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話 角斗場 (下)

第四話角斗場(下)—Avengers—

奇諾回到了房間。依然熟睡的艾魯麥斯被吵醒了。

奇諾抱著一個看起來有些沉的紙袋。

「你回來了,奇諾,你平安回來就好。那是什麼呀?比賽輸了得的參加獎?」

奇諾將紙袋小心地放到床上。

「不是,是明天需要的東西。」

「嗨呀。」

奇諾從紙袋裡取出一個裝著綠色液體的瓶子,這是[加農]射擊時使用的液體火藥,又拿出一個小小的紙盒,裡面裝的是點四四口徑的子彈。彈頭很鈍,就像火山口一樣,中央凹陷下去一塊,這是達姆彈的一種。

奇諾從行李里取出一個小型爐子,加了幾塊固體燃料後,點燃起來。接下來洗了洗平時喝茶時用的杯子,注入了液體火藥,放到了火上。

「奇諾,你在幹嘛呀?」

謹慎操作著的奇諾沒有回頭看艾魯麥斯,答道。

「在煮液體火藥。」

「這不是在玩火嗎?好危險的。幹什麼用呀?」

奇諾等杯中的液體火藥變得黏稠起來時,將杯子從火上撤下,補足液體火藥,然後再放到火上。

「這樣一來,液體火藥的濃度就會增加,爆發力也會增強,子彈的初速度也將隨之提高。」

奇諾一邊輕輕攪拌一邊蒸煮著,直煮到液體火藥變成糖漿似的。然後在洗面池裡蓄滿水,將杯子底部浸在水裡冷卻。液體火藥的黏度和顏色又加深了,就像堅硬的深綠色顏料。

奇諾這一次把子彈拿在手裡。達姆彈比起貫穿力而言,更注重的是破壞力。因此在擊中目標時,彈頭成擴散狀粉碎開來。彈頭有個窟窿,邊緣磨得很薄。

奇諾取出一發子彈,小心地在彈頭的窟窿里填入煮好的液體火藥,只留出一點空隙作為點火口,剩餘的空間都填滿了液體火藥。

奇諾取出一隻雷管,塞到窟窿的中央。

接著又取出了泥(4聲)子,這是在艾魯麥斯的零件欠缺,修補螺絲帽和螺母時用的,這種泥子一旦凝固後相當有硬度。

奇諾把泥子A和B適量進行了混合。然後慢慢地塗抹到剛才裝好的雷管的頂部。

中央凹陷的彈頭呈漂亮的圓錐形,像個小火山似的。奇諾用小刀深深地在彈頭刻了個十字形。抹上的泥子幹得很快。

「完成了!「奇諾捏起手工做的子彈,高興得像個孩子。

艾魯麥斯還在熟睡。

來到這個國家第三天的清晨,奇諾在黎明時分起了床。

奇諾將[森中人]分解開來,進行了維護,重新裝好了子彈,然後照舊做了訓練。

適當地吃了些早飯後,奇諾拜託了看守的衛兵拿來有關這個國家歷史,法律的資料。

「給你。」

奇諾認真地查閱起士兵拿來的書來。

那是發生在距今七年前的事。

施行嚴謹的政治而被人民愛戴的前任國王,被自己的兒子,也就是現任國王暗殺了,而且是用相當殘忍的手段。

現任國王似乎早就對管教自己很嚴厲的父親十分厭惡,後來終於常年的積怨爆發了出來。他把反對自己的人全部進行了肅清。當時王室的人幾乎都慘遭殺害。連現任國王自己的兄弟姐妹和叔父叔母也都包括在內。

儘管他沒有殺自己的妻子,但她悲憤過度,自殺了。兩個孩子也被放逐到國外,去向不明。有人說他們被殺了,也有傳聞說他們至今還被囚禁在地下的牢房裡。

王子成了國王,於是在這個自然資源富饒的國度里,制定出為所欲為的條例,開始過起自甘墮落的生活。還鼓勵一貫勤奮樸素的國民也這麼做。

民眾一開始還有抵觸,但漸漸地也習慣了只知享樂的生活,很快現任國王成了受人尊敬的人物。直至今日。

艾魯麥斯醒來的時候,已是將近正午了,奇諾被叫去參加最後的比賽。

奇諾在[加農]上裝好一個空彈倉,在一個裝彈孔里塞進了煮好的液體火藥,足足硬塞了有平時一倍的量,然後沒放毛氈的碎料,就直接填入了子彈,也就是昨晚做的那發子彈。

奇諾使用的是點四四口徑的空彈殼,按著那粒子彈的邊兒塞進了彈倉。

然後奇諾在彈倉反面的孔里塞進了一些毛氈碎料,用短棒往裡捅了捅。

最後奇諾只在裝了子彈的裝彈孔上安裝了雷管。

「這樣就行了。」奇諾微笑著說。

說著,像要開一槍似的轉了轉彈倉,然後將[加農]收回了槍套里。

接下來,奇諾把所有的行李裝上艾魯麥斯,牢牢地固定住,披上了外套說,

「行了,咱們走吧,我也希望艾魯麥斯在一旁觀戰啊。」說著,撤掉了艾魯麥斯的支架,推著他出了屋。

「為什麼?」

「比賽一結束,我們就要離開這個沒有淋浴的國家了。」奇諾高興地說。

在一片熱烈歡呼聲中,奇諾走向角斗場的中央。外套掛在艾魯麥斯身上,他在賽場出入口看著奇諾的背影。在他上邊就有觀眾的看台。還能看到在看台正中,靠在座位上品著酒的國王。

奇諾來到賽場中央,決戰的對手也從對面出來了。在緩緩往中央走的時候,奇諾仔細觀察了自己的對手。

這是一個約20歲左右的青年,個子高高的,身條勻稱。頭髮和奇諾一樣烏黑。穿著藍色的牛仔褲,和一件肩部和肘部打著補丁的綠色毛衣。

奇諾和這個男子目光相對。他的表情和以往的對戰者完全不一樣。看不出有臨戰的樣子,顯得十分沉穩,甚至讓人覺得他正在溫柔地微笑,就像登上絞刑架的殉教者一樣。

他的武器只有一把掛在腰間的刀,刀鞘就那麼直接插在皮帶上。

「打攪一下,大叔。」艾魯麥斯向旁邊站的一位中年士兵搭訕。

「幹什麼?」

「那個掛刀的,看起來挺面善的大哥是決賽選手嗎?」

「啊,沒錯。他可是一點兒也沒受傷就連勝到現在的。看就知道,他可不是蓋的,你的搭檔雖然也有兩下子,但這次說不定有些玄了。」

艾魯麥斯並沒有顯出很吃驚的樣子。

「哎——。」

「怎麼?就『哎』這麼一聲嗎……你不擔心你的搭檔嗎?」士兵不禁問道。

「擔心?要擔心的話奇諾怎麼可能變強呢。」

「真是個冷漠的傢伙。」

「應該沒有問題。……不過奇諾好像在盤算其他什麼不善的事,這一點倒是有些令人擔心哪。」

「啊?」此時,士兵並沒有弄清艾魯麥斯在說什麼。

「鄙人叫希茲。」持刀男子和奇諾相對,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他說話很客氣,口齒清楚。

「我叫奇諾。」奇諾回答道。

「奇諾君嗎?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什麼事呢?」

「現在投降的話,我會予以承認的。」希茲說著奇諾至今已說了四遍的話。

奇諾顯得有些吃驚,問道。

「希茲,你是想成為市民嗎?」

「啊……想啊。」

「在這麼個腐敗的國家?」

這次希茲吃驚地看了奇諾好一會兒。他的目光銳利,但並不是在盯著奇諾。

「這可讓我有些驚訝啊,你清楚這一切,還參加了這場鬧劇似的比賽嗎?而且還勝出進了決賽……你難道不是為了當市民嗎?」

「是的。那你本人又是怎樣呢?」

希茲從奇諾身上移開目光,一瞬間好像思考著什麼。然後看著奇諾的眼睛,慢慢地說。

「我成為市民後,有必須要做的一件事……所以我希望你投降。」

「我雖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我拒絕。」奇諾說得很乾脆。

「為什麼?既然你不想成為市民為什麼還要戰鬥下去?」希茲用不可理解的表情問。

「答案很簡單。因為我想在這裡戰鬥,僅此而已。」奇諾說著,輕輕拍了拍右腿的[加農]。

希茲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朝自己出場的方向瞥了一眼。左手拇指無聲地推開了刀鞘的綳簧,右手握住刀把,拔出了刀來。

銀色的刀身露了出來,希茲雙手握住刀把。

叭————!

喇叭聲響起來了。

奇諾慢慢拔出了[森中人],打開了保險裝置,瞄準了希茲,但並沒有開槍。

希茲站在那裡,將刀架在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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