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蹲在小蟲的屍體旁，千代滿是褶皺的手時緊時松，臉色數變。
正戴擰眉，看向春野兆。
老師，說好的你能看住他呢？他什麼時候給自己下的毒？
春野兆抓抓海星，覺得有些丟臉，不解地搖了搖頭。
正戴暗嘖一聲，剛剛的一幕幕在眼前閃現，很快畫面定格，定格在小蟲調整坐姿的動作上。
是那時候？
千代亦有相同的聯想，抬手半翻小蟲的屍體，便見小蟲後屁股處隆起一個鼓包，內部，數十根淬毒千本扎入了他自己身體中。
「果然，竟然是當著我們三個的面自盡的，用手腕傷口的疼痛作掩護，用後續的講述讓我們分心，使我們沒注意到嗎？」
千代鬆手，攥拳回望正戴，眼中並未有感激他為蠍申冤的情緒，反而滿是惱火。
這小鬼剛來砂忍村兩天，不，算起來不過24小時，羅砂重傷了，羅砂的名聲毀了，小蟲……死了！！
「您別這麼看我，這是他咎由自取。」正戴道：「從他開始接觸人傀儡的那天，就註定會有這一結果。
我被他襲殺的事，還沒責問你們砂忍村呢。」
一縷殺機在千代眼中閃現，正戴又道：「而且小蟲上忍的死，您要付大半責任。他原本很可能並無死意，是您目光中的擔心，擔心是蠍教給他的人傀儡製作技藝，才讓他徹底失去了生的慾望。」
這句話，瞬間抽空了千代的力氣，她頹然松拳，揮斥暗部將小蟲的屍體抬走，將人傀儡帶走。
她自己也起身，目光在桌上的那瓶毒水上定了定，拿起它，一句話也未說，徑直離去。
正戴和春野兆對視。
這次其實有點搞砸了。
一是小蟲在千代心裡的地位似乎比想像中高，二是沒預料到小蟲會自殺，原本想給千代賣個好，拉千代打羅砂，避免戰爭。
結果現在，千代恐怕惱了，連她孫子赤砂之蠍會被無罪釋放的事都沒能消除這惱意。
「那瓶你的水，被千代拿走，沒關係嗎？」春野兆問了句。
「沒關係，出了我身體就和我沒什麼關係了，純粹的水而已，一個細胞都不含的。」正戴搖頭。
「那就好。走吧，回去吧，近兩天我們怕是得低調一點了，反正這次任務也算完成一多半了，別忘了我們還有樣大殺器。」春野兆道。
「那五具人傀儡暫時不能動。」
正戴搖頭道：「否則羅砂確實做不成風影，但砂忍村也可能會惱羞成怒，強留我們，同樣掀起戰爭。不，千代甚至很可能會自行覺察。老師，你真找好逃跑路線了對吧？」
「當然，老師做事你放心。」
這……讓我如何放心啊。
……
半小時後，砂忍村監牢。
拼裝著傀儡的蠍動作微頓，眼閃錯愕，婆婆怎麼又來了？
「小蟲……死了！」千代直接道。
蠍身體輕抖，拼裝傀儡的動作微亂，傀儡零件交錯，發出咔的一聲刺耳響動，滋的摩擦聲響。
他放下傀儡零件，回頭看向千代，淡淡道：「你們發現了？」
千代輕嘆：「你果然早就知道是小蟲在陷害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無聊。」
千代默然，半晌後才又道：「小蟲說得對，我作為奶奶，對你的了解關心還不夠，遠不如他了解你。」
蠍眼神稍微波動了下，轉過身繼續擺弄傀儡零件，口中則繼續淡淡道：「你們是怎麼發現的？找到了他製作的人傀儡？」
「連人傀儡的事你都知道！」千代眼中閃過痛心，道：「為什麼不勸阻他，他可是你最好的玩伴啊！而且那些被他暗害的，可都是我們一個村子的夥伴、忍者！」
蠍沒有回答。
千代又頹然嘆息：「不是我們發現的，是木葉正戴。小蟲想把他製成人傀儡，被他當場抓住。」
蠍動作又頓：「不自量力。」
「是啊，小蟲不自量力了，或許是成功毒殺三代大人，讓他的自信心太過膨脹。木葉正戴確實是個了不起的傢伙，只見了小蟲一面，就推斷出你應該是被小蟲陷害的。」
蠍聞言，側目看來。
「更關鍵的是，木葉正戴精通醫療忍術，又不知如何掌握了霧隱鬼燈的水化秘術，完全不畏懼毒藥。」
「不畏懼毒藥。」蠍輕喃，罕見地多說了幾句話：「沒有人能不畏懼毒藥，是毒藥的效果還不夠強。至於推斷出小蟲陷害我，也不過是旁觀者清，還掌握了更多的情報。
千代婆婆，昨天代風影想挑起你們的爭端，其間缺失的關鍵性東西，大概是小蟲的人傀儡。」
千代臉色頓變，人傀儡？
人傀儡！
沒錯，如果在蠍實驗室的地下密室，發現了人傀儡，我一定會擔心是蠍製作，為此也一定會與木葉忍者衝突，不惜代價將他們留下！
「羅砂！」咬牙吐出兩個字，千代雙眸中燃起怒火。
蠍再次專註於傀儡製作。
沉默持續良久，千代才從懷中掏出只小瓶子，裡面裝滿毒液，是她特地盛裝的一小部分。
「這應該是小蟲在制毒上的最高成果，我分析過，即使是我，也未必能針對性地製作出解藥。
我忽略了小蟲的才能，只把他當做你的附庸。他走上死路，我也有一部分責任。」千代嘆道：「他死前的最後一句話，是想贏你一次。」
蠍轉過頭，目光在這瓶毒液上定了定，淡淡地說了聲：「無聊。」
「你看看吧，蠍。」千代道：「還有，你已經隨時可以回家了。」
蠍走過來，接過那瓶毒液。
「知道了，婆婆。」
千代微頓，語帶請求道：「蠍，以後有什麼事，跟我說，好嗎？」
蠍又不回覆，千代眼閃失落，搖頭離去，有很多事在等她處理。
待她身形消失，蠍才打開手中毒液，放在鼻前嗅了嗅，轉身走向一張放滿草藥的桌子，操作起來。
嗅一下，操作一番。
又是半小時過去，蠍一口飲盡毒液，又將另一隻手上的淡黃色液體飲下，靜默一分鐘。
什麼事都沒有。
「你輸了，小蟲。」輕喃一聲，蠍抬頭望向天花板，眼中水光一閃而逝，讓人以為那只是錯覺。
但終究是有過淚水了。
「真是……無聊的感情。」
『蠍修正度1%，
獲得自由屬性點*1』
「木葉，正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