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9章 賜婚

方繼藩此言一出,倒是讓朱厚照覺得有道理。

如方繼藩所說,這些儒生,既然挖空心思想要建功立業,又猜測了蘇萊曼的心思。

那麼……主動請纓,也就不難理解了。

如此說來,這一開始……就是布置好了的,不過是請君入甕的把戲罷了!

蘇萊曼就算是再聰明,可這大明畢竟距離奧斯曼太遠,身邊這群儒生,對漢地的了解肯定比蘇萊曼清楚,這群人成日在蘇萊曼面前,就少不得要灌輸許多他們自以為是的思想,如此……最終出現方繼藩所算計的情況,也就不難了。

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誰比誰聰明,根本的問題,在於誰掌握的資源更多,誰看到的情報,掌握的情況更深刻。

朱厚照一想到方繼藩挖了個坑,直接將那蘇萊曼埋了,頓時大樂,開懷的道:「哈哈……老方啊老方,真有你的。不過……」

說到這裡,他板起臉來:「今後,你可不能再做這樣的事了。」

方繼藩倒是詫異起來:「陛下,這……是何故?」

這不是方繼藩所了解的朱厚照啊。朱厚照最喜的,本該就是挖坑埋人,看熱鬧不嫌事大。

「這蘇萊曼,以後留給朕。」朱厚照一臉自信滿滿的道。

方繼藩秒懂了,立即道:「蘇萊曼在陛下面前,不過是一隻小蟲罷了,不過陛下既然對他有興趣,臣自是成人之美。」

朱厚照心裡舒坦了許多,他越看方繼藩,越覺得方繼藩可愛,便連他摳鼻子的舉動,都覺得與眾不同,這……想必就是愛屋及烏了。

他感慨道:「真的想不到,朕還是少年的時候,就彷彿在昨日一般,可轉眼之間,朕的太子居然要大婚了。老方,朕越來越覺得時間緊迫了!」

方繼藩也頷首點頭。

那個時候,太子還只是一個娃娃呢,剛出生的時候,大老鼠一般大,記得那時候,方繼藩抱著他,依舊還記得他來到新世界時的恐懼,以至於渾身上下,瑟瑟發抖。

一陣唏噓,隨即朱厚照就讓人召了朱載墨來。

沒多久,朱載墨入殿,行了大禮,道:「兒臣見過父皇。」

而後,他的眼睛落在方繼藩的身上:「見過恩師。」

朱厚照和方繼藩先是相視一笑,隨即,朱厚照就板著臉道:「最近可讀書了嗎?」

「不曾有。」朱載墨的回答很耿直!

朱厚照的臉色頓時有些糟糕。

這時,只見朱載墨又道:「兒臣近來在研究作坊,發現這作坊和治國,道理是相合的,尤其是近來京師的一些大作坊,上上下下有數千上萬人,如何合理的利用獎懲來約束人員,又如何讓所有人能夠各司其職,這裡頭都是學問。」

朱厚照的臉色這才緩和一些,卻又道:「你這逆子,真是糊塗混賬,朕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哪裡似你這般成日遊手好閒,朕……朕……」

朱載墨頓感惶恐,他是極畏懼朱厚照的,或者這是老朱家祖傳的心理罷。

他忙是道:「兒臣萬死。」

「你以為朕不敢罰你嗎?朕今日不罰你,你豈不是要飛上天去啦?」朱厚照背著手,繼續道:「從明日開始,朕要禁你的足,禁足一年,朕絕不容你成日遊手好閒。」

朱載墨臉色變得更壞,一臉的誠惶誠恐,他可不願成日呆在東宮,這和殺了他有什麼分別?

可現在,他的上皇祖父走了,再沒有了依靠,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只能心裡暗暗叫苦。

朱厚照托著下巴,隨即又道:「又或者……尋一個其他的懲罰?嗯,什麼懲罰好呢?那就罰你將方小藩娶了吧。」

「啊……」霎時間,朱載墨的嘴張得極大,一時說不出話來。

朱厚照皺眉:「怎麼?你還敢不肯?」

「不不不。」朱載墨連忙搖頭道:「兒臣……兒臣遵旨。」

朱載墨開始懷疑,自己進入了一個圈套,想了想,腦海里便浮出了方小藩的影子,心頭一熱,也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朱厚照一揮手道:「就這樣定了,你年紀也不小了,大婚之後,想來便可收收心了,小藩是自家人,朕正好讓她管教你。」

朱載墨:「……」

朱厚照道:「朕賜她一根銅鐧,老方你怎麼看?」

方繼藩的臉拉了下來:「陛下,切切不可,夫妻之間,該是和和睦睦才好。」

朱厚照搖頭:「這夫妻嘛,便如兩軍對陣一般,只有相互之間有了威懾,彼此方才不敢輕舉妄動,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要和睦……嗯,那朕賜小藩銅鐧一支,再賜太子一柄御劍,如此……方可高枕無憂,以後他們若是吵鬧起來,便不免要相互忌憚,唯恐吵鬧升級,舉起御劍亦或銅鐧來,舉頭便砍殺,他們越是心懷忌憚,自然也就不敢太過造次了。」

卧槽……

方繼藩震驚了。

好高級啊,這……這莫非是傳說中的核威懾理論?

朱載墨:「……」

朱厚照轉過頭:「太子以為呢?朕的主意如何?」

細細的看,不難看出朱載墨額上冒著細汗,他期期艾艾的道:「兒臣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那就這樣定了!」朱厚照道:「鐧叫打夫鐧,劍叫殺妻劍,如此,你們相互之間,才能和和睦睦,舉案齊眉,朕也就放心啦。」

既然商議定了,接下來,劉瑾一封奏書,上至張太后處。

張太后於是請了太皇太后,此後再召方皇后來議了議,隨即命人測問八字。

這本是禮部的職責,必先經過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的程序。

這問名,便是問生辰八字,此後的納吉,則是取回八字之後,至祖廟進行占卜。

不過陛下讓禮部詢龍泉觀,倒是沒人敢反對。

太皇太后也對此欣然應允。

不出其然,龍泉觀那兒傳回的消息乃是天作之合。

李朝文大真人,據聞對他們的生辰八字,可謂是驚為天人,當場認為這是合的不能再合了,這是上天註定的姻緣,此二人若是結合,不但利家,且還利國利民……

他連忙上了一道萬言書,非常詳盡的解析了這生辰八字,裡頭的話,雖是生澀難懂,不過卻讓太皇太后和張太后高興的不得了。

接下來,自是一切按著程序去辦。

方繼藩對這些繁文縟節,沒什麼興趣。

他只在乎結果好就行,自家妹子能尋到一個好歸宿,這也是父親和自己共同的本意,少不得要修書,給父親報喜。

……

玉門關。

此時,李政不敢輕易出關,他一直都在避風頭,寄望於這風頭過去,再出關去。

外頭的搜捕,越來越緊了,這令他風聲鶴唳。

兩個護衛,每日在外打探。

就這般驚慌不安的呆了一個多月。

那護衛卻有一日,急匆匆的進來道:「李侍郎,李侍郎,不妙,不妙了。」

李政氣得咬牙切齒,如今還有什麼比現在的處境更加不妙的消息嗎?

他看著護衛道:「怎的?」

「從京里傳來的消息,過往的客商都在傳呢,說是西山新城,推出大量的鋪面,這些鋪面銷售的極為火爆,為了爭搶鋪面,以至萬人空巷,這鋪面,現在價格已是漲到了兩百多兩銀子一丈了,且量還不小,隔三岔五,就推出了一批,這西山新城……要賺瘋了。聽他們的意思是,那三兩銀子的宅子賣的越多,未來流入的人口便越多,這鋪子的銷量,自是越發的火爆。」

李政:「……」

李政懵了。

此刻……他的心不斷的向下沉,沉到了谷底,他臉色鐵青著,竟是說不出話來。

完了。

這下真的完蛋了。

這樣說來……這不是殺敵一千,自損三百。

這分明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哪。

這樣說來……自己這一趟,非但折損掉了奧斯曼數不清的金銀,還讓方繼藩那狗東西,藉機將新城建了起來。

自己等於是給那姓方的抬了轎子。

一念至此,李政頓時覺得惶恐起來。

若是如此,這些消息遲早要送去奧斯曼,或許現在,蘇萊曼皇帝已經知道事情的本末了。

那麼……自己即便還有顏面去見蘇萊曼皇帝,這天大的罪過,怕也是吃罪不起哪。

李政錘了錘心口,覺得心如刀絞。

罪過……這是罪過啊。

那護衛和李政朝夕相處,倒是心善,看著李政如今的模樣,卻不禁道:「李侍郎,不如我們與你告別吧,我們只當沒有見過你,這奧斯曼,怕是李侍郎也去不成了,李侍郎往後自謀生路。」

「天下之大,哪裡還會有老夫的容身之處!」李政臉色鐵青,嘆息著,隨即,他咬了咬牙,齜牙裂目的道:「還得去奧斯曼,要去見皇上,我一定要去見他。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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