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倒不到五分鐘,莎莎拉便發出充滿誘惑力的「呼嗯」呻吟,長長的睫毛也跟著開始顫抖。
看來她快要醒了。
此時卡卡已經迅速將三層便當箱收拾完畢,敏捷地站起身。
「春日,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說完,她便朝教室出口逕自走去。
理刀見狀,難免感到十分慌張。
「咦,交給我?要做什麼?」
「自己想想吧。」
又來了……
那襲深紅色的套裝消失後還不到十秒,莎莎拉便睜開眼。
她露出恍惚的表情扭轉脖子,直接望向原本卡卡所坐的地點,不過那裡已經空無一人了。
莎莎拉緩緩爬起身。
「卡卡呢?」
她看部不看理刀一眼,就這樣咕噥一句。
「卡卡小姐已經離開教室……」
呼~~莎莎拉漫長的嘆息聲打斷了理刀的解釋。
「卡卡的目的,或者說是意圖我已經知道了。她希望我跟少年,或者說是高中男生可以更親密一點。」
「應該吧。」
關於這點,理刀也無法否認。
不過就在這時,怪事突然發生了。
「真不快,或者說是噁心死了。」
莎莎拉竟然從上至下依序解開短袖上衣的鈕扣。
第一顆鈕扣,解除!
第二顆鈕扣,解放!
第三顆鈕扣,解禁!
白皙的脖子……
鎖骨的凹陷……
胸口的陰影……
「你、你想……?」
理刀沒辦法跟上這種事態發展,只能露出狼狽的反應。
但即使他陷入狼狽,也無法阻止莎莎拉的指頭。
第四顆鈕扣,Oh~!
第五顆鈕扣,My~!
第六顆鈕扣,God!
雖然莎莎拉在外衣底下還穿著粉紅色的小可愛,但肩膀與胸口……還有乳溝……都跑出來見人羅?
由於肩膀上的那兩條繩子實在太性感了,比起全部脫光反而更讓人難以忽視……就連胸罩的肩帶也看得一清二楚……此外還有胸罩的輪廓……
「呃,請問……莎莎拉公主,你想做什麼?先、先等一下……」
理刀將手伸向莎莎拉,卻沒膽碰觸她的肌膚,只能在半空中尷尬地停止動作。
「莎莎拉公主?」
把上衣鈕扣解開的必要性是?
露出底下內衣的意義是?
莎莎拉則對僵住不動的理刀投以莫名銳利的視線。
「剛才的跳舞,或者說是舞蹈讓我滿頭大汗,我想洗頭髮,或者說是梳整一下。替我準備梳子與毛巾。」
「替我準備」?怎麼是命令的口吻?
不不不,既然她是公主,會用這種說話方式也很自然吧?或許是因為卡卡離開了,她才會顯露本性?
理刀沒辦法拒絕她。
「啊,好的,我想那邊的房間里應該有吧。」
於是他便乖乖地照辦了。
利用流經地下教室的小溪仔細洗過七色頭髮,再以理刀從其他房間拿來的毛巾擦乾,接著同樣拿理刀找來的梳子整理一遍,這麼一來就大功告成了。
莎莎拉的長髮在濡濕後,閃亮的程度更勝以往了。
即使是在普通狀態下,她的秀髮也完全足以吸引旁人的目光,沒想到多了一層水膜的覆蓋,竟然還能再增添髮絲的耀眼程度,理刀不由得吃了一驚。
站在身上水氣未乾的莎莎拉旁邊,理刀環顧這間地下教室——因為如果他不這麼做,眼睛就會不自覺飄向對方。
脫去上衣,露出底下粉紅色小可愛的她,此刻可說是渾身都散發著魅力。
濡濕的七色長發。
到處吸了水的小可愛。
底下的胸罩線條清楚地透了出來。
自裙擺下伸出的白嫩纖細美腿。
這種誘惑已經到了犯罪,甚至是暴力、充滿挑釁意味的程度。
假使眼睛不小心瞟過去,自己的心臟鐵定會開始全力狂奔,那樣就太危險了。
不可以看,不準看……理刀暗地這麼復誦著,同時讓目光追逐在樹木上歌唱的小鳥。
然而一旦這麼做,位於教室中央的那棵枯朽大樹殘株,便會很自然地映入理刀的眼帘。
莎莎拉之前被囚禁的場所。
她為什麼……
「我是自己進去,或者說是依自己的意忘進入封印樹中的。」
莎莎拉突然開口了。
大概是察覺到理刀的視線吧,她也將注意力放在大樹的殘跡上。
剛才在整理頭髮時,莎莎拉明明不時以高傲的口吻下令「快把毛巾拿來」或「快把梳子拿來」之類的,此刻她的瞳眸卻滲出了悲戚之色,
「是自己要進去的嗎?」
「沒錯。如你所知,我是『傀儡師』……我討厭一直被周遭絕口不提,或者說是被孤立的狀態,關在封印樹裡頭的話,只會感覺時間緩緩流動。我是依照自己的意志選擇這種心平氣和,或者說是什麼事也不會發生的寧靜,等待結束的那天到來。」
「可是這樣……你不會寂寞嗎?」
理刀不加思索地問。
糟糕……很快就感到後悔的他不禁咬著下唇。
只見莎莎拉似乎很痛苦地扭曲著那張美麗的臉龐。
自己真是個大笨蛋。
理刀在心底猛踹愚蠢的自己。
一個人一定會寂寞的。
一個人是不可能快樂的。
明知如此,自己竟然還粗線條地問出「你不會寂寞嗎?」這種蠢問題。
莎莎拉閉上眼,像是在忍耐這種苦楚一般。未乾的七色秀髮依舊散發出璀璨的光芒。
理刀見狀,也不由得為她感到寂寞。
「呃,那個……很抱歉。」
他無可奈何地向對方道歉。
「沒什麼。我是個膽小鬼,或者說是沒用的傢伙。本來王室,或者說是王族的一員,必須很堅強才行……接、接、接吻這種簡單,或者說是輕而易舉的小事,只要咬牙撐過去……」
莎莎拉對理刀投以熱切的目光。在悲傷的眼眸後,散發出一種貌似覺悟的光芒。
她的臉頰已經完全變紅了,耳朵也是,甚至連脖子、肩膀,以及胸口,都像是被蒸熟了一樣,呈現赤紅的顏色。
「接、接吻這種小……」
莎莎拉的身體緩緩貼近理刀。
接吻這種小……然後呢?咦?難道她現在就要接吻嗎?
莎莎拉濡濕的七色秀髮、濕潤的眼眸、紅通通的臉頰、嬌嫩欲滴的嘴唇,在在都朝理刀逐漸貼近中。
「呃,莎莎拉公主?」
「少年,或、或者說是高中男生,接、接接接、接吻只是小、小事,或者說是輕而易舉。因為我、我是王室,或者說是擁有王族的血統。為了不讓布隆斯特萊之名蒙羞,我、我、我……」
莎莎拉的唇近在咫尺!
只剩下大約三十公分了!
啾——!
啾朵的尖叫聲不知道又從哪裡冒了出來……理刀再度出現同樣的感覺。
「啾朵?」
理刀忍不住環顧四周,隨後——
「我果然沒辦法!」
咚——莎莎拉用力推了理刀的胸膛一下。
全身就像盞紅燈的她用雙手搗著臉,縮了回去。
「我果然是膽小鬼,或者說是沒用的傢伙。想以虛張聲勢,或者說是傲慢自大的態度鼓舞自己,甚至刻意洗頭髮轉換心情,或者說是重新振作精神,以為自己這樣就很努力了。但事情果然沒那麼簡單,或者說是輕而易舉就能達成。」
假使放著她不管,她大概會哭出來吧?理刀見狀,只得在心底深呼吸好幾遍,然後開口:
「我叫春日理刀。」
現在雖然有點太遲了,不過總之還是先自我介紹吧。每次都被對方以「少年,或者說是高中男生」稱呼,雙方的距離大概永遠不會縮短。
莎莎拉透過指縫偷看理刀。
「叫你『春日』或者說是『理刀』比較好,是這個意思嗎?」
「就隨莎莎拉公主的喜好吧。」
「既然如此……那就叫『理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