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終章 自夢境重返現實

薰清醒過來,只覺冰冷的岩層表面貼著臉頰。他強忍著暈眩感起身環視周遭,卻因四周一片黑暗而看不見任何東西。

接著聽見啵的一聲,現場亮起一陣火光。

「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出聲的人是露西雅。她似乎也是剛剛才恢複意識,一臉疲憊地邊捂著頭,邊多拋出兩個魔法光球至半空中。

「啊……」

兩人同時發出聲音。只見一具被火光照亮的巨大骸骨映入眼中,一具額頭留有傷痕的地獄三頭犬遺骸——也就是洛可的遺骸。兩人已回到中野台高中的地下區域。

「我們回來了……你在那之後做了什麼事啊?」

「我與蕾妮小姐一起飛奔至塔頂,然後在那邊……」薰側頭沉思。「耶,後來怎麼了呢?我總覺得好像有見到某人的樣子。」

「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吧,我們可是搭檔耶。難道你跟那個女人幹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嗎?」

「麻煩別用『那個女人』稱呼蕾妮小姐好不好。」

露西雅「哼」地將頭甩向一旁。

「搞不好是你做了些什麼事才對吧?你不是跟洛可在一起嗎?」

「我跟他一起待在走廊上,後來真澄師兄跟一個看起來格外下流的女人開打,我則帶他趕往尖塔……」話說到一半的露西雅也跟薰一樣側頭露出困惑的神情。「咦,然後發生了什麼事呢?當我爬上樓梯之後……」

「啊,總覺得好像發生過什麼很可怕的事情說,而且那件事情可怕得要命……」

「我也有同樣的感覺。」

露西雅輕輕抓了抓頭髮。

「所謂夢境或許就是這樣吧!具體內容記不清楚,頂多只會留下『開心的夢』或『恐怖的夢』等印象而已不是嗎?不過,你的舞技之差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就是了。」

「我倒覺得我跳得還不算太差啊!」

「根本不及格好不好!麻煩下次跟我跳舞時要跳得更流暢一點……」

話講到一半的露西雅突然彎身鑽進洛可的遺骸底下。

「喂喂喂,危險啊!」

「放心吧,這孩子很黏我啦。」

只見折返回來的露西雅手上握著一條老舊項圈。儘管因為是八百多年前的東西,所以顏色褪得頗為嚴重,但的確是洛可生前戴在脖子上的項圈沒錯。

「洛可他一直把這項圈戴在身上呢!」

「肯定是主人送給他的禮物吧……哪,薰,我就算拿走這條項圈也沒關係吧?我想把它戴在我家養的那隻小狗身上。」

「嗯,相信它一定會感到十分開心。」

兩人走出舊校舍,室外還是大白天。不見半個學生蹤影,另有帳篷搭設於操場上。原來是上級發布發現防空濠溝的名義封鎖了整間學校。當薰等人一走進帳篷,待在裡面的教皇廳成員及露西雅的侍從˙吉斯都嚇得差點跌坐在地上。據說這個世界好像已經過了將近二十個小時左右。

他們倆向眾人請教自從他們被吸入那個世界後所發生的事情。聽說之後神盾部門的成員集合至地下區域,不料卻遭到某人襲擊,結果只有長谷川祭司勉強保住一命,其他成員均不幸罹難。

就在他們談論此事之際,再次前往地下監視的士兵們匆匆忙忙跑進來報告,說看見光芒匯聚於地獄三頭犬前方,接著那對高中男女就憑空出現。被帶至帳篷中的兩人雖然頗為衰弱,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他們的相貌都恢複原狀了呢!」

「咦?」

「哎呀,被吸進那個世界的人不是都會漸漸變成那個世界的相貌嗎?不過,他們都變回原本的日本人容貌,這代表他們確實地回歸現實世界了啊。」

「我、我說薰啊,」露西雅神情慌張地不停觸摸自己的臉龐,「我的臉有恢複原狀嗎!?沒有變成那個世界的相貌吧.」

「……露西雅你本來就是歐美人士嘛。」

「嗚……說的也是。」

過了一段時間,帳篷又收到那名棒球隊顧問也出現在地下的聯絡。只不過後來無論再怎麼等,就是等不到還有人出現的跡象。薰雖然認為縱使有人在更早以前就被吸收進去,大概也會因為早已與那個世界同化而再也無法重返現實世界了……但不可思議的是為何他會知道這個結dm11。

(啊……)

薰突然察覺到一件事。

(我們是照著後進先出的法則依序離開了那個世界……)

瓦德莉邊覺胸口悶痛邊恢複意識,被真澄轟出一個大洞的胸部正在進行自我癒合。瓦德莉忍著痛楚翻身下床,這是某間賓館的客房,而且內部裝潢十分花俏,一看就像是瓦德莉會時常光顧的賓館。

瓦德莉猛然驚覺一件事。眼罩不見了。她頓時臉色發白,拖著傷勢未愈的身體四處尋找。

最後在床頭柜上發現了眼罩,她才以哽咽的聲調嘀咕著說了句「太好了」。

有張紙條與眼罩一同遺留在床頭柜上。

『抱歉,我會將你家主人曾在那座城堡內採取了某種行動一事向吾主報告。但是,我並不曉得實際上你家主人究竟幹了什麼好事。我分析不出地下那座魔方陣的真實面貌,而返回現實世界的其他人大概也都一無所知吧。所以,你就乖乖回你家主人身邊去吧,然後咱們倆就算方不相欠啰。』

瓦德莉拿起紙條反覆閱讀幾次之後,才嘟起嘴唇說道:

「……既然都特地帶我來這種地方了,好歹也先上過我再走嘛,笨蛋。」

數天後。

露西雅接受與教皇廳合作的提案,正式決定與薰組成搭檔聯手執行任務——當然啦,她堅決否認自己是貢物之類的說辭就是了。長谷川祭司平安出院,中野台高中地下那具已經喪失魔力的地獄三頭犬也已撤離現場。

露西雅目前暫時先回英國一趟,而在她返回日本之前,薰則決定繼續留在中野台高中上學。

不小心睡過頭的薰,連忙推著自行車衝出納菲達希亞教會大門。

他將弗拉基米爾斜靠於牆角,邊祈禱那名愛嚼舌根的大嬸別跑出來邊鎖上大門。

我出門了……薰正準備向空無一人的教會道別之際,碰巧察覺到郵筒裡面有一封信。

(嗚……難不成……)

他昨晚回來時並未看見這玩意兒,而現在也還不到早晨的郵件配送時段。薰像是在處理危險物品似地輕輕拿出那封信。

正面只有兩排分別寫下薰的姓及教會名稱的清秀字體,翻至背面卻不見寄件人的署名。

薰拆開信封。

那是一封沒有半句寒暄前言,內容簡短到甚至連名字都沒註明的來信。當看完這封信時,薰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薰小心翼翼地將這封信收進口袋,對教會說聲「我出門了」,便驅車朝車站飛馳而去。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始終感到有點在意,因此便寄了這封信給你。

在數天前滯留於香港的夜晚,我作了個有你登場的夢。

雖然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親身經歷,感覺卻如同現實一樣逼真。只不過得扣除掉你置身現場這點不算就是了。

儘管不太記得詳細的內容,但我總覺得在夢中好像發生了相當開心的事。

我說薰啊,你不覺得這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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