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話 二之官同學,只要有你在!

那天早上,雅人一走出帳篷便察覺一股異樣的氣氛。一隻黑貓從他眼前經過,雅人滿腔狐疑地咦了一聲,不禁停下腳步。

結果,他看到了——

「喵~」

一隻、兩隻、三隻……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無數黑貓,一隻接著一隻從雅人的右方慢慢踱步到左方。

這些黑貓不斷湧現的程度,光用「集合」二字恐怕還不足以形容。

清一色的黑貓就像澳洲羊群般成群結隊地向前走著,堵住了雅人的去向。

而鄰近的樹木枝頭上——

「嘎!」

一隻烏鴉叫了一聲。雅人睜眼環視四周,才發現所有的枝幹上全都是烏鴉。

「嘎嘎嘎嘎!」

烏鴉們開始齊聲嗚叫,一邊揮動著翅膀。

雅人的額頭微微滲出了汗珠。

我還記得……

這種感覺,記得可清楚了……

自從吉兒來了之後,這種感覺便幾乎不曾復現,但現在——

「嗚、嗚嗚……」

一陣悶熱的風吹在雅人臉上。

「五元」術師外神雅人是天下第一的倒霉鬼,災難與霉運在他身上只會愈演愈烈,似乎永遠不會好轉,是徹頭徹尾的帶衰體質。

雖然平常倒霉的事已經夠多的了,但每月總有兩、三次衰運特別集中的時候。

就如字面上的意義所示般,災難接二連三地降臨在雅人身上。

「糟、糟了!」

雅人忽然覺得一陣口乾舌燥。最近的日子還算順利,差點就忘了有這回事……

看來,令天就是那個日子了。

「啊、啊嗚……」

該,該怎麼辦才好。

逃吧!先逃再說!

雅人想著想著,開始慌張地東張西望起來。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了幾步後,突然聽到啪的一聲——兩隻腳的鞋帶竟然都斷成了兩截。

「咿!」

正當雅人要發出慘叫聲的時候,背後同時響起球被擊出的清脆聲響。

而在同一時間,他也聽到了有人這麼喊著:

「啊,同學!危險啊!!」

這就是災難的開始……

清早,在雅人抵達校園之前,在晨練的棒球社擊出的棒球不偏不倚地打中他的後腦勺,接著是足球社踢出去的球接連擊中臉部和肚子,然後田徑社扔出的鉛球和標槍(勉強閃過)也像

撞邪似地一一飛了過來。

他在一陣翻滾和跌跌撞撞後,總算踏進了校園裡。

好不容易穿過了摔角同好會的飛身踢攻擊,背後卻冷不防被騎著腳踏車上學的女學生撞個正著;正要鑽進校舍時,廣告牌突然崩落倒向自己;走到換鞋的地方時被一堆學生推擠,接著鞋柜上不知從哪來的啞鈴從天而降,漂亮地擊中腦袋。

淺嘗瀕臨死亡的滋味之後,雅人換上了室內鞋,但鞋裡卻暗藏圖釘。

雅人痛不可當,一陣亂跳,一不小心撞上拿著水桶的老師。那時恰好遇上書法課結束,那桶水是用來洗毛筆的——水,不用說,自然是黑色的。

見老師連忙道歉,雅人正想擺手表示無礙,但濕濡的地板卻讓雅人滑了一跤。他的身體在

空中轉了半圈後落地,頭部受到重擊。

「啊嗚—————」

摔在地上才沒多久,摔角同好會的一群人正好從外面回來了。他們無視腳下的物體,踐踏而過……

「……嗨,早啊。」

雅人拖著殘破不堪的身體,走進教室說道。但不知為何,眼前竟出現一隻野狗(好像是從外面跑進來的)咬了他一口。

「嘎嗚嘎嗚!」

「嘰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接受一連串令人難以置信的衰運洗禮之後——

(哈、哈哈……)

他的意識愈來愈模糊。

(就跟平常一樣……吧?)

總之,還是先想想如何安然度過這一天吧……

之後不管是上課或休息時間也都一樣沒什麼好事,乖乖坐在位子也能有意外發生。不是日光燈脫落砸在頭上,就是椅子的腳斷掉,讓他一屁股跌在地上。換教室上課的時候也是,在路上遇到摔角同好會邀約入團,被死纏爛打了一陣子之後還招來了女同學異樣的眼光。上廁所時也同樣倒霉,遇上水管爆裂,連逃出校園的野狗也來湊上一腳,跑回來猛咬雅人。

「嘎嗚嘎嗚!」

「嘰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多災多難的時光一分一秒過去,逐漸向上累積。在更衣室換衣服準備上體育課的雅人感觸良多地說道:

「這就是人生啊……」

「嗯,總是會有這種日子的。」

在一旁以平淡的口吻答腔的是雅人的好友——桐島藤治。

蓬鬆凌亂的褐色頭髮,曬得黝黑的肌膚,打扮還算講究,稱得上是位帥哥,但渾身上下卻散發出一種隨便、粗魯的氣息。

更糟的是,桐島藤治的女人運特別差。

「唔。」

雅人對這樣的應答不太滿意,遂轉向桐島藤治。

雖然實在不想說出來,但剛才遭遇的災難等級已經不是用「總是會有這種日子」這樣一句話就能打發的了,更何況自己還正處於現在進行式呢。

是朋友的話,應該還有更好的安慰方式吧。

結果,桐島藤治將那對褐色的眼睛投向雅人,看起來似乎很疲倦。

「哼。」

他冷笑一聲,嘆口氣,擺了攏頭髮說:

「我說你啊,能撿回一條命就很不錯了。哪像我,很快就要小命不保啦!」

說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來,膽顫心驚地張望四周。

「……不在吧?應該OK吧?」

雅人一頭霧水,問道:

「你、你是怎麼啦,藤治?」

桐島藤治露出了疲憊的笑容,說:

「我被特大號的麻煩東西纏上了。」

「啥玩意兒?特大號。,」

「就是似有若無的那東西啊。」

見雅人瞪大了雙眼,桐島藤治只好說:

「看我的動作,這是提示。」

說完,他在胸前垂著雙手,吐出了舌頭。

「什、什麼?」

雅人心頭一驚——他不可能知道的啊」

桐島藤治應該不知道自己是靈能者,所以不會拿「那個」來提這件事才對……

「這是提示?你、你是說,『幽靈』嗎?」

雅人戰戰兢兢地問道。桐島藤治只是靜靜地搖了搖頭。

他露出窩囊的表情,說道:

「其實……」

桐島藤治望著遠處,繼續說下去:

「算是活著的。」

「怎、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聽好了,我跟你說……」

仔細一瞧,更衣室里已經沒有其它人了。學生在外面喧鬧的嘈雜聲遠遠地傳了進來,使靜默的室內更顯寂寥。桐島藤治以沉重的口吻開口說了:

「……那是在我如往常參加聯誼的時候發生的事情。那時正在下雨。」

有如鬼故事的開場白。

「嗯嗯。」

雅人點點頭。

桐島藤洽參加聯誼,就跟另一名好友山口亮亞看A書、以及動物都要呼吸一樣自然——即使他總是遭遇到悲慘的下場。

曾有一次聯誼發生了火災,桐島藤洽幫忙救火,還被迫對八十六歲的老婆婆人工呼吸;還遇過聯誼的女生當中竟然有人是俄羅斯間諜,害他被調查局架走;要不然就是因對方認錯人,差點被日本刀砍成兩半……

就女人運之差這一點來說,其程度可說遠遠凌駕了雅人。

桐島藤治深吸一口氣,問道:

「……你知道我家在哪裡吧?」

雅人笑答:

「我不是去你家好幾次了?」

桐島藤治點點頭。

「那,你應該知道我家前面有一間舊公寓吧?」

雅人頭一偏,想想後答道:

「嗯,知道吧。」

桐島藤治壓低了音調,說:

「我想你應該知道,那間公寓前面有一個凹陷的角落吧?有一隻小貓就被丟在那裡受風吹雨打,在木箱里喵喵叫。就是有這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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