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幸運與倒霉

通緝犯在巷子里奔跑。無路可退的伊貝斯庫,只能朝我而來。

我扣下魔杖劍優爾加的扳機。透過「矛槍射」所產生的七支長槍疾射而出。不過,長槍僅僅貫穿伊貝斯庫落在柏油路上的影子。

我抬頭一看,發現伊貝斯庫飛身躍至空中。他透過生物變化系咒式的「虎化體身」,讓四肢變為猛虎之腳,取得更勝野獸的彈跳力,讓他得以降落在大樓的牆面上。

我為了追擊而施放出「矛槍射」,長槍插在大樓牆壁上,擊碎了玻璃窗。而伊貝斯庫早已一躍而起。他一邊利用左右方的牆壁反彈跳躍,一邊朝著我逼近。即使我舉起魔杖劍優爾加的劍尖,也來不及了。

伊貝斯庫揮下老虎右臂的五根利爪,此時一道銀光從他身旁快速掠過。只見伊貝斯庫的手臂畫出血之圓弧後飛向空中。

沾上鮮血的巨大刀刃,從岔路里伸出來。接著,握住刀柄的吉吉那現身。

伊貝斯庫在我後方的路上著地。他的膝關節往後彎曲,正確來說是他的腳踝彎曲起來緩和衝擊。在他再次將腿伸直之前,我施放出咒式「矛槍射」。長槍從他的膝蓋貫穿至腳背,直接把他釘在柏油路面上。

這下子被將了一軍了。伊貝斯庫也領悟到自己被逼入絕境,閉上了眼。我無情地扣下扳機,發動「雷霆鞭」。

一段空白。

組成式是架構起來了,但咒彈卻沒能射過去。

「卡彈!」

伊貝斯庫在瞬間察覺我的異常變化,雖然他下半身遭到長槍貫穿,但他依然硬是翻轉身體逃脫。他一口氣縮短彼此距離。我手上的魔杖劍優爾加,刀身擋下了伊貝斯庫的左爪。我用左手從腰後拔出魔杖短劍馬古那斯。

伊貝斯庫反射性地揮起右臂。不過,他右肘以下的部分被吉吉那砍斷了。

我揮舞馬古那斯,刀身擊中他手肘傷口的剖面上,我同時施放出手下留情的「雷霆鞭」。頓時竄出一股肉類燒焦的噁心臭味。觸電的伊貝斯庫全身痙攣,活像是一條在陸地上翻跳掙扎的魚。

通緝犯倒落在暗巷裡。他口吐白沫,用僅剩的左手抓著柏油路面。他拚命撐起上半身,眼神里還有鬥志存在。

「通緝犯伊貝斯庫,你想死還是想被關起來,你挑一樣吧。」

吉吉那的刀直指伊貝斯庫的臉。被長九九五公釐的巨大刀刃指著鼻尖,伊貝斯庫終於放棄了抵抗。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心臟卻還是不停地狂跳。我把左手和右手握著的魔杖劍與魔杖短劍,分別收回劍鞘。捆綁強盜的手腳之後,吉吉那把他扛到左肩上。我回過頭去。看到路人們正愉悅地欣賞一連串的逮捕戲碼。

我望著圍觀人群的最後面。告知我們通緝犯消息的警察,原本坐在樓梯上,他們正要起身。

「皇曆四九七年六月十三日,午後一點三十五分逮捕嫌犯。」警察用手錶確認逮捕時間。

「辛苦了,果然這種野蠻的工作還是攻擊型咒式士比較專業。」

「既然你是警察,也稍微做點事吧。」

我交出伊貝斯庫,開口諷刺對方。中年警察笑著逼伊貝斯庫站起來。

「我才不要為那點微薄的薪水賣命呢。」

警察冷笑著說。他拉起綁著伊貝斯庫的繩子,把人推進警車裡面。

我看著駛離的車子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跟吉吉那決定分別回到各自停放機車的地方。身穿工作服、頭戴安全帽的工人們在路上行走。他們似乎正在檢修路面。

我回想起魔杖短劍馬古那斯裝填的是高階咒彈,不由得嘖了一聲。我居然把昂貴的咒彈用在第二位階的雷擊咒式上。隔壁的吉吉那笑了起來。

「最後真是可惜啊。咒式失敗的好運,理應斷送掉你這傢伙的小命才對。」

「這算哪門子的好運啊。」

光是回想這件事就讓我背脊發寒。我差點就死了。

「沒想到魔杖劍優爾加的咒彈居然會卡彈。」

我停下腳步,將左手放在魔杖劍優爾加的劍柄上。我將刀身拉了一點出來。如鏡子般美麗的刀身顯現出來。

「真奇怪,魔杖劍優爾加是制刀專家打造的,比起那些大量生產的產品,應該比較不容易卡彈才對。」我覺得卡彈這件事情莫名其妙。「雖說這把魔杖劍不是最新的電子式點火產品,而是機械式的,但是以結構上來說,卡彈的機率應該只有百萬分之一才對,可說是稀世珍品。在維修保養方面也完美無缺。我不知道卡彈的原因何在。」

我露出苦笑,把劍收回劍鞘,吉吉那回以更具深意的笑容。

「你還是仔細想想比較好,機率再怎麼說都只是機率。」

我心想,吉吉那到底在說些什麼。

「你回想一下吧。先前和來自極東的暗殺者交戰的時候,你就曾經卡彈過一次了。」

吉吉那的指摘讓我臉色發青。

「你的意思是說,我在短期間之內倒霉透頂,已經抽中了百萬分之一百萬分之一,也就是機率一兆分之一的下下籤嗎?」

「就是這麼回事,換句話說……」

「你不用繼續再說了。」

「引發卡彈這種奇蹟,並不是機械方面的問題,而是因為嘉優斯你這傢伙倒霉的程度太過驚人,也就是使用魔杖劍的主人引發了負面的奇蹟。」

「你無法理解『不用繼續再說』這句話的意義嗎?」

數字化之後非常恐怖。所謂一兆分之一的機率,等於是這個地球上的所有人類全部加在一起都引發不了的機率。雖然我很想當場蹲下抱住自己的雙腿,但我決定無視於這個事實。就算很勉強,我也要無視這事實繼續往前走。

要是想得太深入的話,似乎會令人很沮喪。換句話說,就像是廉價的商業秘訣書上所寫的一樣,讓我們試著改變思考方法吧。我沒事的。最重要的是我活著。瞧,沒事。讓我踏出嶄新的一步吧。

從人行道踩到車道上的右腳,產生了不協調感。當我準備跨出左腳時,成為支點的右腳往下沉。在下一個瞬間,前方的視野變得一片黑暗。我拚命採取防護姿勢,以面對激烈的撞擊。

背部好痛。砂粒與柏油路的碎塊掉落在我臉頰上。

我抬頭往上看,透過四角方框看見天空。我似乎跌進一個深達五公尺左右的洞底。泥土底部有水窪,恐怕是排水溝吧。一群頭戴施工安全帽的男人們,在洞穴的邊緣探頭窺伺。

「你沒事吧,小夥子?」

當我要回答的時候,上面又有砂土落下。我用手撥開砂土,開口問了上面的人。

「為什麼你們要在這種地方挖出一個洞?」

圍在洞穴邊緣的工人們面面相覷。

「呃,有一些不肖業者,在不景氣時期承包公共建設的時候,曾經被抓到有偷工減料的情況。」

工人從洞穴俯視而下。

「即使如此,這裡也從來沒坍塌過,但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進行檢查。」

旁邊的工人也從洞穴俯視而下。

「不過,沒想到這個地方居然脆弱到人一站上去就會坍塌。」

「這種事發生的機率只有萬分之一喔。」

工人們紛紛點頭表示同意。此時,吉吉那也從洞穴上方探出了頭。他用很滿意的表情告訴我:

「九點七七。」

吉吉那說出了一個謎樣數字。

「這是什麼數字?」

「嘉優斯跌落的姿勢與臉上的表情,意外地讓人驚艷,讓我笑到不能自己,所以我忍不住要打很高的藝術分數給你。」

洞穴上方的吉吉那,把臉轉向一旁。

「哦,你來得正好。過來我這裡。」

「什麼、什麼?有什麼新聞事件嗎?」

一個女人從吉吉那身旁探出了頭。那人是女記者安潔爾。她把一對巨乳擱在洞穴邊緣,拿出相機按下快門。在安潔爾替我拍完照之後,她問道:

「所以你在那裡幹麼?」

「請不要拍完才問,你是得了用拍照取代說話的病嗎?」

「這就是所謂的燃燒的記者魂。那麼,你到底在做什麼?提早把自己給埋葬了嗎?」

「別說那麼不吉利的話,我怎麼可能比吉吉那還早死。」

我嘆了口氣。在我掉入洞里之後,安潔爾剛好路過,這種倒霉運也是很驚人。

「就跟你看到的一樣。我在洞穴里進行開悟修行。」

「什麼嘛。我還以為你是因為一如往常的超級霉運才會掉進洞里。」

安潔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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