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銀色的降臨祭 第六章 休戰

這裡是托里斯汀的首都托里斯塔尼亞。十七歲的女王在執務室里閉著眼睛,正在向上天祈禱。在沒有了多餘裝飾的執務室之中,空氣也變的格外寒冷。

就好象靈廟一樣。

在這個房間的正中央,全身穿著黑色禮服,用面紗深深蓋住臉面的安麗埃塔正雙膝跪地。眼前有一個小小的祭壇,上面裝飾著一個小小的始祖普里米爾像。

始祖像。那是描繪始祖普里米爾降臨於哈爾吉尼亞時的姿態做成的像。

他的雙手就像正在打開門似的向前大大張開,是個抽象型的雕像,看起來似乎不怎麼像人的身姿。原因就是人們把正確描畫始祖形象的行為視為對始祖的不敬。不過,話雖如此,實際上也根本沒有人知道始祖的準確容姿。

這時候,一陣敲門聲傳進了正在默默祈禱的安麗埃塔耳中。

陛下,是我。是樞機卿馬薩林的聲音。

於是,安麗埃塔拿起了身旁的魔杖,想要詠唱出解鎖魔法可是她馬上又搖了搖頭,把魔杖放回到桌子上,站起身子來,用手打開了門鎖。

走進了安麗埃塔的執務室後,馬薩林皺著眉頭向她謝罪道:

哎呀,原來您正在祈禱嗎?實在多有失禮了。

不要緊。安麗埃塔答道。

反正我是打算從黎明時分一直祈禱到夜晚的。無論你什麼時候來都一樣。

馬薩林以冷峻的視線注視著自己的主君。自從向亞爾比昂發動征伐戰爭以來,安麗埃塔一整天都在祈禱這個傳聞原來是真的。

安麗埃塔以辯解般的口吻說道:

我這個無力的女王,除了祈禱之外就做不了別的事了。

還要穿著全身的黑衣服嗎?陛下還是穿白色更合適啊。

現在是戰爭時期,倒下的將兵一定不在少數。我現在是在服喪。

馬薩林困惑地移開了視線,然後向安麗埃塔報告道:

昨天,我軍已經完全佔領了桑斯戈達城。這樣的話,我們就確保了向倫笛紐姆進軍的據點。

這是個好消息。請以我的名義向德.坡瓦奇將軍發去祝賀之辭。

明白了。另外,還有一個

是壞消息吧。

正是如此。聯合軍提出了補給兵糧的要求,我們有必要立刻送過去。

按照預計,應該還能堅持三個星期的吧。

馬薩林一邊看著手上的報告書一邊說道:

桑斯戈達城的糧庫全部都空空如也,據說是亞爾比昂軍一點不剩地全部帶走了。所以有必要給居民們布施糧食。

難道敵人的糧食很緊缺嗎?

不,恐怕是為了給我軍製造麻煩吧。他們預計到我們會向居民提供兵糧,於是就把居民的糧食全部沒收了,說白了就是要拖我們的後腿。

如此殘忍的事

因為這是戰爭。

安麗埃塔點了點頭。

那就拜託你安排了。

明白了。可是我們也差不多該擔心一下國庫了。

財務卿呢?

正在跟戈利亞的大使進行會談。

戈利亞?

是申請向他們貸款。戰爭是非常花錢的事情啊。

安麗埃塔注視著自己的雙手,然後,她以苦澀的聲音說道:

只要戰勝就可以了。對,只要戰勝就行。然後我們就用亞爾比昂的錢包來還錢好了。

關於我們得到那個錢包的日期,看情況大概要稍微推遲一點了。

是怎麼回事?

安麗埃踏的臉上馬上籠罩了一層陰雲。

敵人向我們提出休戰的要求。

要休戰?期間是?

從後天開始到降臨祭結束的這段時間。因為在降臨祭舉行的期間,按照慣例是要休戰的。

降臨祭大約要持續十天,是哈爾吉尼亞最大的慶典。由於降臨祭是從新年第一天開始的所以現在離開始之日已經不足一周了。

也就是要連續休戰兩周的時間?不行!不管是不是慣例也好,這個絕對不能同意!而且跟他們這些單方面撕毀條約的無恥之徒談休戰什麼的,根本就不可信!那幫無恥的傢伙還襲擊了魔法學院,想要拿貴族子弟來當人質啊!怎麼能跟如此卑鄙的傢伙

魔法學院是在征伐艦隊出發後的第二天遭到襲擊的。雖然值得慶幸的是學生們都平安無事,可是在鎮壓行動中卻出現了數名犧牲者。

雖然不值得得信任,但是我們也沒有選擇的餘地。無論如何我們也要運送兵糧過去才行。在這段時間裡就只能按兵不動了。

那樣的話就用剩下的這一周時間攻陷倫迪紐姆好了!究竟是為了什麼我們才送去了那麼大規模的艦隊和那麼多的兵力啊!?究竟是為了什麼我們才出動了虛無這個王牌啊!?安麗埃塔邊說邊逼近了馬薩林。

宰相向情緒激動的女王勸說道:

陛下,士兵和將官都是人啊。如果勉強讓他們作戰的話,就一定會在別的環節發生問題。雖然我也明白陛下希望儘快做個了斷的心情但在這一點上,還是請您作出讓步吧。

安麗埃塔這才回過神來,垂下了腦袋。

我說得太過分了,請你忘掉我的話吧。大家已經乾的很不錯了,對吧。

那麼我馬上就作成休戰條件的草案吧。馬薩林站起了身子,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說道:

陛下,戰爭結束之後,就請您脫掉黑衣服吧,跟您太不相配了。

安麗埃塔沒有回答。

就像一個溫柔的父親似的,馬薩林說道:

請忘記吧。永遠服喪下去的人,光有您的母后一個就夠了。

樞機卿離開之後,安麗埃塔就按住了自己的額頭。

啊啊,我怎麼會說出那麼過分的話竟然用虛無來稱呼露易絲?

過於強烈的目的,是會把重要的人也變成道具的啊。

與神聖亞爾比昂共和國之間的停戰協議生效後的第三天,在桑斯戈達城裡――

在聯合軍接受的某個旅館的房間里,露易絲正抱著身子坐在暖爐前。

還有四天就到新年了,到時候始祖的降臨祭就要開始了。

明明戰爭還沒有結束,但是街道上卻瀰漫著一片喜慶的氣氛。不,也許正因為現在是戰爭時期,所以才更想要熱鬧一番吧。對於居住在這個城市裡的亞爾比昂居民來說,這一年來恐怕是沒有多少日子能夠安心的吧。

這段休戰期間就好象是來自始祖的禮物一般,無論是桑斯戈達的市民,還是托里斯汀和格爾馬尼亞的士兵們,都似乎打算開開心心地度過這段時間。

懷著興奮的心情在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們,身上都穿著厚厚的衣服。

由於是離地面三千米的高空,亞爾比昂的冬天來得很早。而且因為它是個浮游大陸,冬天來得也很突然。

身體纖瘦的露易絲非常怕冷。第一次體驗到亞爾比昂的冬天實在不是那麼好受。於是,她就用毛毯裹著身子,在燃起了紅紅爐火的暖爐前不停地發抖。

這時候,露易絲察覺到才人在遠離自己的地方擺出正坐的姿勢,不知道在幹些什麼,於是就向他發話道:

那裡很冷吧,來暖爐這裡不好嗎?

沒有回答。什麼嘛!露易絲開始來氣了。同時,她又想起才人在上次戰鬥中的糟糕表現。

喂,才人!你聽到沒有?你在那裡會感冒的!要是下次你再像上次那樣沒半點幹勁的話,我可饒不了你哦!你要隨時保持最佳的身體狀態才行!這可是使魔的義務啊!

還是沒有回答。才人坐在床邊,從剛開始就一直背對著露易絲,正拚命的干著些什麼。

你在幹什麼嘛?

露易絲依然用毛毯裹著身體,向才人那邊走去。只見才人正拿著葡萄酒的軟木瓶塞不知在幹什麼。

我說你呀。

露易絲一邊說一邊伸長脖子看他做什麼,可是才人卻嗖地把東西藏了起來。

讓我看看嘛。露易絲一把推開了才人,而才人也很順從地被她推開了。

只見紙上有許多細小的軟木瓶塞碎片。

這是什麼?

才人一言不發地繼續擺弄著瓶塞。他用指甲一點一點地把瓶塞弄碎,看來他是閑著沒事可干,就用指甲在瓶塞上划來划去

好陰暗。實在太陰暗了。光是看著他這樣子也會讓人感到渾身不自在。

快別弄了啦真是的也太陰暗了吧

才人低聲嘀咕道:

我就是陰暗。

討厭的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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