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殺人希與期末死驗 第四題 逐漸崩壞的世界 Can Tou Feel My Heart?

Q、期末考的目標名次是?

無所謂。沒什麼目標。

Q、拿手科目和棘手科目是?

無所謂。又沒拿手科目。

Q、如果獲得假釋想仿些什麼眤?

無所謂。又不想逛街約會。

不需要可愛的衣服。

不想吃甜食。

不想抱布偶玩!

Q、請對考試來個下馬威!

無所謂。反正註定考爛……

「……咦。哥哥,你要去哪裡?」

現在是第二節課休息時間。下課鐘一響,京輔就馬上站起來,綾花看了立即叫住他。京輔回答「去廁所啊」,接著綾花一臉理所當然地——

「原來是這樣?那、綾花也要去!」

——說了。

妹妹的反應如他所料,京輔感到一陣無力。烹飪實作課後又過了兩天——自從那天之後,綾花對京輔的撒嬌行為更是變本加厲。

走路時一定要牽手,動不動就說「好喜歡」,抱的次數增多,一坐在旁邊就要挽手,吃飯時都會逼他張嘴「啊——」然後一直找自己講話。

簡直就像剛轉學過來的時候。片刻不離京輔,昨天終於連上男廁都跟來了。如果是外面就算了,居然跟到裡面。

上廁所時,旁邊一直有人開朗地找自己講話,實在痛快不起來。

最後甚至還說「我看看喔……」之類的,開始窺視自己,很令人受不了。

雖然說法是「我看尿尿來檢查哥哥的健康狀況唷!」但真心希望她能顧及一下被妹妹做尿液篩檢的為兄心境。

這兩天以來,綾花一直黏人黏成這樣,讓人累個半死。

雖然對妹妹的喜愛並沒有改變,卻免不了煩悶。

如果她再跟進來就頭大了,保險起見——

「綾花你也、那個……上上廁所?」

「不用。我只是想陪哥哥啊?」

「喔、噢……這樣。」

就算他問了,對方還是答得雲淡風輕。

對妹妹厲聲下令固然不舍,但現在應該斷然劃清界限才是。「抱歉,綾花。既然這樣,你可以在教室里等我嗎?」

「為什麼?」

「還問為什麼……這、這樣很丟臉欸。」

「……你不喜歡?」

「老實說,不是很開心啦。」

「………………」

綾花垂下眼睛,綳著臉陷入沉思。

過沒多久,或許是得出結論了吧,她綻開笑顏並點點頭——

「我知道了!要是哥哥討厭的話,我就不做。綾花會當個乖孩子等你喔?」

「啊啊,抱歉……我上完馬上回去。」

「嗯,慢走!上大號嗎?」

「…………小號。」

別特地問這個啦,京輔邊想邊步出教室。

穿過滿是殺人犯的走廊,走入最近那間男廁。

雖然是他主動出口、要求綾花暫離的,但還是不願意放綾花獨自一人待著。縱使教室里有銳利跟舞那在,被一些棘手的同學纏上仍然會有麻煩。

京輔趕緊上完廁所,將手洗凈後,準備前往教室——

「等等。」

就在要回去時,有人叫住他。

一看,男廁外頭的走廊上有名女學生站著,手裡玩弄馬尾發梢,散發著慵懶的氣息。

「……銳利?你不是待在教室里嗎。」

「我追你過來的。」

「咦!?該不會連你也、想看我上廁……!?」

「……蛤?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事啊。你想被切掉嗎?」

被人用尖銳的視線剌穿下腹部,京輔從各方面來說都嚇得不敢動彈。

「……嘖。」銳利啐了一聲,背部離開牆面。

接著跨步直走過來——

「關於你家妹妹,我有些話想先跟你聊聊。」

「…………咦?」

她拉京輔到走廊角落,壓低音量。

「吶,我問你……對於那孩子,你是怎麼想的?」

「怎麼想,當然是很重視她了——」

「不是那個意思。我在說那孩子的態度啦。」

「喔喔……」

自從轉進這所學校後,綾花就非常具有攻擊性,處處帶剌。

不只這樣,對京輔更是過度撒嬌……

以前的綾花並不是這樣。

態度親切又好親近,附近的人都誇她是『好女孩』。跟惡名昭彰的哥哥正好相反,是個優等生,優秀得超乎水準,是他引以為傲的妹妹。

兄妹關係原本恰恰好,不會不顧場合地東黏西黏,也不會隨便耍任性。

但是,現在的綾花卻——

「……那是當然的吧?」

京輔吐露說他搞不清楚現在的妹妹,銳利則詫異地答道。

「你忘記這裡是哪了?這裡可是專收殺人犯的學校欸。突然被人扔到這種地方,還能保有平常心才奇怪吧。」

「嗯…………」

銳利說得對。但卻有那麼一瞬間,不知為何,京輔就是覺得不對勁。

是什麼呢,他似乎忘了某件重要的事,搞錯某個環節——

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銳利就說「我猜……」將話題繼續下去。

「她可能覺得不安。身邊每個傢伙都大意不得,所有人都像敵人……我自己就是這樣,多少可以理解。以那孩子的立場來說,她並沒有『殺過〇人』的頭銜……我能理解她不想被人看扁,逼自己過度攻擊他人的心情。不過對那孩子而言,只有你是不同的吧?」

鐵鏽色瞳眸睨著京輔,裡頭帶有責備目光。

「就只有那麼一個,能讓她打從心底信賴的血親。甚至不惜殺人,也要與這名家人重逢。只不過有點撒嬌過頭罷了,就隨她去嘛……那孩子在這能敞開心胸的對象就只有你而已。我看到她在宿舍里的樣子,不免生出這種想法。」

「……宿舍里的綾花?」

「嗯。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很安分喔?我猜是因為你不在的關係,都不講話。

就算我跟舞那找她講話好了,還是一副冷淡的樣子。似乎不打算主動跟我們產生交集。就連第一天問的問題也差不多,像是『你們真的是朋友?』、『你們是怎麼走在一起的?』、『你們覺得他怎樣?』等等……全都跟你有關。不只這樣,感覺她非常提防我們。」

「…………真的喔?」

「真的啊。所以說,京輔……對那孩子更重視些吧?關於我們幾個的事,你就先別管了——上烹飪實作課時,她問過你對吧?問說『你最喜歡誰?』。你可能考慮到我們的感受也說不定……那種心就別操了。現在只要考慮那孩子的感受就好。她能依靠的只有你一個,你卻將其他人擺在前面,太令她不安了。」

「銳利……」

「當然,總有一天一定要跟她打成一片,我還打算跟她坦白身世。不過,現在講這些似乎還太早。總之,你要先當個『哥哥』,好好支持那孩子。我想先跟你聊聊的事情就是這些。」

說完,銳利撥了一下頭髮。她挪開視線,搔搔臉。

反應態度著實令人意外,也令人感到開心。

比起他所揣測的,銳利其實更為綾花著想。就算少了京輔斡旋也無須擔心。

銳利正用屬於她自己的方式面對綾花。

所以,京輔也——

「……你說得對。我必須先好好支持她。謝謝你,銳利。這麼掛心綾花的事。」

「嗯。你只要留意那孩子的事就好。我們幾個自己會想辦法。也就是說,那個……多、多過來撒點嬌吧?」

扔下這句話,銳利雙頰染上紅潮。

她玩弄起馬尾發梢,鬧彆扭似的嘟著嘴。語氣雖然兇惡,但言行舉止在在傳達了銳利的體貼。

看到這副模樣,無比的喜悅及感謝之情不斷湧上——

「噢!謝謝你,銳利~~~~!」

「呀啊啊啊啊啊啊!?」

京輔像要將那份情感發泄出來一樣,一雙手來回摸著銳利的頭。

銳利發出慌亂的聲音,渾身僵硬。

「做、做做做做、你做……做、做什麼……你你你、在幹麼——」

「——啊!?抱、抱歉……不小心的。」

京輔回過神,趕忙將手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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