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蘭一臉認真。
聽到剛剛祈梨所說的話,讓她突然有種想法。
「就、就算你問我哪裡不一樣……」
面對鈴蘭這太過直接的問題,祈梨語無倫次了起來。
「若是女性,便會做出和祈梨你一樣的反應嗎?」
「呃,這個嘛……」
「如果身材沒有你這麼標準,就不算是位合格的女性嗎?」
「我、我嗎?」
「要怎麼做,胸部才能變得跟你一樣大?」
「咦!?」
面對鈴蘭不斷向她詢問的問題,祈梨開始焦急了起來。
「如果被摸了卻沒感覺,是不是就沒有資格當女人了呢?」
「沒有那回事,絕對沒有!」
祈梨用盡全力大喊了出來。
她不但滿臉通紅,腦中也是一片空白,這已經超過她所能承受的極限了。
好想逃離這裡。
但是卻逃不了。
鈴蘭的眼中充滿了好奇,她將臉逼近到了祈梨面前。
「失禮了。」
語畢,鈴蘭伸手摸向祈梨的胸部。
在鎖骨下方數公分處並沒有內衣保護著,是非常柔軟的部位。
愈是用力壓下去,那膨脹的部分就愈是緊緊包覆著手指。對鈴蘭來說。這是她前所未有
的體驗,是個充滿驚奇的世界;而實際上,這股衝擊使得鈴蘭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人類的身體上竟然有這種部位!
她試著用同一隻手觸摸自己的胸部。
一片平坦。
「………………………」
鈴蘭徹底輸了。
雖然連自己也說不出理由,但她的心中有股無法言喻的挫敗感。
祈梨慌張了起來,
「沒有什麼好失望的!這跟胸部大小一點關係也沒有!」
「但是……」
「我想鼓太郎一定比較喜歡矮個子的女生。」
祈梨說完後,換自己沮喪了起來。
雖然她是為了鼓勵鈴蘭才脫口說出這種話來,但一直以來她似乎非常在意這件事。
她垂著肩膀,無力地低下頭去。
她一低下頭,剛好可以看見鈴蘭的頭頂;這就是她們兩人間身高的距離。
「……………………」
看見祈梨居然被自己所說的話傷到,鈴蘭產生了憐惜之感。
「主人老是在稱讚你呢。」
「真、真的嗎!?」
祈梨一下子貼近鈴蘭。
她祈禱似地緊握雙手,和鈴蘭間的距離,近得幾乎要撞上對方的額頭。
「鼓太郎是、是怎麼說我的呢…………………………?」
「這不該由我來說吧,你還是自己問他本人比較好。」
「說、說的也是,對不起。」
祈梨又垂下雙肩。
「拿出自信來。」
「我做不到!」
「……祈梨你啊,對於消極的事反應就這麼快。」
「對、對不起……」
「我覺得你該表現得大方點比較好。」
「如果我有可以……讓自己覺得驕傲的地方就好了……」
「你不相信主人的話嗎?」
像是被刺到了痛處,祈梨幾乎快不能呼吸。
原本抬起的臉又低了下去,她無力地搖搖頭。
「我一直覺得他之所以會稱讚我,是不是為了要安慰我呢?所以儘管他這麼說,我還是會覺得他是因為顧慮到我才……」
祈梨滿臉歉意地小聲說道。
原來如此。
鈴蘭將手指抵在嘴唇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這就是所謂的心嗎?人類總是這樣提心弔膽地生活著嗎?」
鈴蘭以沉靜的眼神問道。
「……我每天總是處於不安之中。」
「為什麼呢?」
「因為主人都不對我下令。」
什麼?
祈梨睜大雙眼,她以為鈴蘭是在開玩笑的。
「主人是不是認為我是無用的『使魔』呢……」
鈴蘭一臉認真。
她噘著小巧的嘴唇嘆著氣,一副困擾的樣子。
「我覺得,鼓太郎應該很討厭命令之類的東西吧。」
「你試著站在沒有主人命令的僕人的立場想想看。」
「嗯──可是對於這種里,鼓太郎好像挺頑固的……」
「真是過份的主人。」
語畢,鈴蘭垂下了她瘦弱單薄的肩膀。
鈴蘭那不安的表情,再加上她紅褐色的秀髮,讓祈梨覺得那身影有些悲哀。
(該跟她說些什麼才能讓她恢複精神呢……?)
祈梨一邊凝視著鈴蘭,一邊想著。
「當我還在克羅諾斯身邊時,從來沒思考過這種事。」
「克羅諾斯?」
「克羅諾斯是創造我的人,他將我當做工具般使用。不過我從前並未對這種關係抱有任何疑惑,我認為那是理所當然的,就算被他捨棄也無所謂;我反倒認為,為了主人獻上我的生命,才是我存在的意義。」
「遇到鼓太郎之後,這些想法改變了嗎?」
被這麼一問,鈴蘭牽起祈梨的手,放到自己胸前。
「我開始有了感情。」
噗通,噗通,從指尖傳來微小的鼓動。
「對於一直以來毫無感覺的事物,我開始了解到其中蘊含了許多意義。」
「你害怕嗎?」
「未知的事物是可怕的,這點我很清楚。但在情況危急時,會因為害怕而派不上用場的使魔,只能算是瑕疵品罷了。」
「我覺得,鼓太郎根本就沒有把你當做是道具。」
「我如果不是道具,那又是什麼?不需要的東西?」
「是對自己來說重要的存在。」
「我?」
鈴蘭皺著眉頭,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被珍惜的使魔?情況危急時無法為主人犧牲生命的使魔?我從來沒聽過。」
「鼓太郎不會讓你犧牲的。」
「這並非我的本意。就像是鞋子的使命就是被穿到破為止一樣,若是因為我的無能而讓主人有這種想法,那就太對不起主人了。」
「沒有這回事。」
「你根本沒當過僕人,所以不可能了解我的苦惱。」
「對、對不起……」
就算不知所以,但只要一被人責備,她就會忙著道歉;祈梨就是這樣的女孩。
「剛開始我還覺得這種新的相處模式還不錯,畢竟配合主人的心情,是我身為僕人的使命。但隨著時間流逝,我卻愈來愈感到不安。」
「為什麼呢?」
「既然我可以自由地離開主人身邊,那也就表示主人也可以自由地離開我。只要想到這點,我就會難過起來。」
語畢,鈴蘭緊握住祈梨在她胸前的手。
「鼓太郎不禽捨棄你的。」
「既然你那麼相信主人,那又為何會感到不安呢?」
「咦……?」
被鈴蘭這麼一問,祈梨似乎注意到自己心中的矛盾。
「還是會感到不安啊。」
祈梨害羞她笑道。
「祈梨你也會啊。」
「不過我之所以會感到不安,原因似乎出在我自己身上。」
「自己身上是嗎?原來如此。」
鈴蘭點點頭,似乎了解了祈梨話中的意思。
「我似乎將自身的不安推到主人身上了。」
「鈴蘭小姐你也是嗎?」
「嗯,謝謝你。」
語畢,鈴蘭向祈梨綻放出微笑。
「雖然問題並沒有解決,但是心情平靜多了。」
「那太好了。」
「都是祈梨的功勞。」
「我嗎?」
祈梨一臉茫然地指著自己。
「因為你肯聽我說這些話。」
「別、別這麼說啦……」
不知道是不是對鈴蘭認真道謝的態度感到不好意思,祈梨慌張地揮動雙手。
鈴蘭懇切地對祈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