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話 決戰大晦日——或者說,猿神的故事

「有甘酒嗎。」

美術室的門被敲響了我就去開,結果看見一名穿著破破爛爛的和服的老婆婆站在門口。

……那個,這該怎麼辦啊。

正當我呆立門口的時候,坐在火爐前的特等席上看書的經島學姐站了起來。

「啊—,那不用回答的喲白冢。噓,快點走開走開。」

學姐噓著揮揮手,謎一般的老婆婆露出一臉不甘離開了。

同樣趴在火爐邊上睡覺的萊卡,這會兒才「汪?」地抬起了頭,但馬上又開始睡午覺了。雖然已經不用當模特了,但是瀧澤同學社團活動期間它在美術室打發時間已經變成慣例了啊,這條狗。

「最近新面孔好多誒—。就算是我也有些膩了呢。」

「最近一天來一個呢。對了,剛剛那個是?」

「甘酒婆。在玄關問有沒有甘酒的妖怪。如果回答沒有的話就會得熱病所以要注意點。」

「……真是討厭的騙局呢,這個。」

我嘆著氣回到了火爐邊上的座位,面對著黑白相間的棋盤,繼續下奧賽羅。

「如果說,回答有的話會怎麼樣?」

如此發問的人,是坐在我對面的小鼬。會心滿意足地回去嗎,妖怪少女接著說了這麼一句,但學姐果斷搖搖頭。

「不會。會得熱病。」

「這過分的二選一是要鬧哪樣啊。」

「就算問我我也很困擾啦,因為甘酒婆就是這種妖怪嘛—」

學姐咯咯咯地笑著說,拿起了攤開來撲在桌上的厚書。

「既然說了就是這種妖怪也就只能接受了。啊,那一步先等等。」

「真一?開始之前,不是說好落子無悔的嗎?」

「……嗚。非常抱歉。」

我老老實實地低頭道歉,小鼬笑著說了句「乖」。我一邊佩服著害怕著她越來越厲害了,一邊嘀嘀咕咕著。

「最近好多呢,不起眼卻很惡劣的妖怪。」

「像是之前的一之目之類的?」

「正確的名字是『見張婆婆』呢。不過那個的時候,在那天來已經有所預料了吧?而且也告訴了你對策。」

「……就算事先聽過也很嚇人啊,那個。」

想像一下吧。門一打開突然就有個獨眼老太婆站在門口(這時候已經很嚇人了),那貨把手伸向你的臉,想要挖走眼珠的光景。說實話,嚇死人了。在那之後三次做夢夢見她。

嘛,和學姐說的一樣,給她看看方眼紙就二話不說回去了。不愧是妖怪,完全不理解它們的行動基準。

「那種恐怖片路線的真希望別再來了。妖怪只要驚嚇系就夠了。」

「驚嚇系?」

「只會嚇嚇人的無害傢伙。水壺啦馬頭啦之類的,最近的話——」

就像是要打斷我的話一般,從旁邊的美術準備室中突然傳來

「呵—」

高亢的吼聲和,

「哇呀——————!」

充滿了恐怖和驚愕的悲鳴。哦哦,說曹操曹操到。

「啊。這麼說來還沒和江戶橋說過啊。」

大意了啊—站起身來的學姐,從掃除用具箱中拿出了掃帚,輕車熟路地走向了美術準備室。然後,就在學姐的身影進入準備室中消失了沒多久。

「喂、喂經島!剛才那是什麼!把櫥一打開就突然!突然有白髮的!」

「冷靜一點啦真難看。」

響起了學生會長不淡定的聲音和經島學姐愣神的聲音。接著,響起了櫥門打開的聲音。

「呵—」

「哇呀啊啊!又、又出來啦!」

「吵死了!俺們婆婆都看膩啦—!死開!」

「呵—」

刷拉刷拉刷拉。學姐揮掃帚的聲音。然後是沉默。嘆息。

嗯,躲在櫥里的怪聲妖怪「納戶婆」,今天也被平安無事地擊退了。

那隻妖怪,至少看起來像是老婆婆。敢用掃帚刷拉刷拉地毆打,(就算那是有傳統的擊退法)多少心裡有些過意不去才比較好吧。

「真是夠了,沒比這更煩人的了。下次再出現要不要噴點殺蟲劑呢。」

這人卻完全不當一回事還在想著怎麼和那個做對。

「殺蟲劑之類的也有效嗎……?啊,會長也夠嗆呢—」

我想著從準備室歸來的兩人說道。江戶橋學長臉色青白地只回了句「啊啊」,便抱著從準備室里發掘出來的電水壺走向了美術室中的水斗。刷—,響起了清洗水壺的聲音,會長的抱怨接著響起。

「我是聽你說了打開櫥就放在眼前了所以才去拿的啊。會有那東西冒出來就先告訴我啊。如果這樣的話把學生會室里的拿來還更快點吧,新井。」

這麼說完,看著水流的會長忽然抬起頭,望向了正在下奧賽羅的我們。

「嗯?新井去哪兒了?」

「會長去拿水壺的時候,她去學生會室了喲。」

「嗯。她說既然難得泡杯茶,還是有點茶點比較好。」

「真是貼心的好孩子啊。真想要有這麼個孫媳婦吧,老爺爺。」

經島學姐壞笑著。學生會長無言地垂下雙肩,吧裝滿水的水壺放在了講台上,接上了灰撲撲的電線。確認了煮沸中的燈亮起了紅燈之後,江戶橋學長在經島學姐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那麼,接下來就只要等茶點來了——這麼想著的時候,隨著只有音質甜美的聲音響起,門被嘎啦嘎啦地拉開了。

「打攪了喲。」

「知道打攪了的話就快回去。」

雖然小鼬瞪了對方一眼,但是稻葉老師微笑著回了一句「我拒絕」。

「副會長就是在那裡邀請我的——明明是大晦日卻還來學校的,無處可去的可憐閑人集中起來的沙龍,是不是就是這裡呢?」

九尾狐臉上掛著惡意滿滿的微笑,優雅地坐在了椅子上。這時,把手伸進熟睡中的萊卡的尾巴玩著的經島學姐,眼鏡閃過一道光。

「這句話請允許我如數奉還。你,年末年初時候年輕女性教師不應該組織海外旅行的嗎?」

剛聽到這句話,稻葉老師就明顯動搖了。

「噢,一副『從哪聽來的』的表情呢。嗯,順帶一提情報源是保健室。」

「魂淡,那個萬年白大褂!口風不嚴也要有個限度!」

「請冷靜下來,老師。賢淵老師也絕不是有惡意的。」

雖然江戶橋學長用很習慣了的口吻安撫稻葉老師,但是他突然「嗯?」地扭頭。

「老師,既然這樣怎麼現在在這裡?」

「那個嘛—,因為諸位同僚都優先考慮和男友的預定了所以旅行本身就黃了。」

「請住嘴!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呼呼呼,隔牆有瑪麗隔窗有雪莉,或者說是近代的普羅米修斯。」

眼鏡少女嘀咕著謎語一般的話。以「嘛,我倒挺喜歡那作家的」這一不知所云的理由沉靜化了的稻葉老師,再次環視了我們一遍,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不過美術部也好閑呢。明明別的社團都成群結隊地放假了,這裡還能湊到這麼多人。」

「哪裡哪裡,我們部也不是全員到齊了喲?」

因為被以為全員都很閑有點那個,所以我姑且說明了一下。

「奈良山說『有一點事情』從進入寒假之後就沒來過了,穗村也是在結業式結束的瞬間就去打包食宿的工去了。」

「暑假的時候也去了呢,誠二。這次是去哪裡?」

「天曉得。只聽說了是深山老林里的溫泉旅館。雖然估計是在國內呢。」

我回想起了放完暑假,一身異樣淺黑色的皮膚並且連發著成謎的語言的穗村。因為本人只說了「去島上了」,所以真相依然不明。

「那傢伙,賺這麼多錢想幹什麼啊?應該不會為經濟所困的吧。」

我向著疑惑的江戶橋學長聳聳肩,說了句「那就是謎題嘛」。雖然已經被憂心滿腦子打工的同級生的委員長問了好多次了,但這種東西我也很想知道啊。

「嘛,總而言之,美術部並不是全員都很閑的。」

「對了對了……喂,那什麼意思?是說我們是雖然放假但是預定都沒有的寂寞的人嗎?」

「別生氣啦經島。而且,事由暫且不論,有伊達君她們在幫到大忙是千真萬確的。聖誕節出現的那個,我們根本束手無策。」

作為學生會非常感謝,江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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