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黃巾起 第三十四章 轉折

一刻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蔣勝和方悅卻並未回來,又等了片刻之後,不少人都察覺到有些不對了。

若是回家的話,就如葉昭所說,一個來回,一刻鐘足夠了,但到現在都沒見蔣勝和方悅的人影,也就是說,那婦人並不是回家,丈夫剛死,這個時候不回家辦理喪事又會去哪裡?

周旌的面色變得難看起來。

葉昭則閉目養神,彷彿所有的一切都無法讓他心動一般。

張緱面露喜色,按照葉昭所說,那蔣勝和方悅回來的時間越晚,案情發生轉折的可能性就越大。

在眾人各懷心思的等待中,又過了一刻鐘之後,蔣勝和方悅終於帶著那婦人以及另外一名男子回到縣府。

葉昭睜開眼睛,周旌面色也更沉了一些。

「來人,將張武帶上堂來。」葉昭一拍驚堂木,朗聲道。

「使君,這是何意?」張氏看向葉昭,面色也有些難看。

葉昭沒有理她,看向那男子道:「你是何人,姓甚名誰,又是哪裡人士?」

「回使君,在下馬安,本地人,就住在城外的馬家莊,替我家主人看老宅的。」男子躬身道。

「哦?你家主人又是何人?」葉昭饒有興緻的看著他。

「我家主人是馬元義。」馬安躬身道:「不知使君將在下抓來,究竟有何事情?」

馬元義?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呢。

葉昭搖了搖頭,將這些念頭拋下,看向馬安道:「也沒什麼大事,只是希望你能夠如實交代一下是如何與張氏合謀害死那張屠戶的。」

「使君在說什麼?馬安不明白。」馬安面色一白,隨即恢複正常,看向葉昭道。

「你倒是有些城府。」葉昭也沒有繼續逼問,而是看向張氏道:「張氏,你能,事到如今,還不願意將事情的經過說出來?」

張氏連忙搖頭道:「民婦也不知道使君這話是何意,那殺害我丈夫的兇手不是已經定罪了嗎?」

「剛才定罪,只是讓你放鬆警惕,你之前在公堂上乾嚎,本官已經看出你並非真的悲傷,而是在恐懼、擔憂,本官年紀雖輕,但見過的人,經歷過的事情是你無法想像的,你的假哭反而讓本官更加生疑。」

「葉縣令。」一旁的周旌突然開口,淡然道:「本官不得不提醒你,就算你說的有道理,但這假哭真哭,可不能作為呈堂證供。」

「當然。」葉昭點頭:「哭聲,只是讓下官產生了懷疑,所以便設了一計,先假意斷了張武的罪名,讓她放鬆警惕,這張氏不過一個婦道人家,要說殺雞本官倒是相信,但若說殺人的膽量,除非天生就是窮凶極惡之徒,否則……本官卻是萬萬不信的。」

「這張屠戶明明便是流血過多而死,怎麼就成了殺人了?」馬安辯道。

「本官並未說明案情,你是如何知道死者是張屠戶的?」葉昭看著馬安笑道。

「使君說笑了,張屠戶一案現在已經轟動全城,再說我與張家張大嫂本就是好友,知道此事之後,安慰一下她而已,有何不可?」馬安面不改色道。

「不錯,有點機變。」葉昭看向方悅和蔣勝道:「你二人將一路所見所聞說一遍。」

「喏!」蔣勝上前一步道:「我與方兄弟按照使君的吩咐一路跟蹤這婦人出了縣府,卻發現這婦人並未回家,而是兜兜轉轉的在城裡走了一圈之後,自北門而出,再走大概兩里地之後,去了馬庄,然後這馬安便出現了。」

「那依你所見,這兩人可是普通的好友關係?」葉昭笑問道。

「不像。」蔣勝和方悅同時搖頭道:「此二人一見面,見四下無人便摟摟抱抱,甚至相互親吻,若非我二人出來的快,還指不定會怎樣,這再好的朋友也不該如此吧?」

「你二人可是夠開放的。」葉昭看著馬安笑道:「你這安慰人的手段,也足夠特別,更十分徹底,本官十分佩服。」

張氏臉面有些掛不住,索性撒起潑來:「使君如今斷的該是我丈夫被殺之案,怎的無端管起我等私事?民女與誰人要好那是民女之事,於此案何干?」

「好,那就說回張屠戶被殺一案,你說張屠戶回家後堅決不肯就醫?」葉昭問道。

「不錯。」張氏點頭道。

「這本就是彌天大謊?螻蟻尚且偷生,況且人呼?而且他這般做法目的何在?」葉昭冷笑道。

「自是為了報復那張武。」張氏恨恨的看了張武一眼道:「張家才雄勢大,我等小民被打了也只能忍氣吞聲,我家夫君性子倔,所以才寧願以來報復。」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理由,但卻漏洞百出,首先,他若真有這般想法,會直接跟張武拚命,而不是返回家中,他回家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求救;再者,流血而死,這可比一般死法要痛苦了不止十倍,眼看著自己的生命隨著血液的流失而一點點消逝,既然選擇了要死,何不死的乾脆一些?」

葉昭看著張氏笑道:「還有一點,你說你衣不解帶的照顧張屠戶,他又一直流血不止,死後就立刻鬧到了相府,為何你身上卻如此乾淨整潔,甚至還畫了些許妝容?」

看著默不作聲的張氏,葉昭笑道:「本官一開始就懷疑你有姦情,恐怕早就有心殺這礙事拌腳的丈夫,只是張武倒霉,正好給了你們一個機會把這罪過推在他身上。」

「使君,那兇手就是張武,他自己不也承認了嗎?」張氏不服氣的道。

「他只承認打架傷人,可沒承認殺人,我剛才判他秋後處斬,不過是安你之心爾。」葉昭一拍驚堂木道:「現在證據確鑿,張氏,你還想狡辯,莫不是以為這縣衙的刑具是擺設不成?」

馬安張嘴,想說什麼,卻被早已得了葉昭囑託的管亥在背後不輕不重的按了一下,一張俊臉頓時扭曲起來,竟發不出聲。

落在張氏眼裡,顯然是不甘,無奈的嘆息一聲道:「使君說的不錯,夫君他確實是被馬安殺的。」

「賤人,蠢貨!」馬安一口氣終於緩上來,聞言差點氣的背過氣去,發聲怒罵。

「來人,把他們給我打入大牢,張武雖無殺人,但傷人在先,叛你幫那張屠戶操辦後事,一應開銷,都由你來承擔,你可認罰?」葉昭一拍驚堂木,讓人將馬安和張氏帶下去,又看向張武道。

「張武認罰!」張武如釋重負的跪倒在地上,對著葉昭磕頭道:「使君明察秋毫,張武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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