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吧台前坐著兩位客人。
其中一人是位中年男子。
身上的衣服略帶臟污,周身瀰漫著暴戻氣息,戒指溝槽附著凝固成 紫黑色的血塊,不知是否為毆打他人所留下的痕迹。
另一位是穿著皮製長禮服的年輕男子。
樣貌看起來家教良好、正經八百,卻莫名地毫無破綻,有著特殊氣質的男子。
把玩著裝有溫艾爾酒的酒杯,青年正在閱讀。
以遠古時代滅亡之國家語言撰寫而成的古老書籍。
就在他的書閱讀至一半,點了第二杯酒的同時。
「吶,我說你啊…………正在讀很稀有的書吶。那本書很貴吧?」
有著暴戻長相的中年男子,突如其來地對青年說道。
青年微笑著搖了搖頭。
「只不過是本舊書而已喔。沒有什麼太貴重的價值。」
「哼。真的是這樣嗎?」
男子這麼說著,將烈性的蒸餾酒灌入喉中。接著冷酷無情地淺笑道。
「好吧算了。查一查馬上就知道了。話說回來,你看起來對書本很熟悉,知道幻書這玩意兒嗎?」
「幻書?」
「對啊。記載著不應存於此世的禁忌知識的奇幻書籍。我只跟你一個人說啊,聽說那其中有本記載著關於強力催眠術的書喔。」
「催眠術之書……是嗎?」
「是啊。聽說無論對方是疑心病多重或意志力多強的人,那本書擁有瞬間能將其陷入催眠狀態,隨心所欲操控的能力喔。」
男子這麼說著,取出了藏在自己懷中的一本書。
有著褪色皮革封面的老舊書籍。
男子回望著皺起眉頭的青年,愉悅地笑出聲來。
「啊哈哈,你警戒了一下對吧。不過,已經太遲了。我早就將此本書朗讀完畢了。這樣一來最後的咒語也就完成了——」
男子飛快地翻開皮革封面,迅速地訴說了某些話語。
生氣隨即從聽見這些話語的青年臉上消失了。全身僵直、動作停止,他空洞雙眸大張著,茫然地望向不知名的遠方。
青年忽地伸入大衣懷中的手臂失去了力氣,手中握著的某樣物品掉落。
是一把軍用大型中折式左輪手槍。
中年男子臉上爬滿了驚訝,望向槍枝。
「真危險啊。這傢伙居然給老子帶著這種東西咧……不過,這可以拿來利用。」
語畢,男子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槍。
然後再度把槍交給青年。
接著男子指著吧台之中的酒館主人,命令青年道:
「喂,你啊。把那邊的店主槍殺掉。」
「…………」
被施加了催眠術的青年,不發一語將槍口朝向酒館主人。
默默擦著玻璃杯的酒館主人驚詫地臉色一僵。
但青年卻依然面不改色地往扣住扳機的指頭上施力。
槍聲響徹了狹小的店內,被射穿頭部的店主就這麼無聲地命喪黃泉。
看著飛濺四處的鮮血及腦漿,其他桌前的客人發出慘叫。
中年男子怏怏地啐了 一聲。
「吵死了。喂,那邊的傢伙也全給槍殺了!一個都別放過。」
就在男子說完的同時,槍聲接連響起。
受到催眠的青年連續射殺了四名客人。
男子望著這一幕,愉快地拍著手,朗聲大笑。
青年的槍枝是六連髮型,尚餘一發子彈。
「好了,真麻煩啊。你就用它將自己的頭打飛吧。我數到三就開槍,明白了嗎? 一、二、三——!」
就在男子說完的同時,響起了最後的槍聲。
維持著將槍抵在太陽穴的姿勢,滿頭是血的青年當場緩緩倒下。瞬間化為血海的店內,唯獨只余手裡拿著書的男子一人。
「哈哈!幻書之力這玩意兒真厲害。太棒啦!」
男子滿足地高舉手中的書,放聲大笑。
「好~了,待在這裡也沒用了。搜刮一下死掉的客人們的錢包後就回家吧!」
將催眠術之書視如珍寶地緊握在手,男子再一次愉快地笑了。
「哎呀哎呀……又是那位客人啊。」
酒館主人無言地擦著玻璃杯,望向突然大笑出聲的醉客嘆息著。
那位客人是位身上的衣服略帶臟污,周身瀰漫著一股暴戻氣息的中年男子。視如珍寶地緊握手中那本皮革封面已褪去顏色的老舊書籍,不明原因地獨自大笑不止。
「每天晚上,他都一邊讀著怪書我行我素地吵鬧著,真是給人找麻煩啊。有時候還會想要擅自偷取其他客人的錢包或是物品。真是的,到底是怎樣的醉法才會變成那鳥樣子啊。」
酒館主人的語氣隱約帶著幾分厭煩,對著坐在吧台前的男子抱怨道。
店裡其他客人似乎也很困擾地看著大笑不止的中年男子。
這樣啊,青年喃喃道。接著語氣仿若自言自語般說道:
「或許正讀著『會讓閱讀之人陷入催眠的幻書』……好夢正甜呢。」
「……咦?」
青年對一臉不可思議的酒館主人笑了笑,津津有味地啜飲剩下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