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隔天早上的班會。

在遲到邊緣溜進教室的一斗,發現自己兩邊的座位都是空著的。

「陛下與宰相有公務在身,中午前會來上學吧。」

在一斗座位斜後面的友佳梨子交抱雙臂,閉著眼睛如此說道。

明明是陪著一起轉學過來的,卻獨自來上學嗎……一斗對她的認真聽到佩服。

點過名以後,級任老師在黑板上寫下注意事項宣布:

「呃……因此,在早上的會議緊急決定舉辦新生歡迎祭。關於詳情,之後學生會會發放注意事項。新生雖然沒有以班級推出的項目,不過有加入社團的人是以社團的身分參加。」

一斗聽到這番話以後,朝友佳梨子使了個眼色,友佳梨子鬆開交抱的雙臂,輕輕地發出可以解釋為安心或是苦惱的嘆息。

意外地聽到才入學就要舉行祭典後,同學們也騷動了起來。

「那麼,班會結束。」

班會才一結束,八田就轉過身來。

「今天第一堂課是軍事訓練呢。念國中部時的教官超可怕的!高中部似乎會更可怕耶?」

軍事訓練。

在人口稀少,只有1300萬人次左右的東京帝國,唯有皇帝能夠宣布的緊急時全民皆兵令「聖戰」發動時,全國人民都會被動員。

為這種戰爭做準備,升上國中後課程中都會安排軍事訓練。

沒有國民拒絕此事。

因為每個人都知道這不是為了作戰所做的準備,而是為了活在這個時代所做的布局。

這點在這所皇泉學園中也不例外。換上運動服的一斗等人,便在彷彿一跟他頂嘴就會立刻被痛扁、身穿硬挺軍服、留著平頭的男人面前,在操場上排成四列橫隊。

「新兵們!我擔任你們這些垃圾們的教官,是原陸軍中士——我叫五木啊啊啊啊啊!由我來擔任教官算你們幸運!普通的教官在讓新兵吐過5次以後,就會讓他們休息!不過,我可是會讓你們吐到108次為止!也就是說,你們在戰場上倖存的機率躍升到21.6倍喔!怎麼沒聽到感謝的話。」

「謝謝您!」

同學們不分男女,均發出了類似怒吼的叫聲來。

「聲音太小了!」

「謝謝您!」

「很好!那麼,在接下來要做300下伏地挺身之前,你們先依序報上名來!聲音小的就做500下伏地挺身!從你開始!」

「秋田真由美!」

「很好!你的聲音很大!」

「是!我在戲劇社裡鍛練過!」

「很好!戲劇社!我特別讓多說廢話的你做伏地挺身500下!」

秋田真由美露出「嗚哇」的表情。

「沒有回答!600下!」

「謝謝您!」

已經自暴自棄的秋田真由美開始做伏地挺身。

「下一個!」

「東小路友佳梨子!」

「很好!你的聲音也很……東?」

走到友佳梨子面前的五木中士停止了動作。

「……」

「……」

對望的男女,交錯的視線。

「元、元、元元元元元元元元元帥閣下!」

五木中士向她敬禮。

「是視察嗎?您辛苦了!」

「不,是轉學。」

「轉……可是,元帥閣下的年紀的確已經……」

「!」

被眼光銳利的友佳梨子一瞪,中士馬上住了嘴。

「失、失禮了!元帥閣下請到那邊去休息!」

「不,既然我也置身學生的地位,就應該跟同學們受到同等的訓練。」

「呃,可是……」

「中士!」

「是!」

「卿的工作是什麼?」

「是!將派不上用場的學生鍛練成派不上用場的學生兵,閣下!」

「很好。那麼,就盡卿的職責吧!」

「是!元帥大人!」

「嗚哇,真難做……」全班都如此同情起了中士。

後來,不知為何在做完輕鬆的熱身運動後,便開始進行國中時期經常被鍛煉的兩人一組徒手格鬥訓練。

友佳梨子既然有那樣的地位,又以武術的超級高手聞名,那麼說到訓練,自然沒有人想和她同組,最後當然是一斗被迫跟她同一組。

其實,如果不是認真的練習,和懂得手下留情的專家同組,受傷的機率要低得多,不過那也只是程度的問題。

「這麼說來,我想問你……」

友佳梨子單方面對一斗拳打腳踢,一邊開口問道:

「卿與南德原卿……那個……訂、訂婚了吧。」

「……是……的!」

友佳梨子會結巴是害羞造成,不過一斗說話之所以吞吞吐吐,是因為要接下友佳梨子克制力道的攻擊就已經夠辛苦了。

「那個……你們從以前開始……就認識了?」

「……並!……不……!是……!那……樣!」

察覺他無法與自己對話的友佳梨子,將攻擊減緩到最低限度。

即使如此,一斗若不非常努力地擋下閃避,還是有可能會被直接命中。

「並不是那樣的……」

「是嗎?那麼,卿是名門子女?但是我不記得在舞會或園遊會上見過你。」

「呼!那是因為我也沒參加過……我父母只是普通的公務員。」

「公務員……?宰相府的嗎?」

「不,是樞密院的。」

所謂樞密院,是在東京帝國負責所有與黃帝及皇室相關業務的部署,簡稱為樞府。

如果一斗的父母在宰相府工作,那麼事情還說得通。若是在樞密院服務,那麼情況就有些不同了。

皇帝與宰相的確是好友的關係,不過樞密院有強烈的秘密主義形象,幾乎沒有人與外界的人有緊密的來往。

似乎不是父母作主的未婚夫妻。

「不、不過,那個……既然是未婚夫妻,那是、是會見面的吧?」

「是、是啊……」

「果然!常常嗎?」

「沒、沒有,沒有那麼多次……」

「臭來珠!」

友佳梨子不合理的憤怒一擊正中一斗的腹部。

「咳噗!」

「啊、啊啊,抱歉抱歉,我忍不住使了勁。」

「好……痛……咦?這麼說來,你剛才叫她『來珠』……?」

「嗯?啊啊,私底下有時也會這麼稱呼。在公開的場合,軍方和政府來往太過親密會有問題,所以不這麼叫。」

「就人民來說,軍方和政府不合才讓人討厭呢……」

在一旁進行練習的雫一邊將運動褲的褲腳拉直,一邊不帶風情地如此低語。

「卿所言也有令人同意的道理。」

一邊肯定雫的話,一邊重新擺好架勢再次開始攻擊的友佳梨子,繼續說出在腦海中浮現的疑問。

「問這種話可能不太得體,不過……南德原卿……那傢伙哪一點好了?」

「哪裡……是指?」

一斗雖然心裡想著「怎麼?這是懲罰遊戲嗎?」還是斟酌字句,吞吞吐吐地開口。

「……是因為在她心中,擁有寶石吧……」

「卿還真是令人不快。」

「不、不,那個,我對於擁有耀眼光芒的人……該說是……感到憧憬吧?不過我還沒對她本人說過。」

一斗「啊哈哈」地苦笑。不過,他並沒有說出另一種一體兩面的感情。

憧憬背後的嫉妒、欽羨所造成的resse——也可說是哲學家齊克果提倡的概念,弱者對強者的憎惡、憤怒、怨恨。

這樣的想法,有時會從一斗的自我深處浮現出來折磨腦袋。

友佳梨子當然並未察覺到這種事,只是按照字面上的意思接收一斗所說的話。

就算她察覺了一斗的想法並不只是直率的感情,她還是無法理解沒有的人對擁有的人所抱持的感情吧。

「唔……原來如此,耀眼的光芒……是嗎?的確,雖然是個可恨、我行我素、我行我素、我行我素、可恨、我行我素的傢伙,不過來珠在那方面很優秀這點是無法否定的,就像不讓人討厭的霓虹燈般的亮光。」

如此認真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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