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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行人與葉多惠、貴月一同,從葉多枝之鄉出發了。向著高聳入雲的靈峰攀登了一段時間後,在森林的深處,險峻的岩石張開了一道口子。看來那就是祠堂,而洞口前方,建立著有點褪色的紅色的、類似某種咒術的建築物。
「這個叫做鳥居,表示前方是神的腳下,神之領域這個意思」
「「可是這個……」」
葉多惠的解說讓對這類東西很有眼光的席娜與埃米里奧同時發出了聲音。兩人相互看了看對方後,先開口的是席娜。
「……似乎不光是視覺上的告示呢」
埃米里奧接著說道:
「嗯,這是真正的結界呢。而且還是非常強力的」
「一眼就能看穿,真是好眼光。一點也沒錯。心中有鬼的人打算強行通過的話,他的身體會站著化成灰燼的吧」
然後葉多惠露出嚴肅的表情,再次轉身面向瑪費洛一行人說道:
「有自信能穿過這個鳥居的人請舉手。換而言之,能堅信自己沒有任何愧疚的……」
「是、是、我來」
艾米特指著自己揮手喊道。
「……你就算了」
「為什麼啊!?」
瑪費洛嘆了口氣。
「用這種說法的話,任何人都會猶豫的吧」
「哦呵呵—。那麼您要怎麼辦,王子殿下」
沒有理會壞心眼地笑著的葉多惠,瑪費洛一下子穿過了鳥居。穿過的那一瞬,浮現了光的幕布,那是結界運作的證明。
「沒有什麼可想的。要是我不去的話,什麼都不會進展的」
「……真是了不起的膽量呢,王子殿下」
葉多惠流著冷汗說道。
從她的樣子來看的話,真的是死掉也不奇怪的結界吧。那可是數百年間從風牙眾的入侵下完成了守護使命的結界。
「嘛,既然是那麼強力的結界的話這之後我一個人就足夠了吧。你們在這裡等著。太過勉強而真的變成灰的話我也會很困擾的」
「什麼啊—。王子殿下能通過的人家也……」
艾米特說著就向前走去。眾人連阻止的時間都沒有……。
「……看吧♪」
光之幕比起瑪費洛通過時搖晃得更厲害一些,可是仍是讓她通過了。
「呀,可是……」
埃米里奧戰戰兢兢地伸出了手,手指在碰到鳥居前就被雷光一樣的光亮反彈了回來。知道了不會一下子就死掉之後,帕莉耶魯她們也效仿著試了一試,可是手指全都被彈開了。
「啊啊,那個……所以吾說過你們不要勉強的啦?」
「可是為什麼明明那個不良修女通過了作為勇者的我跟傑斯卻過不去啊!?」
席娜發飆了,艾米特用鼻子哼哼笑道:
「……德之差?」
「要是喝酒就能讓人德上升的話酒館就是聖者的巢穴了!」
席娜朝著莫名其妙的方向生氣,葉多惠安穩著她說道:
「那麼,分好組了呢。貴月,帶路就拜託你了」
「遵命」
說完,貴月穿過了鳥居,光幕的搖晃程度甚至不及瑪費洛與艾米特。
帕莉耶魯向瑪費洛說道:
「去不了也沒辦法了……請萬分注意,王子」
「我知道的,帕莉耶魯。而且也不知道帝國跟風牙眾的動向,即使他們進不來,如果把這個出口堵住的話我們也是瓮中之鱉了。你們作為主要戰力,保護這裡比較合適」
傑斯點頭同樣道:
「……啊啊,這倒也是」
然後瑪費洛對艾米特說道:
「別拖後腿哦」
「交給我啦,你看,人家身上主的加護可不是半吊子的」
比起艾米特本人,為了加護能降臨到瑪費洛身上而祈禱不是比較快嗎……被留下的帕莉耶魯她們想到。
·
進入洞穴之後空氣一下子冷了幾分,然後周圍漸漸黑得一點都看不見了。
「稍微等一等,忍者貴月……那個」
艾米特用魔法將手杖前端點亮。瑪費洛望著周圍出現的形狀複雜的岩石,說道:
「地下城……不像,這裡是天然的洞穴嗎」
「村裡成為風穴。不用多想」
正如貴月所說,不知哪裡傳來強勁的風聲。看來入口並不只有那個鳥居,所以才能通風的吧。可是其他的洞口是不是人能通過的洞穴,這就不清楚了。想靠聲音來前進的話腳步聲在堅硬的岩石中回聲太大了。若是天然洞穴的話,哪條路通向哪裡簡直是無法預測的。
「……可是,修女居然會跟來,真是意料之外呢」
「王子一個人的話肯定會有點不安的吧。而且人家能用這麼方便的魔法啊」
艾米特揮著發光的手杖給他看。
「稍微一點擦傷的話也能用魔法治療哦」
她能使用防禦與輔助系的魔法是事實。只是感覺不怎麼盡過全力,所以不知道她算不算很優秀。
「……不過這種程度的話席娜小姐也……」
「什麼啊。對大姐姐有什麼不滿啊。只是年輕有什麼好的」
然後瑪費洛突然想起了什麼。
「修女通過那個鳥居時,不痛嗎?」
「啊啊,果然王子殿下也是」
艾米特像是再說「果然」似的點著頭。
「……也、么。聽口氣好像很了解呢」
「我是因為知道原理啦。王子殿下,一直聽葉多惠強調著什麼正直的心,正確的目的什麼的吧?」
「誒……?嗯嗯,那是……」
「如果抱著惡意的話,是會對現實的肉體產生影響的。像風牙眾那樣,帶著搶奪的心情,想要立功的心情的話首先就出局了。如果是自己都知道不是在做好事的話,那種心情會變成疼痛,最壞情況下會將肉體燒毀。那個就是那種結界來的」
「……」
「反過來,王子殿下既得到了葉多惠小姐的認可,又有著為了大陸這一後盾,還說自己不去的話什麼都不會進展……至少沒有讓自己覺得內疚的目的吧?所以OK」
……原來如此。一開始在忍者屋對話時,確實總是在強調這一部分。這麼說的話,那些修行也是,本身並沒有意義……也許只是為了讓瑪費洛覺得,既然都做了這麼多了,應該是能通過的。
「所以護衛小姐她們,如果一下子穿過的話也應該是能進來的。可是最先是那個雜貨屋心虛了吧。既然活了十幾年,內疚的事情,不好的事情,沒做過的人是不存在的。覺得自己也許不行的話,就會變成那個樣子」
大體說明了一遍之後,她將話投向了貴月。
「……對吧,忍者貴月」
「怎麼樣呢。我並沒有從頭領那裡聽過這種事情」
因為遮著臉,所以不知道表情有無變化。聲音很平靜。這種機關,原理的保密是很重要的……那麼對自己人也保密也許是當然的。
瑪費洛說道:
「……將內疚感回饋現實的系統咯?修女,虧你能知道呢,連席娜小姐跟埃米里奧都沒有發現」
「預言者大人沒有看不見的東西」
艾米特得意洋洋地說道。結果還是那一套嗎,瑪費洛嘆了口氣。預言者的存在,現在在教團內部都已經形骸化了……這個修女真是讓人琢磨不透。還是說,這就是所謂的信仰呢。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風牙眾或者帝國的某人,抱著為了祖國、為了忍者的使命之類的心情前來的話……」
「能通過吧,大概」
艾米特輕易地肯定了。然後貴月說道:
「實際上,通過了那裡的人,在風牙眾里也不只是一個兩個了。頭領說過,護符是應該用正確的心來使用的東西。是否是為了自己的信念。是否是值得誇耀的道路。頭領要看的,只是這兩點而已」
(……又是正確的心嗎)
然後,剩下的就是是否能拼上性命了。那個鳥居的意義,恐怕就在於此吧。
一想到自己的情況,瑪費洛開始自嘲了。
通過鳥居時,相當痛。
將大陸騙到手。只靠嘴巴來完成一切。
即使自己以此為榮,可是誰也不會誇獎他吧。因為,這是為了自己而做的。
就是那種疼痛吧。
「嗚~好冷……」
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