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不吉波普不笑 第五話 心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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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一年級的男生找你。」

班裡的三島同學叫了我一聲,我把臉從正在閱讀的文庫本上移開。

「誰啊?」

「不知道。但是很可愛哦。不行呀,紀律委員長竟然想對小輩下手。」

她咯咯咯地笑著,我便苦笑著站起身,來到走廊上。

那孩子看到我就說了聲你好,低下頭去。

「是新刻學姐吧。我是一年D組的田中志郎。」

「田中君?呃,找我有什麼事。」

「那個,學姐是今天早上的校門值日生嗎?」

校門值日生是由紀律委員會的學生輪流擔當的,即學生上學放學時的崗哨。

「是的。怎麼了?」

「那個……三年F組的紙木城同學有來嗎?」

「直子同學?是啊,那個人我認識,今天她好像是休息了沒有來。不過她也是遲到的慣犯了。」

「不,她還沒有來教室。」

叫田中君的孩子表情異常認真。

「是嗎?那就是又翹課了吧。」

「沒這回事。最近她似乎有一個每天都必須來學校的理由。」

他乾脆地說。

(……這孩子喜歡直子同學嗎?)

看來是這樣。他似乎是想在今天表白吧。

「嗯~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她今天沒來的話,明天再去找她好了。」

「那樣可能就來不及了!您有什麼線索嗎!?」

他十分著急。

「跟她家人取得聯絡了嗎?」

「他們家一直沒有人。」

「哎?」

「她的父母正在鬧離婚。母親回了老家,父親基本上不回家。」

「是嗎?」

「公寓里都是流言蜚語。不管我問誰,都沒有人肯告訴我。」

「嗯……」

我正在為難,突然有人從旁插話。

「那就去問霧間凪吧。」

哎?我和田中君回頭看去,那是我在委員會的學弟早乙女君。

「正美?你怎麼在這?」

田中君的眼睛睜圓了。之後我才知道,他們兩人是一個班的。

「不,我只是偶然路過順耳聽到的。而且我剛好知道這件事。」

「你知道嗎!」

「雖然我不太清楚具體情況,但是紙木城直子學姐和霧間凪是初中時代的朋友。剛剛停過學的她可能跟紙木城前輩的事有什麼關係。」

我眨了好幾下眼。直子同學跟隔壁班的著名學生霧間凪是朋友,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我對學校里大家的事還算是比較清楚的呢。

「你為什麼知道這種事?」

我問早乙女君。

「哎呀,我向霧間凪表白過。那時候發生了不少事。」

「表白!?」

竟敢向那位「炎之魔女」表白。

「只不過被甩了。」

他乾脆地說。

「那位叫霧間的人是哪個年級哪個組的?」

田中君振作起來詢問。看來他不認識霧間同學。

「二年D組——也就是這裡的隔壁班。」

「好!」

「等、等一下,你們兩個。突然向霧間同學搭話,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這樣簡直就像是把她當成了獅子一類的人物,但是這是事實也沒辦法。她曾經把某個男學生的門牙都敲掉了。

我不能就這樣置之不管,便跟他們來到D組,在門旁向我認識的女孩說。

「啊,末真同學。霧間同學在嗎?有個一年級學生想見她。」

「今天她沒有來。」

「哎?她來學校了啊。」

擔任校門值日生的我確實看見她通過了學校正門。

「那就是在學校里吧。但是她沒有來教室。」

末真聳了聳肩。

我們面面相覷。

「……怎麼回事呢?」

早乙女君說。

「果然是有什麼關係的。」

田中君興奮地出聲說。

「嗯……」

我也認真起來。直子同學與霧間凪——她們在做什麼呢。

就在這時,有人對站在門前的我們說。

「喂,讓我過一下。」

我們猛然回過頭去,那是學校第一的優等生,名聲在外的百合園美奈子同學。她也是這個班的。

「啊,對不起。」

早乙女君讓開了道。

她點了點頭,以簡直就像是女王殿下的優雅步伐走入教室。

隨後上課鈴響了,我們就此分別,回到了各自的教室中。

「直子消失了。哪裡都找不到她。」

在灑下濃濃陰影的地方,霧間凪說。

「…………」

她說話對象的男人沉默著。他的表情沒有變化。看到男人沒有反應,凪焦躁而激烈地甩了甩頭。

「打手機也不接。你有沒有什麼線索?」

凪進一步提問,但是男人不能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也許是掉進了那個傢伙的網裡。直子說過,那是你的兄弟吧。」

「…………」

男人沒有任何反應。

霧間凪皺著眉頭瞪著他,最終吐出一句話。

「真的可以相信你嗎?還是應該讓警察或者自衛隊知道?如果被外界知道了這件事,那傢伙就會停止動作消失到我們無法觸及的地方——但是直子已經被殺了,已經遲了……」

她用雙手緊緊捂住面頰。她的指甲嵌入額頭與面龐。

「…………」

男人沒有動。

「你說點什麼啊……你不是能跟直子『對話』嗎?也想辦法把你的想法告訴我啊!」

霧間凪抓住他的領子。那是紙木城直子買給他的BrooksBrothers棉T恤。

「…………」

男人被凪搖來搖去,卻只是靜靜地回望著她。

「可惡——我一定會找到你的!曼提柯爾!」

霧間凪表現出不像是她會有的憤怒。

「你也來幫忙,艾柯斯!」

她這麼說著,而他點點頭。但是,他的動作果然還是很冷淡。

他的樣子——就像是在觀察凪。

那一天,我實在是在意的不得了,擅自負責了回家時的校門值日。放學跟上學時的檢查不同,只要站在那裡就行了,這是一份很無聊的工作。

「什麼嘛,你太有好奇心了。」

我被原本應當值班的一年級學生笑話了,但他當然還是欣然接受了我的代班。

好奇心嗎。

確實如此。

該怎麼說呢,我就是擁有這種性質。我特別不喜歡看到不清不楚的事物和含糊的形式。有一次去朋友家裡,對方讓我稍等一會,在這期間我看到沒有完成的拼圖就擅自將其拼好了,後來對方發了一大通火。

能當上沒有人想乾的紀律委員,而且還是委員長,本來就是因為我這「乾脆痛快的癖好」。

如果聽到「有人在嗎」「誰來干呢」,教室里沒有人舉起手只是一片寂靜的時候,我就會剋制不住,發作般地說出「我!」。

我自己也認為,這已經算是疾病了。

如果這次我沒有聽說直子同學的行蹤不明也就跟我沒關係,但是既然讓我聽到了,如果不把事情弄清楚我就沒法睡著。

我被朋友讚譽為「該怎麼說你呢,有種『大姐頭』的感覺。該說是可靠嗎」(也可能是被當成了笨蛋),但是其實我只是個膽小鬼。

(我很怕跟炎之魔女談話,但是這樣下去我無法冷靜……!)

但是,學生已經基本上都回去了,天空也昏暗起來,我還是沒有看到霧間凪的身影。

這時連校門值日的時間都過了,我正考慮著該怎麼辦的時候,田中君和早乙女君來了。

「啊啊,學姐!霧間凪來過了嗎?」

早乙女君對我說。

「嗯嗯。還沒。」

「是嗎……」

田中君垂頭喪氣地低下頭。

「要一起去找霧間凪嗎?她一定還在學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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