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十四章 秘密武器

聖哉在監控室里喝著紅茶,同時像在鑒賞繪畫似的眺望著土蛇攝影機拍下的影像。

「你、你把牆壁的厚度縮減到差點被敵人打破……還把魔巨像大軍藏進地底下,假裝雨水是它們的弱點……你做這些事情到底有什麼意義啊?」

這個勇者該不會是超級被虐狂,想體驗一下生死關頭的快感吧……我甚至在一瞬間產生了這種想法,但是姜德卻在我身旁一臉嚴肅地問:

「你該不會是……為了把敵方主將與所有戰力都引誘到塔瑪因來,所以才……?」

聽到他這句話,聖哉靜靜地點頭。

「沒錯,讓對方以為魔巨像有弱點尤其關鍵。這點成為了引信,誘使歐克賽利歐親自率軍進攻。」

咦咦!等一下!這樣很奇怪吧!

「那、那條消息為什麼會傳到敵人那裡去?塔瑪因已經被厚厚的牆壁包圍起來了耶!」

在那個瞬間,我說著說著,同時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難道說……塔瑪因里有人通風報信?」

我顫抖著打量四周。如果事情當真是這個樣子,那究竟是誰,又是用什麼方式把消息泄漏給敵人的呢?

我突然與姜德對上了視線,只見他一臉信誓旦旦地把手抵在下巴上。

「如果有人通風報信的話,那犯人只有可能是這個傢伙了吧。」

被姜德指著的殺子身體一抖。

「我、我嗎?怎麼會……!」

我站到姜德與殺子中間,護著殺子說:

「你在胡說什麼!小殺才不會做這種事!你這隻殭屍不要只憑偏見和臆測說話好不好……對不對,聖哉!」

然而,聖哉搖了搖頭。

「不,這台殺人機器的感覺器官八成就跟我的土蛇一樣,跟歐克賽利歐是相通的。意思就是說,殺子是它的耳目。」

「怎、怎麼可能……!」

姜德一副「你看吧」的模樣,對聖哉點了點頭。

「是說,你是什麼時候發現這件事的?」

「我在一開始發現這傢伙的時候,就考慮過這個可能性了。」

這下連我都不禁提高了嗓門大叫。

「一開始發現小殺的人可是我耶!要是我沒有發現的話,聖哉你早就把小殺破壞掉了!」

「不對,最早發現的人是我,然後我故意拖時間等你發現它。畢竟在它具備共享感覺器官的情況下,如果是我第一個發現它,卻還放任它自由行動,敵人恐怕會看穿我的計謀,所以我假裝我們是偶然發現的。」

「你、你是說……!」

「那個時候,殺子是間諜這件事純粹只是我的推測。但是直到某一刻之後,就從推測變成了確信。」

「……某一刻?」

「就是我用圓頂蓋住整個塔瑪因的時候。我在分析殺人機器的時候,發現原始機型的足部建構了飛行用的系統。意即今後它們很有可能製造出空戰型,甚至是已經完成了。但是在我為了因應空戰型而將塔瑪因化為圓頂之後,敵人卻反其道而行,改由地底進攻。正是在那個時候,殺子竊聽的可能性變成了確信。」

我怎麼也不願意相信殺子就是那個通風報信的人,但是聖哉的話很有說服力,於是我目不轉睛地盯著殺子看。

「小殺……這是真的嗎……?」

「不、不是的!我、我並沒有打算做那種事──」

殺子拚命揮著手否認,但是我身旁的姜德已經拔出了劍。

「……老子砸爛你!」

「噫!」

殺子尖叫著躲到我背後,膽小地瑟瑟發抖。我還是無法把殺子當成一個邪惡的怪物來看待。

「你不要這樣,姜德!」

「啥?你為什麼要袒護敵人!」

就在我們爭執的時候──

『啪!』

紅茶再度從姜德的腦袋上面流了下來!姜德一臉凶神惡煞地瞪著聖哉!

「你這小子……幹嘛又潑我紅茶啊啊啊啊啊啊!」

「因為過了一段時間,你又開始飄出殭屍的臭味了。紅茶再多也不夠用,你以後可以自己裝一壺隨身攜帶嗎?」

「明明知道那些紅茶會被拿來往腦袋上潑,我為什麼還要自己帶啊!」

聖哉「唉……」地輕嘆了一口氣說:

「你稍微冷靜點,可以共享感覺器官的殺人機器不僅限於殺子一台。要是我和莉絲妲都沒有發現殺子的存在,那殺子的眼睛與耳朵便派不上用場,最後只會遭到破壞了事。意思就是說,我們最好認定歐克賽利歐不只可以跟殺子共享感覺器官,還能跟所有的殺人機器共享感覺器官。」

我用認真的表情看著殺子的臉。

「小殺,你之前應該不曉得這件事情吧?」

「是的!我並沒有竊聽的打算!請相信我!」

即使如此,姜德還是舉劍指著殺子。

「不管怎麼說,還是把它砸壞了最好!」

「你幹嘛啦!人家已經說她沒有惡意了吧!你們都是怪物,就不能好好相處嗎?」

「不要把我歸類到怪物裡面啦啊啊啊……喂、啊!」

發現聖哉拿著倒入新紅茶的杯子蓄勢待潑,姜德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把劍收回劍鞘里。

──呼~太好了,小殺不會被破壞了……咦?難道聖哉這是在袒護小殺嗎?

我不曉得實際情況究竟是如何,但是場面姑且平息下來了。聖哉自言自語似的低聲嘟噥道:

「話說回來,假裝因為作戰計畫進行得不順利而陷入消沉真是最困難的步驟了,畢竟我的人生中幾乎沒有過這樣的經驗。」

我、我一年到頭都在沮喪消沉耶……!原來他故意裝出大受打擊的樣子,也是為了透過殺子去欺騙歐克賽利歐呀!這個勇者實在太離譜了……!

不過,知道這一切全都是聖哉的策略之後,我的心情豁然開朗。在壁壘加厚加深之後,新型殺人機器侵入塔瑪因的可能性變成零,除此之外,包括位於南方的歐克賽利歐在內,將壁壘團團包圍的殺人機器,現在反過來被魔巨像給包圍了。危急的情勢驟然轉變為優勢。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對準歐克賽利歐的土蛇攝影機捕捉到了一陣聲音。

「異常狀況因應措施已確立……」

我聽見歐克賽利歐沒有抑揚頓挫的聲音。有某種東西持續發齣劇烈的聲響,撼動著我的耳朵。

「這、這是什麼聲音?」

「從外面傳來的!」

我們跑出監控室之後,發現聲音變得更大了。我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只見牆壁的另一邊──北方的天空染上了一片赤紅。

彷佛大片紅雲在飄浮一樣,然而……那不是紅雲。那片逐漸接近的紅雲,是敵方的殺人機器大軍。數百台鮮紅的金屬身軀與在地底鑽洞的藍色軀體的新型機器形成鮮明的對比,在空中列隊飛行!

「居然是空戰型!原來真的有空戰型!」

正如聖哉所料,看到足部噴射著火焰往塔瑪因接近的殺人機器,姜德這麼大叫。

──唔!敵人也非常謹慎!它讓空戰部隊在遠處待命!

聖哉就是為了因應這個時刻,才把塔瑪因罩上罩子的!可是在他進行過那麼龐大的壁壘補強之後,應該已經沒有殘餘的魔力可以把塔瑪因罩上罩子了!

然而,聖哉卻輕輕鬆鬆地打破了我的不安,若無其事地低聲說:

「鋼鐵圓頂。」

厚度增加的牆壁伴隨著地鳴聲往天空伸展,在空戰型還沒飛到塔瑪因上空之前就罩上了罩子。

在被圓頂遮蔽的昏暗視野中,我朝著聖哉大叫道:

「你、你的魔力還有剩這麼多嗎?」

「嗯,還有剩。順便一提,剛才補強壁壘使用了『10』點MP,現在把壁壘變成圓頂消耗了『5』點左右的MP。」

「!怎麼這麼節能環保?」

他施展的是超高水準的土系魔法,消耗的MP卻跟只把土壤變成岩石差不多。我正對他身為土系魔法使的驚人天賦感到佩服不已的時候,聖哉卻默默地往監控室移動,於是我們也連忙跟了上去。

進入監控室之後,聖哉打了個響指,只見土蛇螢幕上映照出來的塔瑪因四周的地面開始轟隆隆地隆起,地面上出現了某種眼熟的怪物。

「那、那是炸彈石!」

魔巨像們一把抓起從地底下冒出來的炸彈石,彷佛在投球一樣把炸彈石投向高空中!目標不用多說,自然是空戰型的殺人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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