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背叛者的道別 7.直到最後,笑的人究竟是……?

一輪激戰後,我總算得到勝利。原本應該是懷著爽快的心情光榮凱旋才對,但此刻的我,卻被戰後無情的空虛感無助地侵蝕著。

全身上下只穿著一條內褲,我低頭望著倒卧在地的律。

「律……」

我還以為你是我的朋友,為什麼你卻……

「——這種模樣,就算是閃學園也不會原諒的!」

不知是誰突然大喊一聲,同一時間我的頭也被狠狠痛毆了一拳。

「——好痛!是……是誰?」

我惶惑地眨著眼回頭,站在那裡的……是亞希老師!不對,除了亞希老師之外,還有英文老師,就連水墨校長也來了!

「大、大家怎麼都棗在一起了,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錯愕得不知所以,水墨校長倒是露出了相當滿意的笑容。

「丈途啊,幹得真好。你那因無秩序而綻放的閃耀光芒,真的讓我們都大開眼界了呢。」

「咦?啊……喔,謝謝稱讚……」

「Good!(幹得好!)你說要辭掉特務的任務時,我還真不曉得該怎麼辦……但你果然很優秀!我要給你一百分!」

「嘎啊……謝謝老師。不過這應該跟學業無關吧……而且我還被朋友背叛了……就算拿到一百分,我也不覺得高興啊。」

「不,這就是課程的一環。」

「…………咦?」

「我一開始不就說了這是特別科目的授課內容嗎!就是能讓我們學校更為壯大的——實戰式議論大會啦!」

「議……議論…………」

我頓時連話都不會說了。

……因為那不是……咦?課、課程?難道說……至今為止所發生的一切都……都只是課程的一部分嗎?

從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發展,我連聲音都快擠不出來了。英文老師沒把我的驚慌失措看在眼裡,仍在繼續解釋。

「就是分別選出兩個人成為秩序派和無秩序的核心特務,用以認真討論哪一方的主張能夠得勝的課程啊。」

……這下我真的完全跟不上話題的轉換速度了……

「秩序派的特務由亞希老師挑選,她選擇的是圓修律與黑徒同學;至於無秩序派的特務則由水墨校長欽點,校長選的就是芥川丈途同學和香學創同學;我則是以特別科目的講師身分負責仲裁這場討論會。說到這裡,你應該也明白了吧?」

「明、明白什麼……我一點都不明白啦!」

「……真是的。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好解釋了啊……總而言之,就是並不只在教室里紙上談兵,而是實際讓所有學生在校園生活中互相激蕩意見而導引出最真實的結論,這堂課所要討論的重點就是這個。會選擇秩序與無秩序這個主題就如同水墨校長一開始跟你說明的那樣,我們學校的學生因為遠離塵世而感到煩惱不安,所以才特別應用在這一次的教學課程中。」

「想不到丈途同學竟然會以那種方法贏得戰爭……」

亞希老師滿臉無奈的盯著我。

——啊,我現在全身上下還是只穿著一件內褲啊!

「亞希老師,拜託妳轉過去啦!這樣我很難為情耶!」

「是你自己把衣服脫掉的耶!應該是你趕快把衣服穿回去才對吧!」

「怎、怎麼這樣啦~!」

我急忙四下尋找被我脫下後隨手丟到一旁的西裝,「唔唔唔唔……」這時律終於醒過來了。

「啊,丈途怎麼還——」

律紅著臉抱怨,連忙把頭轉向另一邊。

「……不愧是丈途,我徹底輸了。」

「該不會……律,難道這件事你全都知道嗎?」

「他們也沒特別告知我……可是丈途不是主動跟我說,你被選為無秩序派的特務嗎?我只知道自己是秩序派的特務,但既然無秩序派也出現特務的話……照常理想也會覺得奇怪吧?所以我有暗中調查過啦。」

——啊!這麼說的話,律……明明律的選修科目不是英文,卻跑去和英文老師討論事情,再加上……

『——我聽說女生宿舍發生的事了,是不是因為你接下了特別科目的特務任務所以才……?』

……我想起律之前曾對我說過的話。我確實和律說過,我被選上成為無秩序派的特務……但並沒有跟他提到半點與特別科目相關的事啊!

「所以我不是叫你『不要再把自己往危險里推了』嗎?那是因為我真的很不想和丈途競爭成為敵對關係,可是你實在太頑固了……既然我也是個特務,就非得贏下這場戰爭不可。雖然對丈途很抱歉,但我還是潛伏在你們之中當了間諜。」

律拾起掉在地上的手槍,「順帶一提,這是空氣槍啦。」說完律還對我露出一抹惡作劇得逞似的狡詐笑容。

「……丈途?」

「還是潛伏在你們之中當了間諜……你說的這是人話嗎啊啊啊啊!而且現在還……少在那邊用開玩笑的態度露出那種笑臉啦——!」

我擠出吃奶的力氣對律大吼。

律……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被這次的事件耍得團團轉啊?而且不只一次感到悲傷心痛……

「——丈途,你贏了吧?我傳過去的照片有幫上忙嗎?」

聽到這個聲音,我反射性地轉頭看向大廳入口。站在那裡的……是跟平時一樣穿著襯衫配牛仔褲,一派率性的來夏!

「來夏!太好了……原來妳平安無事……」

看到來夏,我差點忍不住流下男兒淚。

「……抱歉啦,因為我太努力追查線索,終於被我查到事件的真相。因為實在太有趣了,我本來還在煩惱該選什麼時機向大家說明這件事,順便大鬧課堂一番……結果就被老師抓住了,甚至被他們軟禁起來不讓我與其它學生接觸呢。」

「真是的……別讓我操心嘛……」

話說回來……「因為實在太有趣了,我本來還在煩惱該選什麼時機向大家說明這件事,順便大鬧課堂一番」……抱著這種想法,也難怪她會被隔離。

「我連手機都被沒收了,不過就在手機被拿走之前,我還是傳了封簡訊給你。只要知道誰是猶大,無秩序派就能贏了吧?沒辦法大鬧議論大會是其次,我最無法忍受的還是看到秩序派拿到最後的勝利啦。」

不愧是來夏……果然是個徹底的無秩序派啊。

「——呵……丈途學弟,你又靠那種可笑的模樣贏得勝利了啊。」

大廳入口處,這次傳來的是優雅的男性聲音。在此同時,來夏身後也出現一抹人影。

「……黑徒……」

和我對視了一眼後,他沉默地走進音樂廳。一如既往的,那個攝影師也緊跟在他身後。

黑徒看起來並不特別懊惱,反而還揚著輕鬆的微笑。只不過……那抹微笑不是為我而展露,而是我的身後……他正對著音樂廳的舞台溫柔微笑著。

「吹音終於明白丈途同學有多愛色色的事了,雖然吹音對那種事真的很不拿手……但吹音也已經把自己的想法傳達給丈途同學了……對不起,不過……吹音還是希望你能把衣服穿起來啦。」

突如其來的說話聲讓我驚慌的轉過身……站在舞台上的是——滿臉赤紅轉頭看向另一邊的鳴唐同學。

——唔咦,我現在還是只穿著一條內褲啊!

真是丟臉到炸,趕緊四下尋回被我脫掉的西裝。

「那個……我記得是放在律找不到的地方……」

就在此時,謠江也走進音樂廳,「我已經聽說了——呃。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啊?」但一見到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內褲的我,聲音也不由得發顫走調。

「……不是啦,這是為了贏秩序派的最終手段啊……」

「這到底是哪種手段啊?」

正好我的西裝就丟在謠江所站的地方,「真是的……」她發現之後還特地幫我拿了過來。

「把我們幾個特務丟下,自己跑進音樂廳里……這麼做可是很危險的耶!」

「……對不起。」

「你不要老是勉強自己啦,」

「……嗯。」

謠江嘆了一口氣,默默地開始替我穿起衣服。先是穿上西裝白襯衫,再幫我扣好紐扣。

……謠江好像小妻子喔……

我的臉不禁有些發熱發燙。

「……這種感覺挺不錯的耶。」

「你、你在說什麼傻話啊!真是的……」

嘴上這麼說,但謠江的臉也是紅撲撲的。

……真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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