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理刀的反擊之拳後,法魯爾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大概是他的體型很適合在地上轉吧,總覺得滾動的方式很流暢。
『打得好!』
啾朵在胸口前緊握雙拳。
「理刀,趁現在快跑,或者說是趕快逃走!」
雖然有點過意不去,但理刀無法照莎莎拉的話做。
現在正是天賜良機,要趕緊把被女僕限制行動的她搶救回來……
理刀為了追打已經倒地的法魯爾而朝前踏出一步。
然而幾乎就在同時,兩名女僕也上前阻擋他的去路,兩人都擺出了不允許理刀再攻擊法魯爾的態勢。
「不、不、不準出手!我要親自解決那傢伙啊啊啊!」
法魯爾搖搖晃晃地站起穿,從轎車行李箱取出一根棒狀物,那玩意兒長約三十公分,前端呈三叉形。
武器?
「臭小子!這是可貫穿金剛獸外皮,就連死靈王都能消滅的『海王β』,看我把你刺成肉串——!」
左臉頰腫起又流鼻血的法魯爾輕輕揮了一下棒子,那把武器竟立刻伸長至兩公尺以上。
法魯爾手上的那玩意兒其實是一把三叉戟。
兩名女僕就像是在拉開舞檯布幕般地朝左右兩側退開。
理刀與法魯爾間的直線距離大約是五公尺。
如果從戟尖計算,只剩下三公尺。
「去死吧啊啊啊!」
法魯爾舉起戟,朝理刀捅了過來。
千鈞一髮地閃開並藉機進行反擊……可惜理刀並非什麼武術達人。
如此判斷的理刀立刻選擇逃之夭夭。
『啾——太、太卑鄙了吧!』
啾朵的吼叫無法阻止已經抓狂的法魯爾。
「艾普斯坦,住手,或者說是停止這麼做!」
他當然也不會聽從莎莎拉的制止。
只見他一邊發出「唔嘰——」的怪叫聲,一邊揮著三叉戟……不,或許該說是被三叉戟拖著跑才對,追殺四處逃竄的理刀。
『艾普斯坦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艾普斯坦,快住手!」
啾朵的聲音不必說,對方就連莎莎拉的警告都充耳不聞。從法魯爾露出凶光的混濁雙眼中,可以看出他已經被手中的武器制約了。
『理刀,危險!啾,接下來會從右邊攻擊!啊,小心!』
啾朵在空中拚命為理刀打氣。
理刀一邊聽著她的提醒,一邊勉強閃過法魯爾動作遲緩卻又不停戳出的戟尖,並試圖尋找反擊的機會。
由於其中一名女僕仍守在醫院的後門,理刀無法輊易逃入建築物中。
假使自己在戰鬥中取得對法魯爾的優勢,女僕們應該會立刻衝過來支援主人吧。
真希望有路人因為這場騷動而去報警,藉此引發啾朵的姊姊們注意……
不,理刀決定還是將意識集中在眼前的法魯爾上。
在其他人趕來支援前,真想再痛毆那傢伙一拳——
如此的衝動湧上胸口。
莎莎拉的表情顯得很緊繃。
啾朵也拚命為理刀加油。
在兩人面前,理刀實在不想出醜。
「休想逃走!如果是男人就堂堂正正跟我對決啊!」
法魯爾搖搖晃晃地橫向掃出三叉戟,連自己都差點因此失去平衡。
理刀奮力向後退開躲過了戟尖,並預備接下來的反擊。然而,即便他想逼近對手,也不知該怎麼面對可以自由變化長短的那把武器——那樣太難抓準時機了。
不過話說回來。
有啾朵的加油,他便有勇氣繼續戰鬥下去。
有啾朵伴隨在耳邊的說話聲,全身就好像充滿了力量。
能感覺到啾朵的存在,就是他最強大的依靠。
漸漸的,理刀適應了戟尖的動向。
漸漸的,恐懼從他的眼神與體內消失。
漸漸的,法魯爾耗盡了氣力。
漸漸的,勇氣充斥於理刀的胸膛中。
漸漸的,理刀終於能抓准反擊的時機。
他故意露出破綻。
目的是為了製造反擊機會。
這麼一來,也能回報啾朵的鼓勵。
此外,當然還要再度痛打那個大叔小鬼一拳。
「我受夠了,你去死吧啊啊啊!」
法魯爾再一次伸出三叉戟。
理刀朝正橫向移動,間不容髮地閃過戟尖。儘管側腹部似乎被畫了一下,他卻毫不在意。
雖說還是有點痛,但理刀已經豁出去了!
他選擇背對茂密的杜鵑花叢。
隨後,法魯爾遲鈍的攻擊果然一如理刀預期,戳進了樹叢中。
理刀沒有錯過三叉戟被杜鵑花樹枝纏住的瞬間,毫不猶豫地朝對手踏出一步。
憑法魯爾軟弱的臂力很難迅速抽回手中的武器。在他那愚鈍的反射神經下,就算是具有魔力的高級三叉戟,也像是一把可笑的玩具。
反擊之拳Ⅱ!
凝聚在理刀掌頭中的意志……
包括被硬塞下咒殺道具寶珠,此外披肩還被強行奪走的莎莎拉。
粉餅盒被踏碎的黑媛。
與壯漢奮勇單挑的絲伊特。
說了聲「啾朵,我們後會有期」便轉身應戰的巴。
以及努力幫自己加油的啾朵。
只有理刀才能看見的啾朵。
獨自一人陷入不安的啾朵。
各種各樣的思念……
反擊之拳Ⅱ!
對準左頰腫起、鼻孔下掛著鼻血的法魯爾臉部,理刀再度揮拳。
然而……就好像被超強力的磁鐵吸住一樣,理刀後仰著倒了下去……不,應該說是後頭有人扯住他的衣領,強力制止了他的行動才對。
一名女僕箝制住理刀用來毆打法魯爾的右臂,剩下一人則踐踏理刀的側腹部。
『啾——!卑鄙也該有個限度吧!』
被引來的啾朵開始攻擊那群女僕,卻只能無力地穿透過去。
「住手,艾普斯坦!」
莎莎拉發出不像是來自她的慘叫,讓理刀轉過頭去。
只見已經重新拿好武器的法魯爾就站在數公尺外,戟尖直直對準理刀的胸口。
他的眼中儘是混濁的殘虐之色。
「艾普斯坦,你直接奪走我的性命吧,這件事跟那個人完全無關!艾普斯坦!」
然而不論莎莎拉怎麼掙扎,女僕都不輕言放開她。
法魯爾「呼、呼」地激烈喘息,肩膀上下起伏著。
他那張滿是汗水的臉龐漲紅著,沾黏在前額上的前發顯得很可笑,如拖把條般的假髮則全體向右大幅傾斜。
雙肩的起伏終於緩緩平穩下來。
待他調勻呼吸節奏後,戟尖的搖晃程度也減低了。
「混……帳……」
理刀使盡剩下的所有力氣,可惜女僕們的力量還是比他大。儘管他想站起身,卻連離開地面都辦不到。
『啾——!卑鄙的小人!』
啾朵的喊叫在頭頂上響著。
幾乎就在同時,法魯爾的殘虐心也爆發了。
「你這個垃圾人類!嘗嘗我正義的一擊吧!」
法魯爾搖晃著腹部的贅肉。
然而這時——
「禿頭!」
一個單純的辭彙徹底蓋過現場的緊張感。
法魯爾的動作也瞬間停住。
「禿頭,或者說是戴假髮的傢伙,或者說是童山濯濯。」
發出喊叫的人是莎莎拉。
「你這個禿子,或者說是戴假髮的傢伙!如果要說得更清楚一點的話是膽小鬼,或者說是……或者說是……或者說是……魔族的恥辱!」
「你說啥——!」
法魯爾的戟尖轉向了莎莎拉。
『莎、莎莎拉公主!』
啾朵的叫聲無法傳入她耳中。
「莎莎拉公主!」
對於理刀的警告,莎莎拉依然絲毫沒有轉過頭。
如今的她只是露出下定決心的表情,死瞪著對自己舉起武器的法魯爾。
「竟、竟然敢說本大爺是禿頭!」
法魯爾將原本針對理刀的怒氣轉向了莎莎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