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

薄劍蘭從小就喜歡舞刀弄劍,做夢都想著闖蕩江湖當大俠。這不,他趁著天黑,帶著三毛、華子、牛兒三個人正在景德鎮的大街小巷轉悠,希望能夠碰到一兩個賊給他們練練手。因為今晚好多人都去三春茶樓赴司馬弓的答謝宴,正是賊人出動的好時機,他們相信只要有耐性,肯定會抓到賊的。正說著,突然前頭黑暗中傳來一個老婦人微弱的喊叫聲:「抓賊啊!抓賊!」 幾個人貓下腰往前跑去,只見一個黑影從一所宅院跑出,手裡拎個包袱,匆匆從黑暗中跑來。薄劍蘭拔出劍,三個人拔出木刀,蹲伏在街角。黑影剛拐過來,薄劍蘭一個掃蕩腿,將賊人掃倒,大喝一聲:「哪裡逃!」三毛幾個人圍上來將他按住,奪過包袱:「逮住了!逮住了!」老婦人不停地答謝他們,四個人都十分興奮。

走在回去的路上,四個人一邊打鬥玩耍著,一邊爭先恐後地回憶著剛才精彩的一幕。彷彿一夜之間他們都成了替人打抱不平的江湖英雄。這時,華子忽然發現一個蒙面人翻牆,忙低聲說:「快看!前面有賊翻牆!」薄劍蘭幾個人都看到了,只見那蒙面人手腳很利索,轉眼翻進一家院內。薄劍蘭十分驚嘆,不覺暗自佩服,好身手!但是他仔細一看,那不是綉娘柳鳴兒的家嗎?她沒有男人啊,這一定是個賊人!

幾個人快步跑過去。看大門緊閉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牛兒和華子只好敲起起門來,一面叫道:「開門開門!」門被敲得砰砰響,但院內沒有動靜。薄劍蘭叫他們繼續再敲,幾個人又敲起來,一邊喊叫:「綉娘,快開門,有個蒙面人進了你家!我們是抓賊的!」又過了好一陣,院內才傳出柳鳴兒的聲音:「誰呀?」柳鳴兒打開門,顯得有些驚慌的樣子:「是薄少爺啊,有什麼事嗎?」幾個人便告訴她剛才看見有賊翻牆進了她家,柳鳴兒猶豫了一下,說道:「是嗎?我怎麼不知道啊。」幾個人便要求進去搜一下,免得讓賊人鑽了空子。柳鳴兒頓時顯得有些慌張,掩飾道:「不會吧,我還沒睡呢,正在為人家縫製衣服,沒看見有人進來呀。」薄劍蘭也急了,說道:「柳嬸,不騙你的,我們都看見了。」

三毛幾個人也異口同聲地說:「是啊,我們都看見的,是從那邊翻牆過去的!讓我們搜一搜吧,別出什麼事情!」

柳鳴兒聽到他們這麼說,也不好再加以阻攔,有些不情願地閃開,放他們進去了。

薄劍蘭幾個人在院子里到處搜索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感到十分納悶,他們又要求進屋搜一下,柳鳴兒看阻攔不住也只好答應了,可是屋裡也沒有發現有什麼人進來。薄劍蘭想只有司馬弓和她相好,可司馬弓來了,敲門就是,也用不著蒙面翻牆呀。再說,這麼高的牆,司馬弓怎麼能翻得上去?難道她還有什麼相好的嗎?也不像啊!幾個人搖搖頭,不得其解,但也不好在柳鳴兒這逗留了,只好與她道別,並叮囑她夜裡小心一點。柳鳴兒一面道謝,一面把他們送出了門。

關上房門,柳鳴兒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時常野從裡屋走了出來,面帶陰笑地對柳鳴兒說:「那四個小子走啦?」柳鳴兒哆嗦著回答:「走了。」

「哼,還號稱『景德鎮四少俠』,可笑,我一隻手就能把他們統統捏死。」

柳鳴兒乘機說道:「你也趕緊走吧,萬一他們回頭看見你就不好了。」

常野不說話,走近柳鳴兒,柳鳴兒看著他淫邪的眼神,有些畏懼地後退了一步。常野突然一把將她抱起,扔到床上。柳鳴兒掙扎著叫喊著,常野放下柳鳴兒狠狠一巴掌打她臉上:快脫,我沒多少時間!

柳鳴兒驚恐地哀求:「常野,你這樣……對不起你死去的哥哥,我是你嫂子呀!」

常野惡狠狠地說:「你和司馬弓那老傢伙相好,就對得起我哥哥啦?少廢話,快脫!」

柳鳴兒渾身發抖,一動不動,淚水直流,但是又無處訴說,畢竟她和常野德關係是不能讓人知道的,尤其是他們的來歷,她只有把這些苦水都往自己肚子里流了。

這時常野看她不動,於是上前又是一巴掌,撲上去抱住了她………..

薄家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從早上起下人們就不停地忙碌著,準備著晚上的家宴。任憑風果然準時赴宴,在江伯的帶領下,任憑風來到了薄家堂屋等候。不一會兒夏魚兒就從裡屋走了出來,任憑風連忙起身相迎。四目相對,雙方都感到有些不自然,任憑風正要說些什麼,只聽門外突然傳來了薄小文的聲音:「任先生,你終於來了!」小文連蹦帶跳地跑進了屋,夏魚兒連忙不自然地把頭扭開,任憑風也將要說出的話又咽了回去。

薄家的客廳里擺了一張大圓桌,所有人都入了席,菜也已經擺滿了一大桌。任憑風坐在客位,夏魚兒坐在他對面,小文坐在他身邊,小桃也坐在桌旁,只是她身邊空著一個座位。原來薄劍蘭只顧忙著抓賊,把吃飯這事給忘了。

小文看著空著的位子不禁說道:「哥哥不在正好,有他在,吃個飯都不踏實。任先生,你不知道,我哥是個坐不住的人,整天就想著舞刀弄劍,做夢都想著闖蕩江湖當大俠。現在倒好,帶著三個跟屁蟲,挎著個木刀,就號稱「景德鎮四少俠」了,嘻,笑死人。」

夏魚兒見小文如此沒有禮貌,連忙制止小文再說下去:「小文,不許這麼說你哥哥。」

小文不但不聽,還對著夏魚兒說:「媽,叫我說是你給哥起的名字不好,中間非帶個「劍」字。「

夏魚兒氣惱著說:「小文,你越來越沒規矩了。」

小文無所謂地撇撇嘴,沖母親做個鬼臉,她早已習慣了和母親做對。

任憑風笑道:「小文姑娘天真爛漫,率直爽朗,薄太太,你有這樣的女兒,真是很幸運。」

小文噘嘴辯解道:「說得我像個小女孩似的,我今年已經十七啦。」她實在不希望任憑風把她當成孩子。

夏魚兒在旁聽到,怒斥道:「你十七怎麼啦,我看你就沒你妹妹懂事,任先生,別看小桃年紀小,薄家瓷器上的好多圖樣都是她畫的呢。」

任憑風聽到夏魚兒這麼一說,連忙用讚賞的眼神看著小桃,想不到身有殘疾的小桃竟然如此多才多藝,小桃看見任憑風的眼神羞澀地低下頭去。

小文看到此景,彷彿受了刺激一般,冷冷地說道:「可惜她腿壞了,要不然在景德鎮上,准能找個好婆家。」小桃聽到這句話,連忙把頭低下,眼淚開始在眼眶裡打轉,她沒有想到姐姐竟然在這種場合羞辱她,她深深地被刺痛了。

夏魚兒看到此情此景再也容忍不下了,說道:「小文,你再亂說話,就別在這桌上吃飯了!」

小文一下站起身,扭頭就向外面走去,夏魚兒氣得臉色發青,緊咬嘴唇。

任憑風見氣氛不對,趕緊叫道:「小文姑娘,不想看看我給你帶的禮物嗎?」

小文站住了,回頭說道:「禮物?什麼禮物?」

任憑風笑笑:「都是一些從上海買的衣服,來景德之前我正好在上海,朋友托我買幾件衣服,今天正好借花獻佛,也不知合身不合身。」

小文聽得眼睛一亮,一陣欣喜,剛才的陰雲一掃而過。任憑風沖身後的九叔使個眼色,九叔會意,出去捧了幾個盒子進來。

小桃姑娘,你不用為腿疾擔心,我認識幾個醫術高明的醫生,將來我請他們到景德來,只要不是絕症,一定有辦法治好你的腿。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一個盒子,先拿出一頂貂皮女帽,一對護手的毛袖攏說:「這是送給你的,喜歡不喜歡?小桃姑娘,你不用為腿疾擔心,我認識幾個醫術高明的醫生,將來我請他們到景德來,只要不是絕症,一定有辦法治好你的腿。」

小桃高興地接過衣物連聲說道:「喜歡喜歡,謝謝任先生。」

站在一旁的小文開始不滿了,嚷嚷道:「任……先生,那我的呢?」

任憑風回頭對小文笑笑:「小文姑娘英姿颯爽,穿洋裝准好看。」

任憑風拿出一套米白色女式西裝和一頂西帽,遞在她手上,笑問道:「怎麼樣?」

小文高興地接過洋裝,不停地撫摸著,這種樣式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想到能和大城市的女孩子穿一樣的衣服,小文不禁喜形於色,對任憑風說道:「太漂亮了!我明天就穿上!」說著得意地看了母親一眼。夏魚兒看著小文,嘆了一口氣,頗為不悅。

這時,任憑風從盒子里拎出一件深紫色天鵝絨旗袍,做工細緻,十分華貴。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這件衣服上了,站在夏魚兒身後的春兒忍不住叫出聲來:啊,太漂亮了!

任憑風不緊不慢地把衣服遞給了夏魚兒,夏魚兒把衣服接過來,笑道:「讓我穿這個,不是糟蹋衣料嗎?」

九叔連忙說道:「薄太太,這是任先生在上海替朋友的太太訂做的,他說那位太太身材和你差不多,非要先拿來給你。」

夏魚兒心裡一陣感動,接過衣物收了下來。這時傭人陸續把飯菜端了上來,小文開心地坐回桌旁。夏魚兒端起酒杯:任先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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