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
我因為這個感覺而醒來。
朦朧的視野中映出熟悉的天花板,我似乎睡在自己房裡的床上。
我看了房裡的時鐘一眼,頓時大吃一驚,因為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
天啊!我居然睡了大半天嗎?
「唔……」
我戴上枕邊的眼鏡。正要起身的瞬間,一陣不快感包圍身體,教我忍不住吐出一口氣。
好累。
我的身體萬分沉重,連要起身都相當困難,非但如此。腦袋也痛得像是被緊緊捆住一般。從前媽逼我暍燒酒時就是這種感覺,我現在活像是宿醉一樣。
而且……好冷。
我的體內明明像蒸熟的螃蟹一樣滾燙,身體卻又冷得猛打顫。這種戚覺是怎麼回事?我雖然感到不可思議,但面對來襲的惡寒,還是忍不住將棉被拉過來——
「!」
我不禁倒抽一口氣。
近衛。
是近衛。
身穿管家服的近衛昴居然倚著我睡覺。
「…………」
呃,這是怎麼回事?我不記得買過這麼可愛的抱枕啊!這是提早送來的聖誕禮物嗎?如果是。聖誕老公公從事人口販賣的駭人事實可就昭然若揭……
「……嗯……唔……」
近衛一面喃喃夢囈,一面窺窺寧寧地抱住我的腰。她可能是把我當成布偶吧?
這下可糟了。
苗條的身軀和細長的手腳,端正的輪廓和飄來的幽香。
——女生。
現在睡在我身邊的近衛是個不折不扣的女生。若不快點離開她,我又要噴鼻血。
「……」
啊,不過——好溫暖。
這就是人體的溫度嗎?雖然隔著衣服,緊緊相貼的肌膚仍帶來暖意,包圍著我冷得直打顫的身體,感覺十分舒服。
維持這種狀態也不錯。
燒得模模糊糊的腦袋做出如此判斷後,我便像摟抱枕一般,緊緊抱住她嬌小的身軀!!
「哥,我進來啰!」
突然,房門「喀」的一聲打開。
「紅、紅羽?」
沒錯,坂町紅羽。
妹妹連門也不敲就踏入我房裡。她看見我們在床上抱在一起,不禁瞪大眼睛。
「不、不是的!我什麼事都還沒做!這個姿勢是不可抗力造成的……」
朦朧的思緒在一瞬間清醒。
嗚嗚,又將是一場腥風血雨。我不快點解釋會有生命危險。
我的雙臂試圖推開近衛,但我渾身疲軟,根本使不上力。喂,快點離開我啦!不然不知道紅羽又要怎麼誤會我……
「哥!」
拚死的抵抗只是徒勞無功,紅羽展開了行動。
她的身體飛舞在半空中。
紅羽不知有何打算,居然挺身朝我飛撲而來。她的模樣讓我聯想到向美軍發動自殺攻擊的零式戰鬥機,動作足以媲美NFL的達陣。
「唔喔!」
我努力撐住,但重如鉛塊的身體拒絕承受,結果我的身體被紅羽推回床上。
換作平時,慘劇就是從這裡拉開序幕。沒錯,由紅羽一手主導,名為摔角遊戲的殘虐宴會即將展開!
可惡,如果我的身體處於健康狀態就好了。
正當我渾身僵硬地面臨步步逼近的恐懼之際——
「……傻瓜……哥是大傻瓜!」
等著我的居然是這句出人意料的話語。
「紅羽?」
我訝異地反問,誰知紅羽竟然將臉埋在我的胸膛,抽抽噎噎地開始哭泣。
唔哇啊啊啊!這個狀況是怎麼回事?繼昨天之後繼續充電嗎?就算是這樣.她也哭得太誇張了,我看比起能量,她更需要補充的是寶礦力。
「我、我真的……真的很擔心耶!」
紅羽一面嗚咽,一面用力抱住我。
……糟糕。
妹妹對著自己嚎啕大哭固然糟糕,但更糟的是現在有兩個女生緊緊抱住我。我的鼻腔開始發酸,顯然是女性恐懼症發作的前兆,得快點離開她們才行。
「你終於醒啦!」
一個凜然的聲音傳來。
仔細一看,原來是涼月奏。
仍穿著女僕裝的干金大小姐佇立在房門口。
「涼、涼月……」
我用嘶啞的聲音求救,朝她伸出手。
由於恐懼癥狀發作。我的視野就像超人力霸王胸前的能量計時器一樣閃爍不定。再這樣下去,我的精神會和死神手牽著手一起去天國度蜜月,我得在失去意識前向裁判表達棄權之意——
「…………啊哈!」
然而,糟糕透頂的是,涼月以觀察人體實驗對象的眼神端詳我一番後,便揚起嘴角、露出賊笑。
……阿門。
我詛咒自己的愚蠢念頭。雖然不是基督徒,卻開始向上帝祈禱。
映入眼帘的是正打算來個豪邁跳水的女僕。
我是白痴,才會向這個大小姐求助。
就在我開始後悔的那一瞬間,隨著一陣侵襲臉部的柔軟觸感,我的意識墜進黑暗的深淵。
♀×♂
「三十八點一度,你感冒了。」
涼月一面看著溫度計,一面對恢複意識的我說道。
沒錯,就是感冒。
亦即涼月曾在電話中提及的流行性感冒。
說來困擾,我的身體正被這種病魔大力侵蝕中。哇!我趕上流行了耶……雖然一點也不值得高興。
「你最近的生活是不是不太規律?再不然就是運動過度、消耗體力,或是飲食不均衡。」
呃,糟糕,每一樣都有。
其實仔細一想,之前早就出現前兆。
早上起床時,我一直犯頭疼;近衛和涼月比賽時,我也不斷感到惡寒。現在回想起來,那些都是身體發出的SOS信號。
混帳,能不能用簡單明了一點的方法通知我啊?例如摩斯信號或是旗號,這樣我就能及早發現啊!
「你也這麼想吧?」
我徵求涼月的贊同,她卻露出訝異的神情。
「看來你燒得更厲害了,還是先睡一覺吧。現在是黃金周,醫院都休診,吃完葯乖乖躺著才是最好的辦法。」
涼月邊說邊在我的額頭貼上退燒貼布。
唔唔,我覺得有點發毛。這傢伙頭一次對我這麼好。該不會是天地異變的前兆吧?天要下蝌蚪雨了。
「你要快點好起來。老實說,欺負生病的你一點也不好玩。」
「虐待狂,你這個虐待狂!」
「你應該要感謝我耶!你昏倒的時候一片混亂。紅羽臉色發青,還大聲哭著說:『怎麼辦?哥要死掉了!』
「……她太小題大作啦!」
紅羽剛才也在這裡嚎啕大哭。
順道一提,紅羽被醒來的近衛送往隔壁房間,也就是紅羽的房間。要是把感冒傳染給她可就麻煩了。她已經手臂骨折,要是又因感冒而卧病在床,未免太過倒楣。
「對了。近衛怎麼會睡在我的床上?」
「我怎麼知道?八成是看你睡得不安穩,放心不下吧。昴一直守在床邊照顧你,你邊睡還邊發抖呢!」
有那麼誇張嗎?我雖然懷疑,但是這番話看來並非謊言。最好的證據是——我現在仍抖個不停。不知是不是發高燒之故,我從剛才就一直發寒。
「對了,比賽結果如何?」
如果我的記憶無誤,在決定勝敗之前,我就已經昏倒。不過,既然近衛還在我家,結果倒也不難猜測。
「比賽無效。因為你昏倒,所以不了了之。只不過——這下子狀況顯然更加惡化。」
「啊?惡化?什麼意思?」
「我是說昴。她只要一看見身旁的人生病。就無法置之不理。」
「什麼意思?這有什麼不好?代表她會照顧我吧?」
「照顧是一回事……也罷,你馬上就會明白。」
「……」
喂,幹嘛用這種不吉利的說法?
我正要問涼月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時,房門打開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出現在門口的正是近衛。
不知何故,她手上端著一個放砂鍋的盤子。
「昴來了,我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