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啤酒之家的冒險 產品標示

簡而言之,便是這麼一回事。

某位不知名人士必須將裝有啤酒的冰箱藏在二樓,至於藏在二樓的何處並無限制;因此,他便選擇藏在離樓梯最近的房間里。對於扛著沉重冰箱上樓的人而言,這是必然的選擇……

高千的觀點就某種意義而言很單純,卻給了我當頭棒喝之感。雖然我早發現了「隱藏」之事,卻並未著眼於「為何藏在這個房間」,所以對我來說可謂大出乎意料之外。

大出乎意料之外——這點我承認,但高千的邏輯推導豈止沒解決問題,甚至衍伸了更多疑問。

當初只是好奇為何空房裡竟有大量的啤酒(當然,還有床),因此姑且試著找出合理解釋;然而,如今推論卻越發複雜,待回過神來,不光是為何隱藏裝有啤酒的冰箱,連冰箱何以放在二樓之事都成了我們埋頭苦思的問題。

面對這個在某種意義上顯得滑稽不堪的構圖,漂撇學長似乎頗為鬱悶,面帶不悅地盤起手臂。

「先不管為何會放在二樓,」他隨即鬆開手臂,仰頭飲酒。「我想到了一個把裝有啤酒的冰箱藏起來的理由。」

「說來聽聽吧!」高千一面啜飲新啤酒罐冒出的泡沫,一面以挑戰性目光盯著漂撇學長。「多多益善嘛!」

「還能有其他理由嗎?就是被禁酒的老公瞞著老婆偷偷喝酒!」

平時高千老對著漂撇學長如此嘮叨:要喝酒可以,得定期讓肝休息,不然死了活該!一回想自己的遭遇,漂撇學長面帶苦笑地聳了聳肩。

「或者相反,」小兔伸出舌頭舔去嘴唇周圍的泡沫,補上一句:「被禁酒的老婆瞞著老公偷偷喝酒。」

「不管是哪種情況,我認為都不合理。我知道這是自己打自己嘴巴!」用不著你們吐槽,我也明白——漂撇學長對眾人點頭,如此示意。「倘若真是要瞞著家人偷喝酒,在裝潢尚未完畢的階段做這些準備,也是白費功夫;傢具和行李搬進來時,就露出馬腳了。」

「說得也是。」

「再說,這台冰箱太大,不適合作為秘密酒窖。小型冰箱的款式多得是,可以選擇放得進書桌底下的那一種啊!身為一個酒鬼,我敢斷言,假如真的有心偷喝酒,手腳絕對會做得更利落。」

我深有同感,若是我想瞞著老婆偷喝酒,一定會如漂撇學長所言那般地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絕不會使用這種連找個地方藏都得大傷腦筋的大冰箱。

這一點毋庸置疑,但這麼一來,可就搞不懂屋主為何而藏了。

「會不會正好相反?」

小兔原本猶如身處籠中、苦於慾望不得宣洩的熊一般,在房中一邊踱步、一面喝酒;這會兒她再度回到床鋪,往高千身旁坐下。

「正好相反?」

「我的意思是,其實是老婆為了不讓嗜酒的老公喝酒,才把啤酒藏起來……不,這個說不通。」小兔也來了招自打嘴巴。「不願讓人喝,就不必特地冰起來了。」

「遇到瓶頸啦!」漂撇學長已不耐煩,打算結束話題。「要我說嘛,我覺得藏啤酒或是冰箱這個出發點本身就是錯的。我們根本想不出這麼做的合理理由,事實上應該也不是這麼回事。」

「那小漂要怎麼說明這個狀況?」

「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啊!啤酒是為了屋主在搬家閑暇之餘小酌一杯而準備的,只有這種可能。」

「那又為何要放在這裡?抱歉,重提這個老問題。」

我還是頭一次聽見高千說抱歉,或許這正好證明了她有多麼投入這個問題。知道她一向清心寡欲、對人事物皆冷然淡漠的我們,不禁面露許些錯愕之色。

漂撇學長似乎也頗為困惑,語調變得緩和了些。

「為何特地搬上二樓,的確是令人費解;不過,其實也不必想得太複雜啊!或許是因為沒有別的適宜場所了。其他地方在近期內都將擺放行李或傢具,擱著會擋路,所以才姑且放到這個房間的空衣櫃里來。我想事情應該就是這麼單純。」

「對不起,我知道很啰嗦,不過再讓我問一個問題就好。」

「啊,好啊!請。」即使只是表面上的動作,從未受過高千合掌相求的漂撇學長依舊顯得既困擾又高興,表情五味雜陳。「盡量問,問到你滿意為止。」

「我覺得小漂的說法挺合理的,但還有一點令我質疑。」

「哪一點?」

「假如屋主只是想在裝潢別墅之餘休息片刻並喝點飲料,放在手提冰桶裡帶來不就好了?」

「或許他懶得幾罐幾罐地帶啊!」學長喝得太猛,打了個大大的嗝。「反正要帶來,乾脆一次全部帶來。」

「所以才準備了冰箱?既然如此,和不幹脆先把預定擺在廚房的大型冰箱搬來用?這樣要來得省事多了。」

「唔……」漂撇學長亦覺得有理,維持以口就罐的姿勢沉吟起來。「嗯……這個嘛……」

「我突然想到,」我不知不覺間又找了個台階給漂撇學長下。「如果我們假設冰箱是被刻意藏起來的,在探討隱藏的理由之前,應該先討論為何屋裡要放下大量啤酒才對啊!」

「很犀利的見解,那匠仔有什麼看法?」

「放置啤酒的理由啊?沒別的可能,就是為了飲用。證據就是——連啤酒杯都冰好了等著。」

「對喔,啤酒杯的數量也不少。」小兔再度起身,接近冰箱並打開冷凍櫃門。「一、二……呢,共有十三個;這代表會有十三個人一起喝嗎?難怪準備了這麼多啤酒。」

「正好,小兔,把杯子拿來分給大家吧!仔細一想,明明有啤酒卻直接用罐子喝,實在太沒情趣了。」

「遵命!」

小兔早已等不及漂撇學長下令,興沖沖地從冷凍櫃中逐一取出啤酒杯,動作猶如芭蕾舞者般輕盈,完全看不到因酒杯為陌生人之物而感到許些猶豫。

唉!反正已經打破窗戶非法入侵、偷用衛浴設備、瘋狂暢飲啤酒,如今再加上擅自使用酒杯這條罪名,也算不上什麼了。

小兔依序將酒杯遞給高千、漂撇學長與我。在這個沒有冷氣的房間里,手上傳來的涼意令人格外舒暢。凍成白色的酒杯冒著冷氣,猶如出竅的靈魂一般。

倒入啤酒一喝,果然是絕妙好滋味;這更增添了我的愧疚感,但這份愧疚感又化為醍醐味,兩者相輔相成之下,大大提升了飲酒速率。

我確實感覺到醉意蔓延。有人說尚有知覺便代表還沒醉,但我從第二罐啤酒之後,便搞不清自己手上的酒是第幾罐了。

沒問題吧?要是我們喝得正開心時屋主回來,該怎麼辦?聽我們說明原委之後,他能原諒嗎?他會相信險些遇難這種非日常的荒謬借口嗎?搞不好會以為我們是小偷,扭送警察局呢!

不過,事到如今想也沒用,我不管了!

對,我不管了……

這些想法猶如走馬燈一樣閃過頭腦。

「把論點單純化,就是——」高千拿著啤酒下床,和男人們一樣坐在光禿禿的地板上。「啤酒是拿來喝的,但不能光明正大的喝,所以得藏在看不見的地方。」

高千突然朝空中舉起酒杯。她率先作出這種動作,令人意外,因此眾人又是一愣;但晚了半拍後,我們也各自舉起注入啤酒的酒杯,相互碰擊。乾杯!響徹房間的唱和聲雖然有點懶散,但辛苦了一天過後,已算得上時精神抖擻了。

「這不叫單純化,反而更模稜兩可了吧?至少我聽起來是如此。」

漂撇學長的聲音和他的對白相反,顯得比方才更為興奮歡喜。無論處於何種狀況,只要一乾杯,他的心情就會變得大好,活像巴夫洛夫的狗一般。

更何況這次是他最愛的高千主動提出乾杯,對他而言是罕見的幸運,自然是樂不可支。

「說得更仔細一點,準備啤酒飲用的,和把啤酒藏在這個房間里的是同一個人——這一點你們可有異議?」

「嗯,照常理來推測,是這樣沒錯。」

「那會是誰呢?小漂,你認為呢?」

「我怎麼知道啊!應該是屋主吧?」

「或是和屋主有關的人,至少應該是自家人。」

「應該是吧!」

「抱歉,我太拐彎抹角了;不過接下來就是重點。那個自家人把裝有啤酒的冰箱藏起來,究竟是想瞞著誰?」

「這個嘛……」漂撇學長猶如害怕上當一般,眨了好幾次眼睛。「家裡以外的人,也就是外人。」

「對,這麼一想,就能明白放在二樓的理由——你們不認為嗎?」

「你的意思是——基於某種理由或緣故,那個自家人帶著外人來到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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