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 11:02
……從我在MoonTemple里尋找不吉波普以來,已經過了很長時間。我已經不認為有找到的可能了。
「哈啊——」
我筋疲力竭地嘆了口氣。
「咲子,你還是老樣子,容易半途而廢呢!」
小學時期的朋友日柰子的聲音似乎在耳邊響起。
「沒辦法呀,我沒有日柰子那麼聰明嘛。」
我低聲自言自語。
我不知道實際上到底過了多久。在聽到那個很吵的音樂後,我已經感覺不到時間流逝了。
不過人已經走完了。我記得MoonTemple裡面擠滿了很多人啊……怎麼現在就我一個了。我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
還有,這大樓什麼時候變透明了?
我記得,之前沒有窗戶啊。那是錯覺嗎……沒有天花板,也沒有牆壁,仲夏炫目的烈日清晰可見。
烏雲密布,蟬鳴嘹亮。
不吉波普在這地方嗎,我是不是看錯了。
……我是在哪看到他的呢,我記不太清了。
「咦?」
有什麼東西不對勁。我腦中突然閃出這個想法。
「是什麼呢?」
日柰子在我旁邊問道。
刮來了悶熱而慵懶的風。熱得像蒸籠。
「不對啊,我們,是在這個地方嗎?」
……好像是在大樓裡面啊,直到剛才。
「哈?那是什麼意思啊?」
「嗯我想想……現在是夏天吧?」
「那不是當然的嗎。」
「可情人節不在夏天吧。」
「你在說什麼?」
「不,沒什麼……只是發獃了。」
現在是暑假。
我回到了老家,和日柰子重逢,然後來這裡野餐。是這樣沒錯。
「你還是老樣子呢,咲子。」
日柰子笑了。還是以前那樣,和我小學時聽到的那個爽朗笑聲一樣。
「日奈,你也是老樣子啊。不過變漂亮多了。」
我最後見到日柰子是在她十一歲的時候,那時候她還是個瘦骨嶙峋的孩子。大概還沒有來初潮。她是個爽朗的女漢子,我十分嚮往那時候的日柰子。
而那個日柰正在我的面前。
長大後的日柰子身材依舊苗條,不過有著柔和的曲線,十分有女人味。我不帶嫉妒地感到十分羨慕。是的,我一直都認為日奈肯定變漂亮了。
「是嗎?謝謝。」
日柰子害羞地向我微笑。
「咲子也變成美人了呀。一定很受歡迎吧?」
「沒那回事。向我搭話的男人沒一個正常的。」
我嘆了口氣。
「今天也是。武一點兒都不會察言觀色。」
誒?武是誰來著。今天……做什麼了?
「是嘛。」
但是日柰子似乎沒有感覺到奇怪,懇切地點了點頭。
「但是,他不也儘力想和你快樂地度過這一天嗎?」
「即便這樣也得注意程度呀。」
不知為什麼,我脫口而出。
仲夏的陽光下,我們二人相向而立。
不知是由於傾瀉而下的強烈陽光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日柰子的眼睛看上去似乎毫無光澤。
「別逞強了。其實你是喜歡他才這麼說的吧。」
「不是那樣的——」
我搖了搖頭。
偏偏是日柰子對我說這樣的話,不知為何我感覺無法忍受。
對,日柰子沒有和男生約過會——
「咦……?」
回過神來時,我被自己撲簌簌地流下眼淚嚇了一跳。
「日奈,那個,那件事——是什麼時候來著?」
曾經發生過非常非常傷心的事。
到底是在什麼時候?
「什麼事?」
日柰子溫和地微笑著。
「就是,那個呀——臨近暑假的時候,我說了特別過分的話,然後」
「……你這種竹竿子一輩子都不會找到男人,就這樣一直到死吧……!」
「——然後,雖然一直想要向你道歉,但是——」
我抬起頭。
日柰子溫柔地笑了笑。
然後她說。
「但是在那之前我已經死了?」
我「嗯」地點了點頭。
「只要暑假結束、只要回到學校,我一定能夠道歉的,但是,但是日奈已經——」
「因為車禍全家遇難。真是令人心痛啊。」
「其實,我是十分羨慕日奈的——有傳聞說我喜歡的迦納很在意日奈,所以,所以我才說出那樣過分的話——」
「本人或許沒怎麼放在心上呢。」
「但是我一直想說出來!」
我提高了嗓門。
「『對不起。日奈,日奈長大後一定會非常漂亮的,我一直是這麼想的,所以,所以——對不起』……」
日柰子微微一笑。
長大後的日柰子。
不對,……不是那樣。
對了,在這一開始的時候,她本人就報上名了。我一直在發獃,把這事給忘了。
歪曲王。
我面前的,是名為歪曲王的存在。
「你很在意嗎?」
帶著長大後日柰子容貌的那個人的聲音十分柔和。
「嗯。是的……我是個非常非常差勁的傢伙,我沒資格活下去,所以,所以——」
我低垂著頭。
「所以我——我想被不吉波普殺死!」
所以我才會尋找他。
可以殺死我的,傳說中的死神。
「不吉波普,呀。」
「他就在這裡!」
他究竟在何處,我不知道。但我還是如此大喊道。
「我真的看見他了!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他來這裡了!」
「嗯嗯,我知道。」
歪曲王點了點頭。
「不過,不吉波普到底能不能殺死你呢。你認為他能把你從痛苦中解救出來?」
歪曲王的聲音似乎十分享受而情緒高漲。
「你認為那傢伙值得信賴?你之所以期待他,只不過是因為他的傳聞很有名罷了——但事實不僅如此。」
「…………!」
聽她這麼一說,我一下子興奮了起來。
四周蟬鳴依舊響亮,空氣粘稠沉重。
歪曲王一滴汗也沒出,靜靜地站著。
就像在監視著我一樣——。
「……那、那麼,如果是你的話——如果是你的話,能不能殺掉我呢?日奈……」
我知道她並不是日奈,但我還是想這樣叫她。
「你——」
歪曲王開口了。遠處的蟬鳴在一瞬間更換了主旋律。如同在腹底低鳴的律動。
「你,過得很痛苦。太過嚴重以至你無法做出覺悟,只能一直痛苦下去。」
那聲音就像——輕柔而透明的天使敲響的鐘聲從天堂傳來。
「那份痛苦已無法消除。那份痛苦正是你的本心。因此——因此你那想要將心中痛苦消除的祈願,反而一定能化為黃金——」
「黃金?」
「對——化為閃耀之物。」
am 11:34
那時候,我羽原健太郎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
黑入企業數據,再暗中兜售。這事雖然很危險但我一直樂此不疲。學校太過無聊只能讓我感到痛苦。而那些中小型企業的廉價防護能被我這個充其量十幾歲的小孩子破壞,對他們我感到的是輕蔑而不是竊取數據的罪惡。準確地說,我不是想得到那些企業本身的數據,而是想藉此取得轉包的大企業的數據。防護牢固的大企業,也有很多轉包相當鬆散。總之那幫腐朽不堪的大企業完全意識不到自己是站在什麼的基礎上。
「嘿,嘿,嘿。多謝款待多謝款待——」
那天我也翹了古文課到咖啡店佔座,通過黑市買到的手機的線路,用電腦入侵了某企業的資料庫。那是一家剛成立的企業,讓我感覺是在探險。不過這貌似是家外資企業,我總感覺說不清的虧心。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