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十三章 陷入絕境

「聖哉先生他……不要緊吧?」

監控室外面,殺子用擔心的語氣對我這麼說。

「嗯,不要緊的!雖然噩耗接二連三地傳來,好像讓他有點慌了手腳,可是他會想出突破困境的辦法的!因為聖哉的精神很頑強呀!」

「原來是這樣呀!那我就放心了!」

雖然我對殺子這麼說,但內心卻是憂心忡忡,我從沒見過聖哉這麼驚慌失措的模樣。當然了,他的心情我能感同身受,因為殺人機器們現在正在破壞南方的城牆,同時還在地底下挖洞前進……

「小殺你還好嗎?看到殺人機器被魔巨像破壞,你不會難受嗎?」

「是、是的,確實會難受。可是我也不想看到人類被攻擊……」

溫柔的殺人機器這麼說完之後垂下了腦袋。我不知道該對殺子說什麼才好,只能一言不發地陷入沉默。

在那之後,聖哉把原本集中在北方壁壘的半數魔巨像派往南方,但是那似乎不是個好辦法。殺人機器撲向轉身撤退的魔巨像,讓魔巨像陷入了劣勢。除此之外,守衛南方壁壘的魔巨像們也被從地底下冒出來的新型鑽頭殺人機器逼入絕境。新型的性能比一般的殺人機器更高,每一台的能力都跟魔巨像差不多。

……我覺得現在讓聖哉一個人靜一靜或許會比較好,可是不曉得敵人何時會攻進來的狀態,讓我實在放心不下。

於是我下定決心,帶著殺子一起進入聖哉所在的監控室。

「怎麼樣?想出什麼對策了嗎?」

聖哉看著水桶螢幕,頭也不回地低聲說:

「考慮到壁壘有可能被破壞,或是敵人可能潛入了壁壘下方,我接下來打算把位於塔瑪因的所有魔巨像統統移動到城牆附近。」

「所有的意思是指,連守衛城鎮或王宮的魔巨像也是嗎?」

「沒錯,雖然守備會變弱,但是這是保護塔瑪因居民的唯一辦法了。」

「可是……從地底下進攻的新型殺人機器,不一定會在越過牆壁之後馬上爬到地面上來吧?它們也可能會鑽到王宮附近再爬上來……」

聖哉用震驚的表情看著我,然後連連點頭。

「這樣啊。不對,是啊,沒錯,你說的沒錯,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然後,他將視線轉回螢幕上,抖著腿並咬著指甲。

──聖哉居然會需要由我來提醒他……!

他的精神想必已經被逼到極限了,我不禁悲從中來,離開了監控室。

距離機皇兵團越過壁壘,應該還有一點時間吧。不……會有時間的,而我只能祈禱聖哉能夠在這段期間內恢複冷靜。

看似走投無路,卻不全然只有壞消息。從塔上抬頭望向天空的殺子發出了開朗的聲音。

「莉絲妲小姐!天氣好像放晴了!」

我向上看,只見原本籠罩塔瑪因的大片陰暗天空開始放晴了。看來可以暫時避免魔巨像被削弱了。

在那之後,平安無事地過了幾個小時。雖然不清楚南方地底下的情況,但是我們從土蛇拍到的影像可以清楚得知,對於新型殺人機器而言,要正面突破加厚的城牆相當困難。除此之外,北方的魔巨像雖然一時陷入了劣勢,但是它們的實力還是凌駕於普通的殺人機器,後來又漸漸地重振了情勢。

我以為局勢開始漸漸地好轉了,但是──

「……敵人的舉動不太對勁。」

姜德卻狐疑地這麼說。對塔瑪因的士兵們下達完指令之後,姜德又返回瞭望塔來,從高處觀察敵軍的動向。

「哪裡不對勁了?」

「它們明明沒有敗北,北方的殺人機器和南方的新型機器卻都開始放緩攻勢了……」

很快就應驗了姜德的不安。

我從塔上遠遠望見揚起的煙塵,然後聽見地鳴似的聲音傳進耳里。

「怎、怎麼了?」

我跟姜德一起凝神看向遠方的煙塵。

「不會吧……!那是……!」

視力遠比人類更好的我,看見殺人機器大軍有如海嘯般往塔瑪因湧來,而且……

「從、從四面八方過來了!」

聽到士兵這麼說,我往四周環顧了一圈,發現煙塵簡直是從三百六十度逼近──包圍了整個塔瑪因,彷佛一隻巨大的生物準備將塔瑪因一口吞掉。隨著敵軍的進攻,地鳴聲逐漸變成規律的機械音,殺人機器的身影也開始一台一台地映入眼帘,其中大多是一般的殺人機器,但是也有新型機器在內。而且,最令人驚愕的是它們的數量。

姜德抬手擦去冷汗。

「一萬……不對,有更多……!原來它們是在等這支援軍!」

「那麼多的殺人機器,我們根本沒辦法應對啊!」

「不對!如果把塔瑪因里的所有魔巨像集結起來應戰的話,數量就不相上下了!這麼做多少有點危險,但也別無選擇了!我們必須在太陽還沒下山前分出勝負!」

「說、說得也……是……」

姜德的想法跟剛才的聖哉一樣,而我如今已經無法反對這個想法了,因為事態就是如此迫在眉睫。

與大軍會合了的殺人機器們將守衛著牆外的魔巨像團團包圍,彼此對峙。戰況一觸即發,但是殺人機器卻不採取行動。

「它、它們這次又是在等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耳邊突然響起一聲打雷般的巨響。

我抬頭看向傳來聲音的天空,然後一陣顫慄。

因為塔瑪因的上空出現了好幾個幾何圖形的花紋!

「魔法陣……!該不會……!」

不祥的預感成真了。魔法陣發出光芒之後,原本晴朗的天空開始布滿烏雲。同時,宛如暴風雨般的傾盆大雨在塔瑪因落了下來!

驟雨打在身上,魔巨像的動作明顯出現了變化。在牆外戰鬥的魔巨像動作變得遲緩,被吞沒在大批的殺人機器之中,除此之外,我還看見牆內的魔巨像「咚」的一聲單膝跪了下來。

──為、為什麼?為什麼敵人會對魔巨像的弱點瞭若指掌?連我們都是剛剛才得知魔巨像的弱點是雨水!消息怎麼可能會從被城牆包圍的塔瑪因走漏出去?

我的思緒一片混亂,但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讓我慢慢思考了。

殺人機器們一擁而上,撲向變得衰弱的魔巨像。行動變得遲緩的魔巨像接二連三地被打倒,化成了土塊。瓦解魔巨像的守備之後,殺人機器蜂擁到城牆前,然後由新型機器開始用鑽頭破壞壁壘。

姜德再也耐不住性子了,他轉過身,準備前往聖哉所在的監控室。

「姜德!你想做什麼!」

「現在就算派出塔瑪因的所有魔巨像也改變不了局勢了!既然如此,那我要帶著勇者去戰鬥!只能由我們自己上前線作戰了!」

「可、可是聖哉現在的狀態沒辦法打呀!」

「不行!就算用拖的,我也要把他拖過去!」

「你、你稍微冷靜一點啦!」

我與姜德爭執不休,結果連同殺子一起摔進了監控室里。

……然後,在那個瞬間,我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因為聖哉正翹著腳坐在椅子上,優雅地喝著紅茶。

姜德哆哆嗦嗦地發著抖說:

「你、你、你……在這裡悠悠哉哉地喝什麼紅茶啊──!」

「等一下,姜德!聖哉一定是為了讓頭腦冷靜下來──」

「喂,你在悠哉個什麼勁!現在的情況哪容得了你悠哉!快,做好準備!我們要去戰鬥!」

然而,聖哉卻望著裝了紅茶的杯子說:

「塔瑪因的紅茶真香,在我的世界,這味道應該比較接近大吉嶺紅茶吧。總而言之,好喝。」

他用無比沉著的語氣說完之後又啜飲了一口紅茶,姜德衝上去揪住了聖哉。

「你在喝紅茶發茶瘋嗎?魔巨像被敵人的計謀削弱了!現在的情勢刻不容緩啊!」

「……你好吵啊。」

說完之後,聖哉「啪!」的一聲把紅茶潑在姜德臉上。

「你、你這個混帳!你幹什麼!」

「你身上都是殭屍的臭味,這樣應該會稍微香一點,變成『大吉嶺殭屍』吧。」

「!你說誰是大吉嶺殭屍啊啊啊啊啊!我要宰了你這個白痴勇者!」

姜德憤怒得無以復加,但我看著勇者旁若無人的舉動,卻心想:

聖、聖哉他恢複正常了!不對,把這種狀態稱為正常實在有點那個,可是……總而言之,他恢複平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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