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類想著某件事必然是正確的時候,大多數情況下,事實已經是過去式了
——霧間誠一(VS幻想者)
「怎麼了,末真?」
我們本在學校前的巴士站排著隊,我突然走了出去,身後的好友宮下藤花驚訝地出聲問道。我沒有回覆,繼續向前走著,放棄了在隊中的位置。
「和子,等等!」
藤花叫道,抓住了我的袖子。
「藤花,我突然想起來了點事。今天補習班可能要翹掉了。」
我頭都沒回地說道。
「誒?為什麼?」
「晚點讓我借下你的筆記哦!」
我敷衍了事地說著,迅速跑遠了。
如果我不抓緊的話,會跟丟她的。
正沿著學校的山坡走下的毫無疑問的是其中一個我見過與飛鳥井仁待在一起的女生。
我記得名字應該是「北原美咲」。她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
不對,我很確定上次我在補習班見到她的時候她穿著不同學校的制服。也就是說…
(她變了裝,想要潛入進來?)
為什麼她要做這種事情?
加上,如果想要進入我們學校,她需要有門卡。不過要是連這都想辦法弄到了的話,她是認真的呢。「美咲」正快步地走在坡道上。我盡量讓她保持在自己視線範圍內,不過用這個速度走著讓我十分惹人注目。
而且還是在我還穿著制服皮鞋,她穿著運動鞋的情況下。
不管怎麼看都是我這邊比較不自然。
持續了數分鐘之後,美咲轉進了一個公園。那是個水災的時候用來排水的地方,沒有可以藏身的東西。那裡就在學校的正下方,剛好可以完整地看到職員辦公室,學生幾乎不會到這來。
(…要咋辦?)
除了接著走也沒有什麼辦法了。
但在距離不遠的時候,我彎腰蹲了下來,拙劣地裝作鞋帶鬆了的樣子。
我瞄了一眼通向公園的正中間,美咲正在通電話。
「…不,她不在這裡。她過去這幾天都缺勤了。」
她的話隨風飄到了我的耳旁,但很快又散去了,我結果啥都沒聽清。
「『她』…?」
她正在找人嗎?
緊接著,美咲掛掉了電話。
她朝我走來,我急忙站起身來,在她撞見我之前趕緊重新走了起來。
我放棄快步走路了。很快,美咲就追上了我,與我擦肩而過了。我不能接著跟著她了,會被發現的。
恐怕她的目標是補習班和飛鳥井仁吧。
然後我就這麼回到了學校。
藤花還站在巴士站那裡。
「誒?」
我瞪大了眼睛。沒錯,巴士早就已經開走了,但藤花沒有上車。
「果然回來了呢,末真。」
她咧嘴笑了。
「為什麼?」
「你連把包忘記了這件事都沒注意到嗎?」
她驚訝地說道。這麼一說我才吃驚地發現我的兩手是空的。
「啊…!」
我太蠢了,我滿腦子都想著追美咲,竟然都沒發現我的包還留在地上。
「來,給你。」
藤花說著,把包遞給了我,我面紅耳赤地接下了。
「謝…謝了,抱歉。呃,你在等我嗎?」
「嗯,我覺得你會回來的。」
藤花點了點頭。
她是個溫柔的女孩,我這麼想著,大聲地對她說:「你真是個好孩子呢。」
「什麼嘛?」
「沒,我真的是這麼覺得的。」
「別說的這麼一本正經啊,真是的~」
藤花淘氣地回應著我。一邊用拳頭敲了敲我的腦袋。
「誒?」
藤花的包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不是她平時帶著的學校書包,而是個很大的スポルディング(Spalding)的運動包。
我好奇裡面都裝了些啥,不過…
「那現在要怎樣?還打算翹掉補習班嗎?」她問道。
「誒?…啊!…不,去吧。」
老實說,我想知道飛鳥井仁是不是在那裡。
我和藤花在巴士站等著,隊已經空了,因為車剛剛才開走一班。
我換手拿起藤花幫我拎著的包。
(我不記得有把包落下啊…)
確實,我去追美咲的時候,包不在我的手上,藤花當時抓了下我的袖口,然後包就不在我手上了…
(…嗯?)
記憶彷彿出現了漏洞,我總感覺被人摸走了什麼。
「話說,你為啥像那樣突然跑了?看起來一臉嚴肅的。」
「誒?」
當我反應過來轉頭看向藤花的時候,她咧嘴笑著。那是讓人不忍責備的無邪笑容。
「嗯…我以為我見到了個初中的老相識…不過看來是認錯了。」
我撒謊了。
「真的嗎?」
「真,真的!是個認識的男孩子。」
「是初戀…?」
「呃,說不定呢。」
「哼?很有趣的樣子嘛。」
她笑著追問道。
「以後什麼時候說吧,現在放過我吧。」
我不能讓藤花和飛鳥井仁還有他身邊的一連串怪事扯上關係。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誒,好吧。」
藤花點了點頭,放棄了追問。
接著,她向我擺出了一幅難以描述的,不對稱的表情。
「如果你遇上了憑一己之力無法解決的問題,你應該找朋友商量一下。友情就是這樣一回事啊,」
她說道,簡直就像在做台上演講。
我感覺彷彿有人捏著我的心臟,像是核心被貫穿了一樣。
「並不是那樣的事啦!」
我急忙否定道。
「這樣啊,」
她聳了聳肩,表情又恢複了正常。
「……」
我很難冷靜下來。不知為何,我覺得藤花好像想要警告我些什麼。明明沒有任何根據,但這個想法在我腦中揮之不去。我們上了巴士,我對藤花說道:
「呃,我有本參考書想買來著,我先走了哦。」
「要我陪你一起去不?」
「不用了。」
「我會幫你佔個位的哦。」
「謝啦!」
分開了之後,在藤花進去之後大概等了三十秒,我再偷偷溜了進去。
我避開了電梯,取而代之從樓梯走了上去。
飛鳥井仁並不在指導室。
(今天沒上班?)
我試著回想上周的今天他是不是有日休,但是記不清楚了。
「嗯…」我猶豫了一會,接著下了樓梯,用大堂的付費電話撥通了琴繪家的號碼。
我並不想讓琴繪那樣率直的女孩更加擔心,但是她就住在他隔壁,我認為她應該知道飛鳥井仁是否在那裡。
鈴聲持續響了好幾次,最後總算有人接了。「這裡是琴繪家。」
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個年長的女性,可能是她的母親。
「我的名字是末真…請問琴繪同學在嗎?」
我問道。
話音未落,電話另一端的聲音驚訝地倒吸一口氣。
「她不在。」
她怒聲說道,語調突然變得暴躁。
我有點不知所措,但姑且問道:
「請問您知道她在哪嗎?」
「……」
沒有回答。
「喂?」
「你在打她什麼主意?」
她突然尖叫道。
「哈?」
「你想要對她做什麼?你人在哪裡?」
「等…等等!您在說什麼呢?」
我慌張地問道。她又一次問我在哪裡,所以我回覆:
「在車站旁的補習班。」
「補習班?」
她有些不解。
「是的。」
我對著電話點了點頭。
「你是…琴繪的什麼人?」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