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從那以後

「嘎吱」,抑或是「咯咯」——

屋內回蕩著甘美的床震聲。

從窗內滲入的陽光,將床單的陰影勾勒得更濃。而在這充溢著淫靡之色的褶皺之上,我們二人的全身上下正緊密結合在一起。

「學長。這樣如何」

「……唔,呃……」

「是可以,還是不行」

「我想想,怎麼講呢,嘛,呃……嗯……」

我細聲回應道。光是忍住喘息已是極限,根本沒法大聲答話。

而進攻欲有些上來的月子妹妹則明顯有些氣憤,活像只受了挑釁不服的小貓崽。

「我知道了。那我就為了學長做更加下流的事情吧」

她用嘴裡叼住的橡皮筋利索地綁好頭髮後,便把上半身壓到了我的腰部。她宛如白魚的手指滑溜地握住了那個。

休息日的清晨,我和月子妹妹正兩個人你儂我儂,翻雲覆雨。

**

剛行筆於此,一股「喂喂你以為現在是番外卷就能冷不丁越過一線了?」的緊迫感便噴涌而出,全身各處都亢奮起來,尤其是某個特定部位高高抬頭……並沒抬?

不過如果繼續這樣不踩剎車一昧猛進,要麼是提頭去見月子過激派,要麼是在現實中被責編開除了罷。不過很遺憾,上面那段描寫並非那種玩意。

額雖然是有點那啥不過是比較委婉的那種。

「唔姆……我是覺得如果明目張胆地堆疊文學性主旨,就能表現出你喜好的那種下流感了呀」

面露難色的月子妹妹右手握住的,說白了,是圓珠筆。

面前攤開的是大學筆記。書寫的是文字。

上面寫就的,是只屬於我的故事。

我希望你們想起一點,那就是「讀書實質上近乎就是做愛」。不懂這句話的人可以趁此機會重讀一下我們的故事。

時隔數年相會的我們二人,在一本杉之丘上花了漫長的時間讀完了筒隱月子寫成的十卷以上的筆記。

那堆筆記在很久以前就被燒掉了,不過別看月子妹妹這樣,她性子相當死摳的。從那以後

她就迷上寫故事,偶爾還會拿出自創的故事給我看。

「我寫的很難讓學長滿意呀」

筒隱噘著嘴說。

「唔,才,沒……這種事……」

我氣喘吁吁地答道。

最近我開始早起以後運動了。再怎麼說都已經是大學生了。比高中參加田徑部的時候體力下滑了那多丟人是不。

我現在正在床上做背肌鍛煉呢。我讓月子妹妹坐我腰上給我當負重。這姑娘也是的,無論多久也不長重。

陳舊的床腿隨著我的呼吸嘎吱作響。筒隱邊聽著這聲音,邊輕柔地握住了我的左手。

她應該是通過這種方式調整思考節奏的吧。

「不過怎麼著都寫不到最好呀。到底是哪兒不夠呢。果然是文學性么。不光要活用《奔跑吧梅洛斯》、《山月記》的構成,還應該把登場人物的本質部分的文學要素擺上檯面……?」

掌心摩挲挲,腰上輕飄飄,尾發隨著身子一起舒服地搖擺。

然而視線卻鎖定在手頭的筆記上,一臉難色地尋找自己寫的故事的改善點。

真是個小文學家。

而且,也太像回事了一點。

「月子妹妹是誤會了什麼吧?」

「姆。你指什麼」

「文學要素和有趣性可是相去甚遠的!讀者根本就不想要這種麻煩兮兮的玩意。他們只想讀更加明快有趣的故事罷了!」

「明快有趣……」

「也就是和女孩子卿卿我我的暖心戀愛喜劇啦!突出一個開心歡樂,只有開心歡樂,並且開心快樂得不得了的!跟所有人都其樂融融幸福滿滿生活在一起的故事!」

我腦海里的小橫寺,則跟個辣腕編輯似的說道。

你這是何等過分的搪塞。創作理應更加自由才是……他搖搖頭,可並沒堅持到最後。

從我的經驗上來說,小橫寺的主張恐怕是正確的。

月子妹妹想寫的,能寫的,應該去寫的。能夠客觀把握這三者的,只有身為唯一讀者的本人而已。

「你要文學性也可以。這並不壞。不過我覺得月子老師的話應該能寫出更加厲害的東西才是!」

「哈」

「你不想寫好東西么?你不想讓讀者更興奮么?」

「這就叫好東西么。真是個想要餌食的變態耶」

「月子老師的特色應該是稍帶黃腔的戀愛輕喜劇才對!快想起你自己的H類型呀!現在就是回歸原點之時!」

「這種變態時空原點根本不存在好嗎……」

筒隱一邊冰冷地說著,一邊歪著頭重新看了看大學筆記。

「……我姑且先寫寫看」

看她筆尖飛馳的樣子,這波刺激創作慾望應該是成功了。

雖然我沒有實際見過編輯這種生物,不過他們大概就是這麼給作家掌舵的吧。我寫不了故事,故而有些憧憬這些。要不明年找家出版社實習一波吧。

正當我微笑著守望著熱衷執筆的月子妹妹時。

「啊嗚……一大早就跟兩隻親密的兔子似的鬧騰呀汪……」

頭頂上傳來一聲大大的哈欠。

小豆子從高低床的上鋪探出頭來。

起床氣很大這點哪怕上了大學都沒改善。看她快從梯子上滑下來的樣子,估計還沒徹底醒過來。

「小心又摔了哦,等等」

「汪……」

我叫她等等,她便老實地坐在了我的床邊。沒轍,我只好伸出手摸了摸她的下巴。

「乖乖,乖乖」

「……再來再來……」

她睡亂的頭髮蓬蓬鬆鬆,眼皮都還沒睜開。她把小下巴擱在我的掌心,身子舒服地搖擺著。這可不妙,她又要睡回籠覺了。

嘛,這也沒轍。因為她是這家裡最忙的一個。

小豆梓成功考上心儀已久的獸醫系大學,每天都很辛苦地讀報告做調查或者自學自習什麼的。

因為從出租房去上大學太花時間,所以她周末通常會跑到我們家來住。

**

高中畢業以後,我和筒隱便租了間房住在了一起。

地方在我倆上各自的大學都很方便、離都心站步行十五分鐘距離的公寓二樓。房齡數十年,模樣就像扭曲的老樹似的,不過我們已經住慣老宅了。

不過因此,這屋子房租不高但相當寬敞,是間很划算的1LDK。光寢室就有十畳。一開始還擔心會不會浪費空間,很快這個擔心便消失了。

『角,角落就行。角落。房間角落裡。陽台上。給我吊起來。晴天娃娃那感覺。就跟租房間的寄居蟹一樣只要有個位置就行』

一開始,錯過終電只好住我們家的小豆梓,手指頂著手指,眉頭緊鎖地支吾道。

『所以,那個,今後能不能也讓我住這裡……』

『每次都要把被褥拿進拿出的,收拾起來太麻煩了』

『是,是吧,呃,嗯,對不起,把這事忘了吧』

身為家中全權大臣的筒隱議員如此宣布後,小豆梓有些沮喪。哎呀月子妹妹不是挺樂於打掃衛生的么這道理說不過去呀,正當我如是思考時,她便從老家倉庫裡頭找出了張古老的高低床。

『所以,這張床就是小梓專用的了』

『小,小月!』

兩個人關係真好!

我被緊緊相擁的小月小梓的友誼打動。

『好嘞加我一個咯!』

然後脫下衣服就抱了過去,結果那天我就被處以晴天娃娃吊陽台之刑了。會淋到雨的!起碼讓我穿個衣服吧!

「再找找應該能找到個頭更大的床才對」

月子妹妹剛一提出我們以川字型一起睡的方案,就被小豆梓強烈否決了,因此高低床政策一直延續到了今天。下鋪是小月,上鋪是小梓的空間。

似近又遠,若影若離。

兩個小窩的位置絕妙而又微妙。要理解這其中包含了多少意味,簡直比探求雙子素數還要複雜。

總而言之。

「昨天辛苦了。今天也加油吧」

「……嗚嗚……」

「哦乖乖,乖~乖~!」

我把小豆梓的細頸摸了個爽。

我這絕對不是在聊她玩。這是我常年研究的成果。跟我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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