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5章 妹妹的家

雅的家就在距離公車停靠站約五分鐘路程的地方。位置約在住宅區中心,是一幢小而整潔的二層透天樓房。

雅的父母很久以前便離婚,母親離家出走。所以目前只有他們父女兩人在這棟房子生活。

將悟在雅的父親——神風一馬的帶領下,進到了屋內的客廳。客廳中間有張玻璃桌,被旁邊的兩張大沙發給包夾了起來。牆上掛著日本畫,還有裝飾用的大盤子。這客廳的裝潢與其說揉合了日式與西洋的風格,不如說參差不齊,缺乏一體感。

「我常聽女兒談起將悟同學的事情。不好意思,她總是給你添麻煩。」

一馬先生露出親切的微笑,端出綠茶招待並肩而坐的將悟和雅。

「什麼叫聽我談起,分明是爸爸你逼我說的吧!而且人家才沒有給將悟添麻煩呢!」

雅氣呼呼地抱怨。不過那樣的態度也透露出他們父女其實感情不錯。

「請問……瀨利小姐她今天來府上叨擾的目的是?」

「將悟同學,你是帝野集團社長的公子對吧——瀨利小姐她在夏天的時候就曾上門跟本公司洽談生意了。只可惜我們公司規模很小,沒辦法再繼續擴展業務。即便如此瀨利小姐還是不屈不撓,三番兩次前來拜訪本公司。」

「她來好幾次了嗎?」

「沒記錯的話,今天是第四次了吧。」

聞言,雅倏然拍桌起身。

「爸!這件事為什麼你都沒告訴我!」

「……雅,你不是很不愛聽我講工作方面的事嗎。」

雅帶著不滿的表情坐回沙發。

「瀨利小姐她有帶來什麼困擾嗎?」

聽將悟這麼一問,一馬先生大動作地揮手否定。

「一點也不。瀨利小姐不但年輕又博學多聞,還是個非常有禮貌的人呢。」

說罷,一馬先生把瀨利給的名片放到了桌上。名片上頭以素雅的字體寫著瀨利吏沙。

「而且她每次來都不忘攜帶伴手禮喔——今天我也收到了一份禮物。你們稍等一會兒。」

一馬先生離開客廳後,將悟和雅面面相覷。

「將悟,這是什麼情況?」

「我也完全沒有頭緒……反正無事不登三寶殿。她有可能是在調查我爸之類的。」

將悟拿起名片仔細打量。

瀨利隸屬的是『企業營銷部門』……他記得帝野集團好像沒有這個部門。

不知何故,雅的父親給將悟不太會分辨謊話的印象。或許他是那種很容易受騙上當的類型。不過看起來是個誠實善良的好人。

一會兒後,一馬先生提著一個小盒子回來了。

「這是瀨利小姐說要請我女兒一起吃而送來的。機會難得,大家一塊兒分享吧。雅,你不是很喜歡吃日式點心嗎?」

打開盒子後,裡頭裝著六根草餅的丸子。

疑神疑鬼的將悟假裝在觀賞盒子,拿起來檢查有無安裝竊聽器。不過,盒子里外都沒有任何可疑的物體。

知道是瀨利小姐送來的禮物,實在提不起胃口。不過一馬先生的招待盛情難卻,將悟和雅還是各拿了根丸子。

咬了一口嘗嘗後,口味確實不錯。將悟忍不住又多吃了一根。一馬先生可能是客氣所以只吃了一根,其餘三根則全都進了雅的肚子,或許很合她的胃口吧。

吃完丸子喝過茶後,有種全身都放鬆了的感覺。

將悟瞅了隔壁的雅一眼,發現她的臉色帶有些憂鬱。

這也難怪。因為她待會兒就要向眼前的父親質問有關自己身世的問題。

誰也不願破壞這麼溫馨和樂的氣氛。可是在這個節骨眼,搞清雅的身世之謎已是勢在必行。

將悟把手放在桌面上,面朝雅的父親。

衣楠曾把將悟的妹妹喻為「禁止打開的潘朵拉之盒」。

或許她說得沒錯。即便如此,將悟還是非打開不可。

為了成為世人所公認的兄妹,他非做不可。

「其實……我們有話想跟一馬伯父說。」

見將悟一臉嚴肅,一馬先生的表情顯得有些困惑不解。

「你們有什麼煩惱嗎?說來聽聽吧。」

「我就單刀直入地說了。她……神風雅其實不是您的親生女兒對吧?」

一馬先生半張著嘴,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

「哈……哈哈哈,你在說什麼呢?這是那個嗎,什麼整人節目之類的……」

「不要裝傻了!」

雅拉開嗓門大叫。

「我很感謝爸爸你的養育之恩。可是……我早就知道了。其實我是媽媽跟帝野熊五郎生的女兒!其實我是帝野將悟的妹妹!」

「雅,你冷靜點。是什麼事情讓你產生這種誤解呢?你是我的獨生女啊。」

「不然那些鈔票要做何解釋?」

「鈔票……?」

一馬先生歪著頭沉思。

「十年前熊五郎伯父在這房間把錢交給爸爸的場面,我都看得一清二楚!熊五郎伯父還下跪向爸爸拜託,說什麼『請務必讓女兒幸福』!」

一馬先生愕然地張大眼睛,抽動喉嚨咽下口水。

「不……那個是……是嗎……果然都被看到了……」

「那天發生的事情爸爸一個字都沒跟我提過。現在你一五一十全告訴我吧!」

一馬先生沒說話,苦著臉陷入緘默。

那模樣甚至有些令人同情。怎麼看都像是為了以前的過錯,而遭到興師問罪的男人。

「拜託您。身為帝野熊五郎的兒子,我希望能知道真相!」

一馬先生滿頭大汗。垂低視線,全然沒有正眼面對將悟和雅的意思。

「扶養費……嗎?確實是有過這種事情,也難怪雅會有所誤解了。你一直都放在心上嗎?是爸對不起你……」

一馬先生看著雅露出溫柔的笑容。

「誤解……?爸爸還堅持那只是我的誤解?你剛才不是已經承認有撫養費這件事了?」

「當年熊五郎先生有求於我。他希望我能收養一個孩子。聽說那孩子跟母親兩人在臨海的小鎮生活,只是母親體弱多病的緣故,無法妥善照顧小孩。」

這番意想不到的說詞,讓將悟傻眼地望著一馬先生的臉。

——臨海的小鎮?

將悟頓時想起修學旅行時在海邊發現的熊五郎的別墅。

「您、您的意思是您正式收雅為養女……嗎?」

「不是。收養小孩的要求被我回絕了,因為我已經有雅這個獨生女了呀。而且當時我已離婚,公司的生意又忙,實在沒有能同時好好養育兩個小孩的自信。」

「您既然拒絕,之後卻還是繼續收扶養費,那不是很奇怪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雅從書包取出白色的信封,攤開裡面的紙放在桌上。

那是熊五郎和雅的父親之間有大筆金錢往來的紀錄。

一馬先生拿起紙張一瞧,手頓時止不住地發抖。

「這是……你們連這種東西都調查到了嗎……?」

「您收了這麼多錢,可是又說自己拒收養女,豈不是自相矛盾?」

「不……不是的……這個與其說是扶養費……我是為了幫助熊五郎先生……」

「如果不是扶養費,那這些錢又是拿來做什麼的呢?您幫了帝野熊五郎什麼?」

「那是……」

一馬先生緘默不語,而且視線游移不定。那表情顯然是在編織藉口。

「不是的……雅並不是將悟同學的妹妹……」

「不然誰是他的妹妹啊!」

一馬先生像是在忍耐什麼一樣,闔上雙眼回應雅的追問。他額頭汗如雨下,咬緊牙關不肯透露口風。

將悟為他感到同情。

他這人一定不擅長說謊。

而且是個誠實的人。

「我在這裡向您拜託!請您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們!」

將悟把手撐在桌上,叩頭請求。

但一馬先生搖了搖汗水淋漓的頭。

「……對不起,將悟同學。我不能再透露更多了。」

「那麼您可以告訴我我爸想託付給您的女孩是誰嗎?是我爸的私生女嗎?」

一馬先生還是用搖頭代替回答。彷彿在說『恕我無可奉告』般。

「不管真相是什麼我都不怕!我也知道我爸在外頭有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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