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我在正門前方碰巧遇見前來上學的理惠、春姊,還有夏海她們三人。
「早安。」
「啊,早安。」、「武紀學弟早安。」、「早呀,學長!」
她們紛紛向我回道早安,而且口氣親切了一些。
跟之前比起來的話,她們打招呼的態度仍是顯得生疏。不過,我還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高興的表情。我想,我現在應該臉上堆滿了傻笑吧。
可是,本來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現在卻不在這裡,所以我立刻斂起快飛上天的表情。
「正樹跟咲呢?」
「他最近都跟咲一起上學,而且一大早就出門了……」
春姊有些難過的如此說道,理惠與夏海看起來也很寂寞。
這麼一說,那兩人最近都很早來學校呢。
通常在遊戲中,劇情到了中盤後就會卡掉上學的場景……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也反映了正樹的個性吧。
那傢伙有如照著遊戲劇情進行似地,開始對大家置之不理了,只有咲例外。
不過,那傢伙不但不這樣認為,甚至還以為這樣做是最好的方法。
「我知道自己不能代替那傢伙啦。反正只剩下一點點路而已,我們一起走過去哏。」
我如此說道後,三人都有些顧慮地點了點頭。
現在只要這樣就夠了。
一點一點的……
只要感情能一點一點的變好,就已經足夠了。
去學生餐廳吃完午餐後,我偷偷去看了春姊與夏海的情況,所以回來的時間晚了一些。要趕在上課鐘響前回到教室才行吶。
途中,某人從對面走向這邊。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咲啊。她臉色發青,看起來就像病人一樣。
我忍不住叫住她。
「喂,你的臉色發青耶。不要緊吧?」
被我一叫後,咲停下腳步,轉頭望向我這邊。
「啊,是都築同學啊。呃,我沒事啦……」
「你看起來明明就很不舒服啊……要去保健室的話,我陪你過去吧。」
「不是的,我要去的地方是福利社……」
讓人料想不到的地方從她口中跳出。
「我要去買一下新的筆記本,那就醬子啰!」
說罷,咲就離開了。
的確,保健室在另一個方向,福利社也在咲離開的那個方向。
話說回來,如果咲要去保健室,正樹肯定會陪她一起去吧。
那麼,既然如此,讓她臉色發青的理由究竟是?
咲曾經得過的重症——「再生不良性貧血」。
剛才的癥狀看起來的確很像那種病。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春姊弄傷手肘這件事就很奇怪了吧?既然春姊弄傷了手肘,
就表示我投影本篇時出現的事件,以某種形式殘留在這個現實之中。
那麼,咲應該成功進行過骨髓移植,病也應該治好了才對。而且我也沒聽說過舊疾複發的傳聞。
只不過,她當時昏倒的畫面浮現在腦海之中,讓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我剛才看到的臉龐,跟當時一樣充滿病容。
本來就不能用常理推測現在的狀況,所以就算我擔心過度也不算是壞事吧。
就算咲舊疾複發也不足為奇,所以我最好要做好這個心理準備。下次找個機會若無其事地問看看好了。
「喂,不要獃獃站在這裡吧,會擋到別人走路吶。」
某人忽然對我說話。我回過頭,只見高橋帶著她那一群跟班站在那兒。
「啊啊,不好意思……」
我退開後,大家走過我的眼前,朝教室前進。
「不要在這邊發獃,很危險耶。」
話說回來,高橋真的變了呢。如果是以前的話,她一定會大罵「滾,白痴」的說。她的言行舉止還是很粗魯,不過還是比以前溫和許多。
……說到這裡,我在這裡也沒事可做,還是回教室吧。
雖然我沒那個意思,不過因為我走在高橋她們後面,所以她們的對話也自然而然地傳入耳中。
「話說回來,那傢伙剛才的表情還真精采呢。」、「沒錯沒錯—那傢伙太囂張了!」、「真是活該呢,超爽的啦!」
高橋的跟班們在我前面說起了危險的話題。
相對的,高橋則是勸誡她們的言行。
「你們不要趁我不在亂搞一些蠢事喔。不要理那種人就好了。算我拜託你們,不要引起什麼麻煩喔。」
我直覺地認為她們說的人就是咲。
其實,光靠這些對話就懷疑她們,真的是太隨便了,但她們在我投影本篇時,就曾經有過霸凌咲的前科。
不過,當時的首謀高橋卻斥責了其他人。看到這副景象,也讓我覺得自己的矛頭好像指錯了對象。我沒有確實的證據,不祥的預感卻也沒有消失……
「咦?愛子,干幺那麼掃興啊。」、「不覺得那傢伙看了很煩嗎?」、「最好讓那傢伙乖一點比較好喔!」、「大家對那個混蛋的評價也很差吧?」
「啰嗦耶你們。她又不可能突然跟男朋友分手,所以不會造成實際的損害吧。放著不管就行了啦。」
「愛子不是也一樣嗎!而且你也沒有男朋友啊。」
「太麻煩了,我不需要這種東西。」
「愛子沒喜歡的人?」
「沒、沒有啦!白痴啊你!」
她們一邊說著這種對話,一邊走入教室。
「高橋。」
在高橋進入教室前,我出聲叫住了她。她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這邊。
「……嗯?」
「那個……你們剛剛在講誰啊?」
「……偷聽不是一件好事喔。而且,在講誰都無所謂吧,反正是跟你無關的人就是了。」
不過,高橋卻不肯透露。我想進一步詢問,可是話還沒問完,上課鈐聲就響了起來。
而且,接下來的第六節課高橋她們就不曉得蹺課蹺到哪兒去了,所以我沒能問出真相。
應該不是在說咲吧……高橋……
「啊——全身無力……第六節上體育課實在太操了啦。」
翔也走在我旁邊,一邊嘆氣一邊抱怨連連。考慮到理由的話,想抱怨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吶,翔也同學。
「話說回來,為啥我們要整理這些東西呀?」
「因為下課前不小心跟老師眼神對到了啊。」
「不,那種視線誰閃得掉啊?」
體育課結束,我們正準備回教室時,體育老師叫住翔也——
「好,佐藤,我們眼神對到了。今天就由你來收拾體育器材吧!」
然後,事情就變成了這樣,我不過是遭到池魚之殃而已。只是收拾體育器材的話,要我怎麼幫都行,我只希望翔也能快點關掉這個煩死人的抱怨模式。
開完班會就是放學時間。到時候我就是自由之身,心情應該也會輕鬆很多吧。
我們有些懶洋洋地走進教室。
「是誰!是誰把咲的桌子弄成這樣!」
我們的心情雖然很鬆散,迎面而來的卻是未曾有過的銳利罵聲。
電流般的刺激瞬間流遍全身,讓我整個人都繃緊了起來。
在教室里大發雷霆的人是正樹。他把手放在咲的桌子上。有人用粗的馬克筆在上面寫下了正常人所能想到的所有塗鴉。雖然我只能站在遠方看,但寫在桌面上的內容肯定是罵人的髒話。
我的記憶復甦。這種情況跟當時很像。
跟咲出現在現實之中,又被高橋她們霸凌時一樣。
不過,當時跟現在相比,最大的不同就是——發現霸凌的同時,正樹就跳出來解決這件事。正樹當然會這樣做,畢竟他是那種個性的人。可是,自己跟他之間的差距就這樣硬生生地擺在眼前,讓我再次意識到自己當時的懦弱心態,
而且,有人站出來後,大家的態度也會跟著改變。他們心中的旁觀者心態已經消失。
同學們紛紛交換情報,試圖找出犯人。
「我們回來時,上面已經寫滿塗鴉了……」
「欸,高橋她們是不是蹺掉了剛才的體育課?」
教室內本來是交頭接耳亂成一片,大家卻突然把矛頭指向了高橋她們。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高橋她們身上。班上的同學都站在正樹這邊,而且把高橋她們當成了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