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4章 我們回來了

沈文一臉詫異著,看著活蹦亂跳的沈傲。

看上去,很健康,胳膊和腿很完好。

他呼吸開始粗重起來,見沈傲朝自己的方向奔來。

果然……是沈傲啊。

沈文微微顫顫的起身,彷彿像是做夢一樣。

「爹。」沈傲喜滋滋的上前:「爹怎麼在此。」

沈文樂了,這聲爹,叫的更乾脆,這不就是再熟悉不過的沈傲嗎?

「你……你去哪兒了?」

「救人啊。」沈傲作揖行了個禮:「兒子去救人了,這一路……」

沈文卻是呃啊一聲,揚起手便是一頓猛抽,痛罵道:「你還知道你去做什麼了,你還知道?小畜生啊,小畜生,你出去混賬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爹娘會不會擔心,你成天,就遭你爹娘操心啊,你……」

沈文被揍得忙是跪下:「兒子萬死。」

「畜生!」沈文破口大罵:「我一世英名,怎麼就生了你這個孽種,父母在、不遠遊,這些道理,你不懂嗎?」

沈傲只是連連點頭。

方繼藩見沈文殺氣騰騰的樣子,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突然有點想要腳底抹油,想不到,這沈翰林,竟還是很有戰鬥力的,打人的手法,如此的嫻熟,年輕時也有練過嗎?

沈文沖著沈傲咆哮:「救人,你去救什麼人?」

「周……周臘!」沈傲乖乖道。

「那等成日吃飽了撐著,成日飛鷹走狗的混賬,你救他做什麼,你搭你自己的性命去救他?這樣的人,被韃子圍了,千刀萬剮了才好!」沈文捶胸跌足的咆哮。

「……」周臘有些抑鬱,抬頭看天。

方繼藩同情似得看了周臘他一眼,拍拍他的肩,低聲安慰道:「這個……不要放在心上,沈學士,歷來是這樣耿直的,說話也沒遮攔。」

這時,便聽沈傲道:「兒子以後再也不敢了。」

沈文氣的臉如豬肝:「不敢,還有你不敢做的事,你跟著方繼藩那臭小子,有不敢做的事嗎?他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天天仗著有腦疾,四處招搖撞騙,別人不知道,老夫知道!」

沈傲戰戰兢兢:「父親,師公他……」

「休要辯解。」

方繼藩臉色有點兒難看,好在,他唯一比周臘強的地方,就是心理素質更好。

人活在世上,為何要在乎別人的看法呢?只要自己知道自己是個三觀奇正的人,就可以了。我方繼藩,也不是那等沽名釣譽之人,隨人編排去吧。

周臘偷偷瞥了方繼藩一眼,見方繼藩臉不紅氣不喘,怡然自若的樣子,心裡咯噔一下,這人……好厚的臉皮,京里都盛傳此人厚顏無恥,果然……名不虛傳。

方繼藩和周臘不約而同的繞著道,要自午門趕入宮去。

卻又聽沈文厲聲道:「為父來問你,你說你救人,救著了嗎?」

沈傲乖乖道:「爹,救著了,你看,那便是周臘,還有……師公……」

沈文順著沈傲的指點,看向某處。

方繼藩和周臘並肩,像做賊似得,雖看上去是堂堂正正,虎虎生風的模樣,似乎有點心虛。

沈文臉色有點不太好看了。

他看著方繼藩,方繼藩也笑吟吟看著他。

周臘就不成,他瞪大眼睛,怒視著沈文。

沈文和周臘當然不會相熟,不過顯然,此人就是周家的人了,跟他爺爺鄞州候真像啊,一樣的丑。

沈文微笑,捋著鬍鬚。

方繼藩樂了,上前道:「沈學士,好久不見。」

「嗯,好久不見。新建伯近來可好?」沈文上前,親昵的詢問。

方繼藩道:「還好。」

沈文笑的更是如沐春風:「犬子無狀,得虧新建伯教導啊。」

「教的不好,慚愧。」方繼藩啟動尬聊模式。

沈文樂了:「哪裡的話,新建伯桃李滿天下,誰敢說教的不好,年輕人不好自謙嘛。這周臘……」沈文很嫌棄的看了周臘一眼。

方繼藩道:「這周臘,多虧了沈傲,竟將他救了回來,期間的過程,可謂是九死一生……只是……」

沈文擺擺手,振振有詞道:「沒有什麼只是的,我等食君祿,忠君事,刀山火海,也沒有皺眉的道理啊。犬子懂什麼,不都是新建伯以忠義感化他嗎?老夫……很高興啊……」

沈文這時意識到了什麼。

陛下這幾日,在深宮,都說是太皇太后病重,現在想來,豈不正和這周臘有關,方繼藩領著沈傲去救人,而今……人……居然救了回來。

他心裡翻江倒海,真的救了回來,還是活的,瞧著也沒有缺胳膊少腿。

這豈不是說……

還有……自己的女兒,陛下已下旨,入選太子妃了,雖說還要採納生辰問吉,可這等東西,但凡皇帝下了旨意,禮部和宗令府會有一萬種法子,來告訴陛下,太子和自己的女兒,是如何的天作之合。

這事,板上釘釘了啊。

他眼裡放光,突然覺得方繼藩格外的可愛,便連著周臘一張醜臉,居然也丑的有點兒可愛了,萌萌的,很順眼啊。

方繼藩樂了:「時候不早,我該立即入宮了。」

「趕巧,老夫也要入宮。」沈文打起了精神。

方繼藩這才想起,這沈文,好端端的在這午門之外做什麼?

只是他不好細究。

到了宮門前,徑直道:「我等立即入宮,非常之時,就不必通報了,你們看著,周臘回來了。」

午門前的禁衛和宦官心裡一凜,他們自然知道,宮裡發生了什麼,此時,誰還敢講這些規矩,宦官拍板做主:「請新建伯等立即入宮,咱家領路。」

通報個什麼?宮內的規矩雖是森嚴,可擺明著,誰能將人領到陛下面前,那便是大功一件,這個時候若是沒眼色,那就活該自己守一輩子宮門了。

方繼藩等人一道入宮。

沈文覺得很興奮,早忘了方才的『耿直』,和方繼藩並肩而行,將沈傲和周臘留在後頭。

沈文道:「新建伯,你知為何……咳咳……老夫來此嗎?」

方繼藩挺嫌棄這樣的中年油膩男人的,活了大半輩子,一點都不單純,討厭。

沈文樂了:「陛下有旨,家女要入東宮為妃,當然,這事現在可別亂說,八字沒一撇呢,宮裡只是詢問八字。」

方繼藩駐足,臉憋得通紅:「啥?」

他心裡是震驚的。

我特么的去救人,出生入死,小朱秀才那傢伙,居然要成親了?

而我……

沈文美滋滋的道:「怎麼,新建伯認為這……」

「沒啥,恭喜你。」方繼藩道:「難得我徒孫的妹子成親,這是大喜事,到時,我肯定送一份大禮。」

沈文聽到徒孫的妹子,覺得這話有點刺耳,不過他已不在乎這些細節了。

方繼藩有點記仇,忍不住道:「那個,你方才說,我招搖撞騙?」

「氣糊塗了。」沈文臉上沒有絲毫的慚愧,捋須道:「人之常情嘛,以後新建伯多教教沈傲,不聽話就揍,但凡有什麼差遣,讓他去便是了,不妨事,我們沈家,世受國恩的,理當為君戮力。」

方繼藩奇怪的看著沈文。

沈文依舊面帶笑容。

……

身後,周臘與沈傲同行,低聲道:「沈兄弟,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沈傲悶著頭,意味深長的看了周臘一眼:「住口!」

周臘晃晃腦袋,人間險惡啊,他算是看得透了。

只有可憐的楊彪攔在外頭,看著這巍峨的紫禁城,這是他第一次近看這天家的居所,楊彪徹底的震撼了,他心裡咕噥著,皇帝老子的宅子,原來不是金的啊,從前只聽人說紫『金』城、紫『金』城,還以為是金子做的城內,如此看來……還是自己太天真啊。

他不敢貿然進去,事實上,禁衛也不許他進去,而是鄙夷的看著他,將他視作是隨來的扈從,且這扈從衣衫襤褸,皮糙肉厚的樣子,怕即便是個扈從,也不太高級。

楊彪無所謂,他在這兒候著恩公出來便是。

沒來由的,居然有了一點尿意,他左右張望,見那禁衛警惕的看著他,便背過了身去,若無其事的樣子,一面走,一面放了一泡尿。

那禁衛只見他背著身,卻也沒覺得什麼。

等楊彪轉過身來時,從囊里取出一塊牛肉乾,放在口裡細嚼,徐徐走到了禁衛面前,樂呵呵的道:「哥,吃牛肉乾不,西山產的牛肉乾,可有嚼頭了,大家當差都辛苦,想來餓了吧?」

「……」

掏出一把牛肉乾來。

禁衛居然覺得有些餓了,左右看了看,遠處的同伴笑吟吟的樣子,不過,這裡沒有監看的宦官和上官,禁衛便接過,塞進兜里,取了一根放嘴裡,慢慢細嚼,卻依舊保持著威武的站姿,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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