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神殿的見習巫女IV 鬧事的責任

齊爾維斯特和卡斯泰德以驚人的反射神經跳進風盾里,再立即關上大門。我儘可能注入大量的魔力,強化風盾,無論如何要保護在風盾里的所有人。

魔力從神官長和伯爵的發光魔杖如漩渦般往外飛出,衝撞在了一起。但因為魔力的大小和氣勢有著明顯的差異,伯爵很快被神官長的魔力撞飛。「咚!」的一聲巨響,伯爵整個人猛力撞在牆上,摔落到了地板上。受到神官長的魔力攻擊,伯爵身上也出現了和父親一樣的灼傷,不停在地上來回打滾,還痛苦得發出了「嘓啊!」的呻吟聲,聽起來真的很像蟾蜍

「啊、啊……」

神殿長因為被光束層層捆起,所以保住了一命。但在這麼近距離下目睹強大魔力間的衝突,想必非常恐怖吧。他睜著雙眼,臉部徹底僵住不動。但是,被爆發的魔力波及,甚至無力自保的灰衣巫女和剛才倒在地上的男人們,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梅茵,這才是所謂的湮滅證據。乾脆也讓這個傢伙灰飛煙滅吧。反正他本就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神官長低頭冷眼看著身負灼傷,呻吟喊著 咕嗚咕嗚」的蟾蜍伯爵,仍然沒有絲毫大意,以發光魔杖指著他。「咕噫――」伯爵發出慘叫,拚命往後退,但神官長馬上上前數步,重新縮短距離,站在同一陣線時,神官長的毫不留情真的很可靠,但絕對不能與他為敵。

……神官長真的好可怕。

「斐迪南,夠了。梅茵,你也可以消除風盾了,沒有這必要。」

齊爾維斯特說道,身上沒有穿著青衣神官服,而是貴族的服裝。然後他揮開明亮黃土色的披風,離開風盾踏步上前。我遵照齊爾維斯特的吩咐,停止往戒指輸入魔力,解除了風盾,神官長也消除了手上的發光魔杖。

「斐迪南,退下。」

齊爾維斯特輕揚起下巴,指示神官長後退。於是神官長往後退了數步,在胸前咬叉雙手,向齊爾維斯特下跪。

看到神官長跪下,我怔怔張開嘴巴。原則上青衣神官之間並沒有身分差距,所以在神殿內不需要下跪,這一直是我聽到的規定,但是,現在神官長的態度,明顯不是以青衣神官的身分在面對齊爾維斯特。

……齊爾維斯特大人不是老家地位比神殿長還高的青衣神官嗎?莫非是冒牌神官?

從祈福儀式期間一路上的熟稔氛圍來看,我知道神官長和齊爾維斯特認識很久了,但在這之前,神官長和齊爾維斯特從未表現出能夠明確感受到身分差距的言行。

那麼,如果祈福儀式時表現出來的關係是私下的互動,代表現在的舉動是在公開場合必須表現出來的。亦即齊爾維斯特既不是青衣神官,身份還高貴到曾稱自己在騎士團中擁有最高地位的神官長,必須要向他下跪。

……我該不會要成為非常了不起人物的養女吧?

冷汗沿著太陽穴淌下來。齊爾維斯特原本的身分不僅可以壓制住神殿長,神官長還得向他下跪。若非如此,根本無法解救包含我在內的身邊所有人吧。始料未及的發展讓我的心臟開始疾速狂跳。

「齊爾維斯特,你來得正好,快命令那個無禮之徒解開我的束縛!」

神殿長好像認識齊爾維斯特,被綁成了大粽子倒在地上,來回看向他和神官長。但是,齊爾維斯特只是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神官長,並沒有對他下令。

「我是因為騎士團的請求才十萬火急趕回,現在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你是誰?」

賓德瓦德伯爵的眼珠子忙碌地轉個不停,看著齊爾維斯特和神殿長,顯然完全沒能跟上情況的演變。

卡斯泰德往齊爾維斯特跟前跨了一步,威武立定,目光炯炯地瞪著伯爵。

「這位正是奧伯.艾倫菲斯特。」

「什、什什什 」

伯爵的身體忽然開始劇烈抖動,指著齊爾維斯待,反覆地嘟囔說:「怎麼可能、不可能、騙人。」我完全不明白伯爵為什麼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樣,突然間抖個不停,正偏頭不解時,斜後方的父親忽然下跪,我立即埃向父親,小聲問:「爸爸,你知道是誰嗎?」臉色鐵青的父親語速極快地悄聲回答。

「擁有這座城市名字的人只有一個,當然是領主大人。」

……啊?!內在根本是小學男生的齊爾維斯特大人是領主大人?!

我差點要大叫出聲,但拚命摀住嘴巴,忍住了震驚的大叫?!

……要求第一次見面的小女孩「噗咿」叫,還抽走她的發簪,又在祈福儀式上向農民表演特技,更不帶護衛就自己跑去平民區的森林打獵,做出這些奇言怪行的人居然是領主?咦?這塊領地沒問題嗎?

「知道了是誰,你的態度是怎麼回事?簡直無禮至極!這是面對奧伯.艾倫菲斯特該有的態度嗎?!放肆!」

「小的不敢――!」

因為內心正想著無禮又失敬至極的事情,聽到卡斯泰德這麼喝斥伯爵,我不禁嚇得跳起來,立刻當場伏地叩拜。

「……梅茵,你到底在做什麼?」

聽到卡斯泰德用夾雜了驚訝與傻眼的聲音叫我,我慢吞吞抬起頭,發現大家都跪在地上,在胸前交叉雙手,只有我一個人跪拜在地。周遭像在看著怪人的眼光讓我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因,因為聽到放肆,我才不由得。 」

看來我在非常重要的場合上搞砸了。我慌忙重新跪好,齊爾維斯特慢慢環顧起四

周,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認真嚴肅表情。如果從一開始就只表現出這一面,聽到他是領主我也會相信吧。

最後齊爾維斯特的目光停在神殿長身上,眯起雙眼。

「舅舅大人,那請你說明一下情況吧。」

什麼,這兩個人居然是親戚!那表示等我成為齊爾維斯特的養女,神殿長也會跟著變成我的親戚。

……我才不要這種親戚!

「噢,齊爾維斯特,你願意聽我說嗎?」

於是神殿長開始供述的內容,完全只對他自己有利,而且還大肆加油添醋。他說會邀請賓德瓦德伯爵前來此地,又引發了這些混亂,致使齊爾維斯特被叫回來,全都是因為我不乖乖束手就擒的關係。會被神官長以光束捆綁起來,遭受到痛苦,也是我的錯,神殿內只要發生了任何情況,也都是因為我這樣的平民穿上了青衣的關係。

八成是我的錯,剩下兩成是神官長的錯,他還指控神官長騙了他,謊稱自己不在神殿,想藉機陷害神殿長。坦白說,我真的不由自主產生了「神殿長是笨蛋嗎?」的想法。幫忙公務期間,所有帳簿都交給我計算,所以我很清楚。神官長對神殿長設下的圈套,才不是謊稱自己不在這件事。絕對不是。真正的神官長要恐怖一百萬倍。

「賓德瓦德伯爵,你的證言也一樣嗎?」

神殿長的內容開始反覆循環後,齊爾維斯特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轉頭看向伯爵。受了灼傷的蟾蜍伯朗,主張也和神殿長如出一轍,都是平民我的錯。

……但橫看豎看,說他身上的灼傷也是我害的,未免太牽強了吧?

「斐迪南,輪到你提出證言及證物。」

「遵命。」

神官長用平靜的語氣述說伯爵是以偽造文書入城,還報告了我在平民區遇襲一事。更要求人正好就在東門工作的父親發表意見「從守門士兵的角度,佐證了神官長的證言。

「我是他領的貴族,怎麼可能知道新的規則,和手上的文書是否是偽造的呢?我只是受到邀請,於是前來此地,難道這也是重罪嗎?」

伯爵主張在平民區發生的攻擊事件與自己無關,更聲稱自己才是受害者。

「奧伯.艾倫菲斯特,我根本不知道這份文件是偽造的,一直以為自己得到了許可……」

蟾蜍伯爵咕呵咕呵地露出諂媚的笑容,從懷裡拿出文件。卡斯泰德沒收之後,交給齊爾維斯特。看著偽造文件,齊爾維斯特微微揚起嘴角。看到他像是在說「得到證物了」的表情,我突然想起還有該從伯爵那裡沒收的其他文件。

「剛才伯爵還謊稱要收養戴爾克,但其實是和他簽了主從契約,這種情況也算是偽造文書嗎?」

「這個女童說謊!我從一開始就是簽訂主從契約。身為貴族的我,怎麼可能收養平民孤兒!」

伯爵赫然張大眼睛瞪我,立刻指控我是騙子。跪在我身後的戴莉雅抱著戴爾克,用憤怒的眼神看向蟾蜍伯爵。

「神殿長和伯爵之前都說是收養,卻在某個項目上偷偷蓋了另一張紙。」

「閉嘴!」

「……讓我看看那份契約書吧。 」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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