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

夜深了,大街已經沒什麼人了。任憑風一個人向客棧走去。突然,兩柄劍從樹上向他刺來,兩個黑衣蒙面人偷襲任憑風!猝不及防之下,任憑風立刻受了傷。任憑風拔出劍來,和兩人斗在一起,由於對手武功高強,任憑風寡不敵眾,之前又受了傷,頓時身上掛了彩,但他也重重刺傷了其中的一個。兩個黑衣人見勢不妙,唿哨一聲,跑了。任憑風堅持走到客棧門口,終於體力不支倒在地上。掌柜聽到聲音走出來,見到滿身是血的任憑風,驚叫起來。

第二日,夏魚兒正在看幾張圖樣,江伯匆匆跑進書房:「太太,不好了,任先生受傷了。」

夏魚兒急得跳起來:「怎麼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是華陽客棧掌柜的叫人送的話,說傷得還很重。」

夏魚兒趕忙收拾東西和江伯一起趕往華陽客棧。

客棧內,任憑風緊閉雙眼,躺在床上。一個大夫正在給任憑風號脈,客棧掌柜站在旁邊。夏魚兒帶著江伯趕來,一看任憑風的樣子,她的眼淚立刻掉了下來。夏魚兒撲到床邊,不顧別人的目光,緊緊抓住任憑風的雙手:「憑風。」江伯沖掌柜和大夫使了個眼色,幾人退出門外。

夏魚兒含淚看著任憑風,任憑風微微睜開眼睛,看見她,勉強笑笑。「傷成這樣,你還笑。」

任憑風用微弱的聲音說:「能笑就說明我沒事,你不用擔心。」聽到這句話,夏魚兒趴在任憑風胸前,放聲大哭。任憑風想抬手撫摸她的頭髮,卻怎麼也抬不起來。

這時江伯走進來:「太太,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我們得想辦法讓任先生養好傷,大夫說傷養不好,會落下病根的」。

夏魚兒擦乾眼淚說:「江伯,你去叫幾個傭人來,把任先生抬到咱家去。」

任憑風連忙說道:「不用麻煩。」

夏魚兒急了:「這時候你還跟我爭,你死了,我下半輩子找誰去?」話一出口,她臉紅了,江伯也獃獃地看著她,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此時,常野在院子里擔水澆花,在花園裡鬆土栽培,忙得不亦樂乎。花園裡有些散落的木頭和舊磚,常野一一撿起,搬到靠牆的地方,累得滿頭大汗。又彎腰拿起一塊木頭,仔細端詳。秋兒背著小桃從大門外進來,十分吃力的樣子。常野看到了,若有所思,找了一些木頭放在樹下的空地上,開始干起木匠活來。他一時用斧子,一時用刨子,一時用鑿子,忙得團團轉。

過了幾天,常野來到小桃房間外,叫道:「小桃姑娘,請你出來一下。」

小桃在房間里問:「什麼事?」說著,秋兒扶著小桃出來。小桃看見常野,突然她愣住了。常野的身邊放著一輛精緻的木輪殘疾車。

小桃坐在車上,常野推著她四處走動著,小桃十分興奮。

夏魚兒看見,走出來問道:「常野,這是……什麼東西?」

「我看二小姐行動不便,背來背去的,為她做了一輛小車,人坐上去,可以推著走的。」

夏魚兒上前推了推,真的很輕,夏魚兒非常高興,沒想到常野看上去一副拙相,卻這麼內秀,竟做出這麼一輛小車來!

只見小桃這裡摸摸,那裡摸摸,笑得一臉燦爛。

夏魚兒笑道:「媽是高興壞了,有了這輛小車,秋兒省了力氣,你也坐著舒服。常野,以後只要二小姐出門,你就和秋兒一塊陪著,萬一車子哪兒壞了,也好隨時修理。」

小桃有些害羞:「媽……這多不好。」

夏魚兒眼一瞪:「這有什麼?自己家的下人,就是跟腿的。再說,有常野跟著,媽也放心,萬一遇上流氓什麼的,就不怕了!」

小桃有些忸怩地說:「媽,那……我們出去了。」

常野推著小桃走在街上,引得許多人看稀罕。司馬弓也擠在人群里看。看到常野推著小桃,露出得意的微笑。而小桃則用害羞、窘迫、感激的目光看著常野。

當天晚上,夏魚兒十分高興,拿出兩塊大洋獎給常野,讓他到柳鳴兒那裡做幾身好衣服,這樣也好跟著小桃出去。常野拿到大洋磕頭致謝,先下去了。夏魚兒望著常野的背影笑了笑,站了起來,向任憑風的房間走了出去。

此時任憑風正在房間里練拳,夏魚兒推門進來。任憑風停下手,叫了一聲:「魚兒。」

夏魚兒走上前去,心疼地說:「怎麼練上拳了,你身體還沒好呢,再傷著怎麼辦?」

任憑風笑道:「不會,我已經好多了,走上一趟拳,人就更精神了。這是我的獨門健身方法,別人都不知道,你想學以後我教給你。」

夏魚兒本以為是真的,見任憑風說完後壞笑,才意識到任憑風是在騙他:「討厭,剛能動彈就油嘴滑舌的,就躺在床上動不了的時候最老實,看著可愛。」

任憑風一笑:「是嗎,這還不簡單,我出去再找誰打上一架,很容易就又被架回來了。」

聽他這麼一說,夏魚兒趕緊捂住他嘴巴說:「烏鴉嘴。」任憑風握住她的手,充滿柔情地看著她:「魚兒,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江伯說,我抬到薄家的時候又昏迷了,是你不吃不喝在我床邊守了兩天兩夜,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怎麼挺過來。」

夏魚兒抬頭問道:「是嗎,有兩天兩夜?我都沒注意。唉,心都給你了,人辛苦些算什麼?」

任憑風感動地說:「魚兒,以後我會把這兩天兩夜加倍還給你,整天陪著你。」

夏魚兒羞澀地低下頭,任憑風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說話了。她靠在任憑風胸前,任憑風緊緊地抱住她。

正在這時,房門猛地被推開,小文跑進來,看見任憑風和夏魚兒如此親密,她愣住了。任憑風和夏魚兒趕緊分開。

小文很是生氣:「媽,你們倆在幹嘛?幹嘛摟在一塊?」

任憑風連忙制止:「小文,不可以對你媽媽這麼說話。」

小文大叫:「嗬,還沒當我爸呢就開始教訓起我來了,這要真當了我爸,還不得把我管死。」

任憑風臉色一沉:「沒錯,我是很想好好管教管教你,你完全被寵壞了,沒有一個女孩子應有的溫順可愛,連一個做女兒的基本素質都沒有!」

小文眼眶一紅,指著任憑風說:「你竟然這麼說我,任憑風,你太狠心了,我開始恨你了!」說完,她哭著跑了出去。望著小文的背影,夏魚兒和任憑風對視一眼,同時憂心忡忡地搖搖頭。

第二天,常野照常推著小桃在院子里散步,兩人有說有笑,很是默契。小文放學回家正要回住處,忽然發現常野推著小桃在院子里走來走去,秋兒隨在旁邊。她奇怪地走過去,詢問那是什麼。秋兒告訴她是常野為二小姐做得輪椅,小文好奇地上前摸摸,對著小桃就說:「下來下來!我坐上去試試。」看到此景小桃含著淚,輕聲對秋兒說:「秋姐,背我回房去吧。」秋兒十分生氣,又不好說什麼,只好背起小桃回住處去了。

小文一屁股坐上去,又顛了幾下,高興地叫起來:「坐上去真是舒服哎!常野,愣著幹什麼?快推我!」

常野不情願地推上小文,慢慢走動起來。小文在車上手舞足蹈,不斷地催促常野,常野只好推著小文跑起來,圍著一片花園轉圈。轉眼間,常野推著小文已跑了幾圈,滿頭都是汗水。

這時,夏魚兒聽到聲音走出來,遠遠看見小文正在捉弄常野,氣得向她跑去。小文扭頭見母親跑來,嚇得尖叫一聲,跳下車跑走了。

夏魚兒來到常野面前指責:「你怎麼推著小文轉起圈來啦!」

常野滿頭是汗,用手抹一把:「大小姐讓我……推的。」

夏魚兒生氣地說:「讓你推你就推啊!以後小文再鬧,你不要理她!」說完夏魚兒轉身要走。

常野叫住夏魚兒說:「明天我想帶二小姐到鎮外頭的山上去轉轉,天氣這麼好,整天窩在家裡可惜了。」

夏魚兒想了想,覺得這也是一個好事,小桃好久沒出去了,這也讓她高興高興,順便自己也同去散散心,於是就答應了常野。

一片山水之間,風景如畫。遠遠的常野趕一輛馬車,由遠而近,最後停在湖邊。

常野先從車上扶下夏魚兒。又從馬車上搬下輪椅車放地上。然後在春兒、秋兒幫助下,從馬車上托著小桃,把她輕輕放在輪椅上。小桃異樣地看了他一眼,正碰上常野火辣辣的目光。兩人都有些窘。夏魚兒看在眼裡,似乎一怔。秋兒也看見了,忙躲開目光。

常野推著輪椅,一家人緩緩走在湖邊。

湖邊還充滿野趣,蘆葦稠密,不時有野鴨飛起。遠處的山一抹青黛,風情無限。

看到這樣的美景,小桃不禁叫起來:「媽,我幾年沒來這裡了,這裡越來越漂亮了!」

夏魚兒看著周圍的美景,感嘆道:「是啊,一天到晚忙,一年四季忙,總顧不上帶你出來。今兒什麼事都放下,讓你玩個夠!」

小桃高興地說:「媽,我一看見這山水,不知怎麼心裡忽然敞亮了,渾身也有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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