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章 不期望的樂園

有名為學園都市的都市。

就如其名一樣,聚集著求學者們的都市。佔據人口的幾乎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都市的中央被校舍群佔據著。都市的經濟活動,施政,法律和警察,全都由學生主體來運營。

將因畢業之名而培育成長的熟練者送出都市,把以入學為目的的新的年輕人接收進來。

非常奇妙的都市啊。

而且這樣的都市還不止一個,同類型的還存在很多,由學園都市之間武藝大會而進行的被運動化的都市戰爭。

學園都市潔露妮。

我就在這麼奇妙的都市裡。

從朦朧的睡意中,早晨經過的年輕人的聲音像跳動般的觸碰著耳朵。從深夜以來的寂靜被吵雜音徐徐取代的樣子就像顯示著生命的洋溢,而對要死的我卻是在冷笑著。

昨晚戰鬥所受的傷都已經癒合了。但是,並沒有感覺到失去的血液都回覆完全的樣子,全身都倦怠沉重的樣子。

不能下床啊。

聽到從房間外面傳來的學生們的談話聲和腳步聲而感到煩擾,我不斷地翻轉著身體。

被尼露菲妮亞送到去天蛛都市,然後戰鬥。剛開始只要考慮打倒狼面眾就行了,但是在那場戰鬥,他們的目的有著怎樣的意義,忽然這麼想到。

以那個嬰兒為目的的理由是什麼?

說過是虛無之子。

脫離命運之輪的孩子。

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然後,那樣就行了嗎?

那個女人和嬰兒之後會怎樣我才不管。但是,只是乘上了流浪巴士,究竟能否逃過狼面眾的魔爪呢。

在知道那些傢伙的目的的那個時點殺掉不就好了嗎。

那樣才不會有後患。

那樣才不會再次被盯上。重複著戰鬥,找出能達到他們的根那裡方法,把他們破壞到體無完膚才是我的目的,保護那個嬰兒的性命並不是我的目的。我才不管他們的猖獗而在這世界裡引起多少不幸的事。但是,我決不允許他們因達成某些目的而獲得滿足感。所以我要阻礙他們。因此不斷地戰鬥。

為什麼我沒下殺手。

如果殺掉的話就好了。事到如今,殺死嬰兒會有什麼罪惡感吧。在佩爾森海姆時因馬斯肯家的暴虐支配,連同家族一起被逼至絕路的人都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了。

與此相比,沒有理由對於區區一個嬰兒產生顧慮。

猶豫不定的感情和窗帘外傳來的上學的學生們的說話聲,兩個相反的存在,同時從內外搖晃著我,使我不能再次回到睡眠的世界裡。

用呻吟聲抑制住焦躁感,我深深地陷進床里來回打滾著。

聽到用鑰匙開門的聲音。門被打開,發出沒有潤滑油的金屬吱吱嘎嘎的聲音。走過蹭掉泥土的墊子,在走廊走動的腳步聲很有規律,能看出是優雅的姿勢。把包放在起居室的沙發上,拉動窗帘軌的聲音,一個節拍,微弱的嘆氣,再來一個節拍,深呼吸,決意的強力腳步聲向著寢室走來,向著現在我在的寢室接近來。

敲門。

[迪克,還在睡么?]

沒有等待回覆就把門打開了。

充滿起居室的晨光從門那裡侵入進來。刺著我的眼睛,映照出聲音主人的臉。

金髮發散著光芒,但皮膚卻反過來吸收掉光那樣的黑色。深色的眼瞳里蘊藏著知性,那接近床邊的庄雅的舉動和像水靈靈的嫩葉般並立著。

[夏莉]

我在呻吟著,為了躲開光線那樣把床單拉了上來。

但是,女人很殘酷的把床單給扯開,讓我沐浴在光下。

[已經到上學的時間了哦]

語氣雖強話語卻漸漸變軟。被剝奪了床單,朝晨的空氣使我有點著涼。

[為什麼是裸體的?]

[因為換衣服實在是太麻煩了]

對於我的回答,她嘆了口短氣。

[別做出那樣的表情啊,會讓人同情的]

[騙人。明明就沒有那樣想]

俯視著全裸有點著涼似的我,把扔在床上的學園都市的制服扔了過來。

[快點穿好衣服]

[今天就休息吧]

[在說什麼呢,出席日數已經很危險了,我是知道的喲]

對於不肯起床的我,夏莉把窗帘拉開。她的金髮更加閃耀了,就像是王冠一樣。像端莊的穿著司法研究院的制服的裁判官那樣,向我下達冷酷的審判。那射進來的強光就是判決。讓我感到了目眩。

[沒有幹勁啊]

[別像小孩子那樣]

背向光轉過身來的她看著我而臉色變了。

[不好,臉色很差啊]

果然好像是血不夠啊。夏莉靠近來,用手撫在我額頭上。觸摸在我乾燥的額頭上的她的手,慢慢滲出汗來。

[好像有點發燒呢]

[是嗎?]

[是哦]

說完,夏莉就走出寢室。聽到了水聲從廚房傳來。回來的時候,她手上拿著卷著保冷劑的毛巾和裝有水的杯子。

[把這個喝掉吧]

杯里的水裡混有檸檬酸。清爽的酸味把體內凈化著。這樣的東西居然在我家的冰箱里,我還真不知道啊。

在喝完的時候把毛巾放在頭上。

[用這個來給頭降下溫吧。還是說要去醫院呢?]

[睡覺的話就能治好]

[哦?那我留在這比較好?]

[沒問題]

讓她從撐著到倒在床上。我扯了下她的手。

[啊]

一短促聲。夏莉那輕輕的身體就倒在了我的胸前。堵上那作出驚訝狀的嘴唇。用手撫摸著隔著制服的身體。

那手被制止住了。深呼吸的盯著我。

[好好睡吧]

[膩了一個人睡]

[和說的不一樣]

[我可不記得哦]

想再堵上她的嘴去,但被她的手制止住了。

[你根本沒有這樣的精神吧]

像是嘲弄著什麼那樣說著,從我的手中離去。用手很快的整理好弄亂的衣服,她頭也不回的拉上窗帘,走出寢室。

聽到鑰匙上鎖的聲音,我又把頭深深的陷入枕頭裡。保冷劑的冷氣傳達到頭裡。

理所當然那樣來到我的房間里,然後又離開的那個女人夏莉·瑪奇,與她相遇是四年前的事了,乘坐著妮露菲尼亞的流浪巴士,來到這個學園都市就很快認識了。

沒錯。那時的我情況也很糟糕。在白炎都市經歷了場亂來的戰鬥,我因為剄脈疲勞而倒下了。

妮露菲尼亞到達潔露妮後就立刻消失了身影。和醫院聯絡,而且照顧我的人就是她。至那以來的四年間。我不知不覺的就被登記為學園都市的學生了,在這都市度過時日。夏莉·瑪奇從那以來就經常碰面,然後就變成了現在的狀態了。

在床上不斷地想著。迪克賽利奧·馬斯肯和夏莉·瑪奇。

我在做些什麼啊?

時而那問題會像波濤那樣淹蓋了我,想擊潰我。睡魔在不知不覺中被剝奪走了。起床,穿上汗衫,走出寢室。窺視冰箱,拿出厚厚的肉。加熱平底鍋,溶解黃油,把鋪好鹽和香辣調味料的肉放上去煮。往包裝湯里加入熱水來加熱,然後挪到陶瓷杯里。一邊煮著,一邊當場把肉切開,送進口裡。只是咀嚼就覺得像低血壓般的眩暈了。香辣調味料的香味撲鼻而來。

用湯來把肉咽下去。雖然口中好像燙傷那樣,但沒有在意。反正,很快就會好的。無論是怎樣的傷,都在瞬間就能回覆好。回覆力這一點上,武藝者比普通人要快上很多,但現在的我的回覆力更加超越那點。

而且,昨天的那傷勢,應該是出血量多的就算是死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重傷才對的。

儘管如此我也活了下來。

為什麼?

這個疑問只有向妮露菲尼亞,只有在狩獵的時間才會出現的妖艷的女人問才行,但是,卻沒有得到過這樣的機會。

只有必要的時候才會召喚你,驅使你去戰鬥,然後用完之後就回到了這樣的都市來。

邊咽下烤半熟的肉,我邊獃獃的凝視著這些想也沒有用的事。就像是鑒定師那樣拿在手中,全方位的盯著看,然後嘆氣。不清楚。或者是毫無價值的東西也說不定。

不會死這樣的事,是不是沒有價值呢?

這讓我想起了邊發著腐臭邊傲然正坐的爺爺。蹂躪著佩爾森海姆的支配者。在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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