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虛驚一場 三 私奔

隨著旋風同時出現在走廊上的,是那名令人目眩神迷的人。

「早啊,小緋!早啊,各位!」

散發出琥珀色光輝的金髮、衣著華麗的絕世美男子——

金毛九尾狐,松壽王。

「站住!你休想越雷迤一步!」

「喔?小緋,你曬得好黑喔,夏天都還沒到呢。」

居然對著大聲質問他來歷的紫淀說出這種傻不隆咚的話,真不愧是松壽王,這種令人無言的感覺正是他的風格。

紗那王嘆了口氣,對松壽王喚道:

「松壽王,我在這裡。」

「喔,原來你在這兒啊!那這個男的是誰?」

「您可以把他帶回去,只要交給朝廷就能得到三百兩銀子。」

「三百兩?你不像是會將這種小錢放在眼裡的人啊?」

看到哥哥不解地偏了偏頭,做弟弟的只好再嘆一口氣,答道:

「他是桐緒撿回來的刀刃付喪神。」

「喔?刀啊。真稀奇,我很少看到能完整地化為人形的付喪神。」

松壽王的金色眼眸不斷打量著紫淀,使他感到困惑。

眼前的銀髮男子和金髮男子看似相當熟絡,加上他們兩人長相如出一轍,也難怪他會手足無措。

「紫淀,這位是紗那王的哥哥。放心,他不是什麼可疑人物啦。」

桐緒看不下去,只好告訴紫淀實情,這下可嚇得紫淀縮起身子,單膝跪地說道:

「請……諸恕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在下是王爺的第三家臣,也是公主的第一家臣——刀鬼坊紫淀!」

「嗯?王爺?公主?」

畢生以捉弄弟弟為樂的松壽王絕不可能錯過這番滿載吐嘈點的言詞。他眨了眨一雙大眼,開心地像個發現新玩具的小孩一般。

「你說的王爺,該不會是指……小緋?」

「別這樣,這兩種稱呼我都不喜歡。」

紗那王極其露骨地對松壽王表達出不悅。

然而,這個哥哥壓根沒將紗那王的不悅放在心上。不僅如此,他還輕輕撞了紗那王一下,撥了撥那襲上等綢緞織成的優雅衣袍下擺,坐到桐緒身旁。

「早啊,桐緒。」

「早安,松壽王。」

松壽王身上飄散著一股和紗那王相同的伽羅香。

「既然小緋是王爺,那麼公主想必就是桐緒你吧?」

「是啊……真令人不好意思。」

「公主可是女武神呢。」

紫淀在一旁驕傲地補充道。身為刀之付喪神,能為善於使劍的公主效勞真是太好了——紫淀開心地對著松壽王訴說著。

松壽王邊聽邊點頭,極其羨慕地說道:

「真好~這個大家庭雖然貧窮,但總是充滿著新鮮事。」

「附帶一提,我是少主。」

「鷹一郎是少主!?」

「是啊。反正機會難得,不如松壽王也來取個奇持的稱呼吧?」

「嗯嗯——被鷹一郎你這麼一說,我也開始想要新稱呼了。該取什麼好呢?」

這兩個意氣相投的人興奮地交頭接耳,你一言我一句地討論個不停。

「請恕在下失禮。殿下……這個稱呼如何呢?」

當紫淀一臉認真地說出這個提案時,最先笑出來的就是紗那王。

「你笑我!王爺!」

「失禮了,殿下。如果打擾到了您的興緻,還請您趕緊打道回府。」

「你這傢伙為什麼老是若無其事地跟我作對?好吧,從現在起我就是殿下了。」

松壽王硬是要留下來,忽略壞心眼的弟弟,轉而面向千代。

「千代,可以幫我準備早膳嗎?我打定主意要在這兒用膳,所以在江都城時什麼都沒吃呢。」

「啊,是。」

「沒關係,別理他。」

出聲制止正欲起身準備餐點的千代的,正是紗那王。

松壽王三不五時就會來風祭道場品嘗平民的食物,接著才打道回府。他對於這個人們在窄小如柴房的房子中度過的樸實生活,一直很有興趣。

雖然紗那王說別理他,但松壽王都已經伸手等待早膳了,總不能無視於他。千代對紗那王面露歉意,將白飯和味噌湯端給松壽王。

「喔——這味噌湯是怎麼回事?桐緒,裡面有雜草耶。」

「那是韭菜啦。」

「這東西是木棒嗎?」

「是牛蒡啦。」

松壽王天真無邪地對桐緒使了個眼色,自顧自地說道:

「話說回來,桐緒,跟狐狸同處在一個屋檐下,感覺如何?」

「嗯,還算快樂啦。」

「喔~平常過得還算順心吧?」

「是的、還算順心。」

「小緋對你好不好?」

「遺算好啦。」

「怎麼可以只是『還算好』呢?小緋也真是的,與其學什麼將天尾增加到九條的技能,還不如多了解女人心。」

聽到這番話的紗那王眼中閃耀出白雪般的銀色光輝,反枕和家鳴一群小妖嚇得轉眼間就消失在天花板中。

「兄長,這裡並不是餐館,如果您只是來這兒吃早膳跟講廢話,就請回吧。」

「沒事我就不能來嗎?」

紗那王有紗那王的堅持,而松壽王也不是省油的燈。松壽王那頭如琥珀般的金色長髮栩栩如生地躍動在空中,明顯是在挑釁自己的弟弟。

「唉呀!二位,且慢!兄弟鬩牆是不好的行為啊,王爺、殿下!」

「放心吧,他們兩人吵架時頂多只會用紙相撲跟雙六來分勝負。」

「什麼!?」

桐緒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時也同樣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但現在她也還算習慣這對兄弟這種超平常人想像的相處方式。還算習慣,還算習慣。

「小緋,你現在是叛逆期嗎?小時候你還說過『等我長大後要當兄長的新娘!』難道這是騙我的?」

「我才沒說過如此恐怖的話。」

這時鷹一郎打了個岔——

「松壽王,桐緒也是這樣啊。她好像有說過『等我長大後要當哥哥的新娘!』,不過又好像沒說過……」

「哥哥,你不記得就少插嘴!」

桐緒乾脆地無視鷹一郎,鷹一郎只好嘟著嘴啃起腌蘿蔔。

「總而言之,兄長您就請回吧。」

「小緋,你這樣對嗎?還不都是因為你不寫回信我才來的。」

「回信?」

「是啊,回信。我今天是來聽你的答覆的。」

紗那王的眉形上揚成弦月,張口結舌。

情勢反過來了,現在是松壽王佔上風。

「……兄長,這件事我前幾天已經跟木隱——」

「紗那王,我又不是幫忙跑腿的小孩,你以為我會像木隱一樣空手而回嗎?」

松壽王的語氣突然變了。這時的松壽王,眼神變得異常銳利。

「現在不正是談這件事的好時機嗎?正巧桐緒也在,你就趁現在告訴我吧。」

「咦?我?我做了什麼嗎?」

紗那王看到桐緒那雙水汪汪的大眼閃爍著不安,便唰地一聲收起檜扇。

你別插嘴——桐緒意會到紗那王此舉的含意,老實說心裡很不是滋味。

「兄長,我們到別的房間談吧。」

「紗那王,那我呢?」

「你待在這兒。」

他的眼神非常嚴肅,似乎不容許桐緒多說一句話。

松壽王跟在紗那王身後走出房外,沿著走廊走向主屋盡頭。

為什麼非得拒我於千里之外?——桐緒心中漾起一波漣漪。她知道,這討厭的漣漪正逐漸向外擴散而去。

「哥哥,他們到底要談什麼啊?」

桐緒拉著鷹一郎的袖子,而鷹一郎只是不自然地別開目光。

※  ※  ※

「好痛!」

木刀從手中滑落,咚隆地發出巨大的聲響,掉落在地。

在悶熱的道場練劍識桐緒流了一身汗,但木刀會滑落並不是指間汗水的緣故。而是因為——

桐緒錯失擋開鷹一郎攻擊的時機,手背遭到了劍擊。

「桐緒,你怎麼搞的?你在想什麼?瞧瞧你,渾身充滿了空隙。」

鷹一郎將木刀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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