論你吸收了多少DNA,變成為多麼可怕的怪物,只要知道你會出現的地方,那我就能事先設下儀式。」
在空間的里側隱藏著事先布下的魔法陣。
寫滿咒文的光圓彷彿是翻開了蓋牌般出現在原本空無一物的虛空之中,將比戈團團包圍起來。
呵呵,比戈譏笑著。
「不懂得記取教訓到底是誰呢?你也太瞧不起我的再生能力了!!」
「這我早就知道了。」
說著,鈴蘭引爆了鎖煉。
「你那副無敵的樣子只是表面罷了,其實你的內部脆弱不堪,就和你的精神一樣。」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連環爆炸從鈴蘭的指尖開始蔓延,火焰一路朝著比戈的懷中進逼而去。
「嗚……!!」
比戈雖然掙扎著,卻仍然被爆裂的火焰吞噬。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
在朝著天空升起的蕈狀雲中,鼓太郎看到了一個人影飛竄而出。
「鈴蘭!那傢伙把自己的身體……」
在比戈的胴體上,上半身的一部分已然消失殆盡。
為了避免被卷進鎖煉的爆炸之中,比戈先一步破壞了身體,切斷自己和鎖煉的連結。
比戈在空中冷笑,擺出一副支配者的模樣。
「哈哈哈!你們果然是只會耍小手段的烏合之眾罷了!!」
「你是在形容一直以來奪取別人能力的自己嗎?」
比戈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轉過頭丟。
在那裡的是眼神凜然、滯留在空中的歐仁妮。
「美鶴……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