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副光景,我在自己的床上醒來。
「……」
不不不,我怎會做這麼真實的夢?
一瞬間,我還以為一切全都是夢。
我看向枕邊的電子鐘一眼,時間是七點整。
一月五日。
今天是開學典禮。
新學期開始的日子。
不過,沒想到我會做那麼清晰的夢……
「哎,這代表當時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吧。」
我回想起昨夜的光景。
天體觀涮。
我在當時對近衛告白,近衛也回應我。
「話說回來,她用不著吻我啊……」
我忍不住觸摸自己的嘴唇。
嘴唇上仍微微殘留著昨天的觸感。
近衛昴。
那應該是她竭盡全力的愛情表現,所以才以確認女性恐懼症是否痊癒為理由吻我。哎,這麼一想,她這種笨拙之處也很可愛。
順道一提,近衛吻我時,我並沒有流鼻血。
「……總覺得缺乏真實感。」
我忍不住自言自語。
女性恐懼症……
糾纏我十幾年的麻煩體質治好了,我卻沒什麼成就感。不,或許達成目標後的感覺本來便是如此而已。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先起床吧!
「唔~」
我輕輕伸一個懶腰,站起身來。昨天回來以後,我睡得又香又甜,疲勞完全沒有殘留下來。
在那之後,我們若無其事地坐著莓開的車回到套房。顧及涼月和政宗應該已經入睡,我只向近衛說聲「那明天學園見羅」便回房,近衛也堅定地點頭回應。
「……」
……不。
等等。
或許有人會認為,好不容易告白成功,這樣會不會太過平淡,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畢竟我一直患有女性恐懼症。
想當然耳,我和異性交往的經驗是零。
這一點近衛也一樣,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做——而且很害羞,不好意思面對面。
不過,這不是問題。
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
以後我便能永遠和近衛在一起。
「——」
不過……
在那之前,我必須先明確地做出答覆。
涼月奏和宇佐美政宗。
我必須明確地對她們的告白做出答覆……
「……」
一思及此,我的心情不禁變得沉重。
……不,振作一點。
這是我自己選擇的答案。
『我希望你別迷惘,誠實面對自己的心意。』
這是今年年初涼月對我說過的話,她說她喜歡的是這樣的我。我想,政宗應該也一樣。
所以,我就誠實地說出來吧。
或許我們的日常生活將因此崩壞。
但這是她們的選擇。
她們選擇往前邁進。
選擇替自己的感情做個明確的了結。
既然如此,我也——
「……唔?」
此時,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奇怪。
今天早上沒人叫我起床。
在這個家裡,每個人都比我早起。
或者該說,只有我一個人會賴床。
因為這個緣故,還在坂町家時,紅羽總是用摔角招式把我扁醒。要不然誰會參加那種摔角死亡行軍?
至於在這個家裡,則是由近衛她們輪班叫我起床。
不,光聽這句話,或許有人會說「你這是什麼後宮生活啊」,但是現實並非如此簡單。
因為叫我起床的是她們。
個個都擁有強烈的個人風格。
她們雖然不會對我施展摔角招式,但叫人起床的方式一樣驚人。根據近衛的說法是:「我們用盡方法,你都不起床,沒辦法。」
可是,今天我居然自己醒來。
「還真稀奇……」
我一面喃喃說道,一面走出房間,來到走廊上。
現在政宗應該正在煮早餐。涼月則獨自坐在餐桌邊,近衛在旁替她的主人倒紅茶。
一如平時的早晨風景。
不過,這樣的風景將在今天結柬。
「……」
既然如此,或許今天我自己醒來正好。
這樣才能多和她們相處一段時間。
——好,走吧。
我們的餐桌旁。
快樂的日常生活。
她們應該在客廳等著我。
「——蠢雞。」
此時。
我走在走廊上,正好遇見走出客廳的政宗。
「!」
頓時之間,我說不出話。
……不,振作一點。
我不是已經決定要鄭重答覆嗎?
答覆她的告白。
所以——
「……蠢雞。」
然而在我開口說話之前,政宗再度呼喚我。
為什麼?
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不安。
接著,她開口說道。
——宣告我們的日常生活已然告終。
「昴殿下和涼月奏……都不在。」
♀×♂
「……什麼意思?」
我忍不住高聲反問。
現在,我和政宗經由走廊上的大洞來到隔壁的套房。
近衛和涼月居住的套房。
在昨天之前,這個套房還充滿居家感。
但是——現在不同。
沒有該有的東西。
活像搬家似的,涼月與近衛的私人物品全都不見。
同時,她們的身影也消失無蹤。
剛才我和政宗一起四處尋找,卻沒發現她們的蹤影。
「……我和你在睡覺的時候,八成發生什麼事。」
政宗做出這個結論。
據她所言,她一如平時地起床煮早餐,卻遲遲不見近衛和涼月現身,所以穿過大洞,來到這個套房。
結果發現眼前這個狀況。
近衛昴和涼月奏消失無蹤。
宛若不曾存在過似的,兩人消失無蹤。
活像一場夢一般。
「……」
冷靜下來。
整理一下狀況吧。
誠如剛才政宗所言,她們應該是在昨晚我們睡覺時離開的。
最好的證據是,套房裡的傢具並未消失。
如果她們搬走傢具,聲音應該會吵醒我們。
消失的只有她們的衣物和行李。
不過——這不重要。
我們的共同生活本來就會在今天告終。
坂町家的重建工程已經結束,我將回自己家。同樣的,近衛和涼月或許也是收拾行李回去自家宅邸。
問題是——
「!」
她們為何不告而別?
照理說,應該會打聲招呼再走。我本來以為這又是涼月的惡作劇,但仔細想想,她不會玩這種惡劣的整人遊戲。
簡直像她們有什麼必須不告而別的理由……
「政宗,電話呢?」
「……不行,剛才我打過電話給昴殿下和涼月,但是完全打不通。」
「唔……」
不妙。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面對這種狀況,我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突兀感。
感覺像是——忘記什麼非常重要的事。
……可惡。
我好不容易告白了。
昨天晚上看星星時,我和近衛互表心跡。
我已經做好覺悟,準備答覆涼月和政宗的告白。
準備向前邁進……
「混帳!」
這股極為不祥的預感究竟代表什麼?
「怎麼辦?蠢雞,我們要不要去外頭找找昴殿下她們?或者聯絡涼月奏的宅邸……」
政宗用不安的語氣喃喃說道。
這也難怪她會有這種反應。
在昨天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