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閑話 迷路殭屍 00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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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講述我圍繞八九寺真宵展開的那場夏日大冒險之前,我想先在這裡為大家介紹一位女生。雖然我是這麼說,不過她其實並沒有參與那場大冒險,甚至跟那次大冒險沒有一絲一毫的關聯。畢竟我跟她認識的時期,是在夏天早就過去、甚至是幾乎能稱之為冬天的季節,所以那件事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跟她扯上任何關係的。那麼,她明明跟我接下來要講的這個故事沒有任何關聯,但為什麼非要在開頭介紹這樣一個毫無關係的人物呢?老實說,我沒有自信能很好地表達出我想說的意思,怎麼說呢,總之她就是會讓人產生這種想法的哪一類人。

說白了.那就是在想起某種沒有任何解決辦法、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糟糕透頂的經歷時,會莫名其妙地同時聯想起來的——或者說就像原本只想著打開衣櫃的第二格,結果卻在關上的時候由於空氣壓力,而把第三個也弄開了那樣的感覺吧。至於哪個才是準確描述…她這個人的比喻,我就真的無從判斷了。

作為一個常見的比喻,人們常說給布丁澆上醬油的話就會變成海膽的味道,現在這種情況就跟那個一樣,表面上好像完全沒有關係,實際上也真的是毫無關係,可是在回憶的時侯卻會被人同時想起來。這究竟應該說是感覺器官的矛盾,還是該說是一種假象呢?如果要勉強形容的話,她就是一個像「不含果汁的碳酸飲料」一樣的女人。明明完全不一樣,卻有著相同的味道,如同合成染色劑和化學調味料那樣的——徹頭徹尾的假貨,簡直就像兄贗品的代言入一樣的女人。

困惑。

煩惱。

麻煩事。

還有失敗、後悔。

跟這些東西一起被收容在同一個抽屜里的高中一年級生,就是她——我的新學妹,忍野扇了。

作為介紹一個比自己年幼的女生的介紹文,這些用詞實在是有點過分,不過我想就算她聽到我這麼形容她也只會一笑置之,所以沒有必要太在意,為此感到內疚當然也是毫無意義的事。

順便一提,把她——小扇介紹給我認識的人就是神原。有個超級可愛的學妹轉學到了一年級的哪個班啦——她當時是這麼跟我說的。既然是對可愛女生的情報異常了解的神原告訴我的消息,其真實性自然足毋庸置疑的,可是在實際上跟那個女生見面的叫候,我卻完全沒有產生任何感想的餘力。

因為我跟她剛見面,就被她狠狠揍了一頓。

至於我為什麼會去見她、又為什麼會被她狠揍一頓這個問題,就等我把事情敘述到那個時候(當然還是在有那個機會的情況下)再說吧——在想起有關八九寺的事情時,我就會同時想起小扇說的一句話:

「阿良良木學長,你知不知道十字路口的交通燈,有一瞬間會同時變成紅色的?」

就是這樣。

「那是什麼啊?難道是工作人員在做檢修的時候?」

「不是不是,是比那個更頻繁的啦——阿良良木學長你每天都應該會看到的。」

「每天都看到……不,我可從來沒見過啊。而且要是那種事頻繁發生的活,我想到處都會鬧出交通事故亂成一團的吧。」

「就是為了避免鬧出交通事故,才會出現這種日常性的現象呀。你這個笨蛋,怎麼還不明白嘛。不過如果說穿謎底的話,這其實是非常簡單的事情呢,阿良良木學長。從縱向的交通燈轉紅開始,到橫向的交通燈轉綠為止,總是存在著3秒鐘的延遲哦。因為如果同時轉燈的話,一些冒失司機的魯莽行動就很容易引起交通事故了呀。」

「三秒……那根本算不上是瞬間吧。哪裡會有人把三秒鐘也說成是瞬間的啊。」

「你就別雞蛋裡挑骨頭了吧,阿良良木學長,你的性格可真是糟糕透了耶。換句活說,這就是全部都處於靜止狀態的空白三秒鐘啦——反過來說,則並不存在交通燈全部轉綠的瞬間。那也許真的只有在工作人員檢修的時候才有可能了。如果我是設計者的話,一定會構築起構造上絕對不會出現那種情況的系統啦。畢竟對任何人來說,安全肯定比危險要好多了嘛.」

「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嘛,根本不需要你在這裡特意強調。」」不,你就讓我在這裡強調一下吧,這可是很有趣的事情哦,阿良良木學長。意味著危險的紅色信號燈充滿了世界的那一時刻,卻是比平時更加安全的時刻;反而是意味著安全的綠色信號燈充滿了世界的那一瞬間,形成了比世上任何地方都更危險的場所——這樣的一個矛盾。危險信號超出某種限度的話,就會構造出安全地帶;反過來說,安全信號超出某種限度的話,就會製造出純粹的無法地帶。別說三秒鐘,就算是一秒鐘也難以生存呢。」

「……對健康有好處的東西很准吃,好吃的東西基本上都很容易長胖——你就是在說這個吧?」

「也對呢,的確是這樣。明明腦子很笨,理解倒是挺快的呢,阿良良木學長。」

「能得到你的讚賞實在是無上光榮啊。」

「我可沒有稱讚你,是在諷刺你耶。在綠燈亮起的時候,很多人都懷著彷彿受到神明庇護似的心情走過斑馬線——實際上根本沒有那回事呀。那隻不過是風險減低了一半而已,只是比全部同時變綠稍微好一點罷了。如果不想遇到危險的話,

我看還是不要過馬路的好哦。」

「你要是這麼說的話,就算在人行道上走路。也同樣有可能被哪個醉鬼司機莫名其妙地撞上來吧。」

「嗯,的確也有那個可能性。不過正因為這樣,才應該提出剛才的主張呀。必須由某個人——比如說我,來提出這樣的主張。我們必須讓人們知道這個世界是何等危險的地方。什麼世界很和平,充滿了夢想與希望,充滿了救贖,人與入之間為了彼此相愛而生存,大家都應該和睦相處,孩子也必須獲得幸福之類的——就因為一個個都滿懷陶醉地說著這些話,才很容易被別人算計到了呀。那些戰地的孩子們.就算沒有受過教育也有著更清醒的頭腦呢.至少他們對人生更有貪慾。因為他們眼中看到的並不是綠色信號燈,而全部是紅色信號燈嘛。」

「在和平的國家裡像傻瓜一樣生存的權利——我想這應該是每個人都應該享有的吧。畢竟人類已經為此花費了數千年時間才走到這一步的啊。」

「那只是日本獨有的想法啦,或者也可以說是這個國家的宗教。不過我可以斷言說,日本這個國家在一千年後肯定是不存在的。」

「那對任何一個國家來說也都一樣吧。世界上也沒有哪個國家能維持同樣的體制一千年那麼久。這根本不需要去查閱歷史書,完全是理所當然的事。」

「對,這是理所當然的。日本也許會滅亡,世界也有可能會滅亡。可是有的人卻偏偏不正視這種理所當然的事,卻跑去搞什麼定期存款的,這才讓人覺得可笑嘛。雖然是半哭半笑的笑啦。」

「然後呢?」

「嗯?」

「那麼,說到底,小扇你到底是想說些什麼嘛?還真是個不得要領的傢伙。雖然外表完全不一樣,不過在這方面你跟你叔叔還真的很相像啊。」

「你說我像那樣的人我也絲毫不覺得高興,甚至還想控告你損壞名譽呢。不過這次我就大人有大量,把它當作稱讚的話來理解吧。沒什麼,我其實就是在提醒人們要注意。你看人家不是常說嘛,夢想不是用來想像的,而足用來實現的——不過這應該是相反的吧?夢想並不是用來實現的,應該是用來想像的。這才是真理吧?雖然想像自己將來的理想姿態很開心,但是一旦要付諸實現的話,就必須每天都作出平淡無奇的、或者說是徒勞無功的努力——過著一種地獄般的生活。為什麼人非得做那種事不可?簡直是荒唐到極點了。即使只是單純的妄想。也可以讓人過得很幸福了嘛。」

「跟依靠妄想來獲得幸福相比,實現夢想獲得幸福的幸福度應該會更高吧?」

「絕對沒有那回事。」

「沒有嗎?」

「沒有,沒有的啦。比如說任何人都嚮往過、而且也希望自己將來能實現的——不管是搖滾樂明星也好,運動健將也好,或者是漫畫家和大公司老闆也無所謂,你只要想像一下這些人的現實生活就很容易明白了。你覺得他們過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嗎?依我看絕對沒有那回事吧。要頤慮到跟僱主之間的關係,還要受到排名和級別的影響,有時要向贊助商點頭哈腰,有時又要設法討得支持者們的歡心,那真是太痛苦了耶。所謂的實現夢想,實際上就意味著體味到自己夢想的乏味之處啊。」

「你的意思是說,越是接近夢想,就越要注意自己跟周圍的關係嗎?這的確是性格扭曲的人經常說的話。不過也有人因為獲得了顯赫的身份而過得自由自在吧。」

「你是說那些自由自在地過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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