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陽光明媚的下午。新螢宮裡,結束了下午茶時間的露娜斯趴在了茶几上,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女僕中的一位說道:
「公主,請注意禮儀」
「好閑」
難得一鼓作氣出了國,卻沒有戰爭。想練劍,可七星被哈奧破壞了。而哈奧本人還沒有康復。騎士團駐軍時,住民也沒有反抗。駐軍地也沒有發現瑪費洛王子。「風」的傳聞也沒有。
「好閑啊——」
兩名女僕面面相覷,嘆了一口氣。聞名天下的光輝之劍,在這種時候就跟小孩子沒什麼區別。侍奉著只要有書本就能安靜地消磨時間的尤加利的同僚們,肯定很輕鬆。不過,那就輪到女僕感到無聊了吧。
「萊莉絲。芙蘭索。沒有什麼有意思的嗎」
「哈……」
「即使您問我們……」
稍微想了幾秒,比較嚴肅一些的女僕,萊莉絲想到了一個主意,
「陽光很不錯,不如進行水浴試試」
「不要」
拿她沒辦法。
然後比較柔和的女僕,芙蘭索拍手道:
「說起來,拓朗王子好像收集了非常多舊文明的遺產呢。不如去觀賞一下,您看意下如何呢」
「……嗯」
露娜斯趴在桌子上,眨了眨眼睛。
以大陸的角度來看,大八洲可說是謎團眾多。發掘出的遺產中,有很多在帝國難得一見的東西。一介冒險者、商人都是如此的話,若是身為王子的拓朗,毫無疑問有很多連號稱榮華富貴的帝都都見不到的東西。
這麼一想的話確實讓人很感興趣。雖說真偽不明,據說舊文明最後期的時候,有著自律機能遠遠超過人造哥雷姆了戰鬥機器。若是有那種東西的話肯定要見識一下,而且也許有能與七星劍比肩的傳說級別的武器也不奇怪。
不管怎麼說,既然贏過了哈奧,幹什麼都是自由的。
「……那就稍微去看看吧」
「「遵命」」
三人離開那裡,首先向拓朗的房間走去。
「拓朗,在嗎?」
「什麼事」
露娜斯穿過了負責監視的黑騎士,以及似乎在警戒他們的哈奧的親衛隊。
房間中央的桌子上,堆滿了文件。文件山上,放著吃過的食品與冷飲。拓朗跟他對面的露米等幾名文官,頭髮散亂,眼睛下方有淺淺的眼圈,全都是一副從激戰中生還的殘兵敗將一樣的疲勞的臉。看見了露娜斯的出現,文官們雖然立即起立敬禮,可是其中一人晃晃悠悠地幾乎要倒下了。
看來全員都整晚沒有睡覺吧。雖然露娜斯跟文官們說過,假如拓朗是個沒用的笨蛋的話,就讓他們自己下決策,可是就他們討論得如此之深的樣子來看,
「……長得這個樣子,工作倒是很能幹嘛,拓朗王子」
「托你的福。這跟說的可不一樣啊,露娜斯皇女。什麼不打算統治,要求也太多了吧」
只有拓朗一直坐著,一臉怨恨地靠在椅子背上說道。
當然露娜斯自己是沒有統治的打算,可是接受聯絡的本國的意向卻不同。因為預想的戰鬥沒有發生,餘力就應該用來推行佔領政策,本國傳達了這樣的指示。
「不止我國,連北邊跟西邊的關係都要取得啊……」
「可是那兩個公國,不是相當於東京的從屬國一樣的嗎?」
公國這個名字就說明了問題。某個國家中,得到了貴族中最高等的公爵之位的人在統治國家。所以叫公國。如果是這種國家,以前大陸也有。
而在大八洲,以前雖然是名為日本的一個國家,可是以東京為舞台,世紀末的霸者們相互鬥爭著。結果,東京以外的地區不願意參與,半擅自地分離、獨立了……傳聞是這樣。然而如果自稱強者的話東京的王會親自前來打倒執政者(被盯上的話就完了,連防禦都做不到),沒辦法只能出此下策,自稱公國。
「那都是多少代之前的東京的事了。雖說他們自從獨立之後都是公家代代統治,可是你知道的,這個國家的王從來不關心政治。光是收取獵人的回扣還好,馬上收取這種稅率的關稅試試看啊。也許國交本身都沒掉了」
「告訴他們,不同意的話現在馬上就去滅了他們。他們明天就會理解到,踏上大八洲本土的不是聯合,而是我們帝國」
「……」
拓朗滿臉疲倦地在文件的一頁上寫下了露娜斯的話。然後把筆一扔,
「……那,有什麼事?視察嗎?還是來打聽瑪費洛的事情來了?不是特意過來說對北邊跟西邊的外交辭令的吧」
「我聽說你實際上是了不起的收藏家,所以來看你的收藏品來了」
拓朗摘下眼鏡,揉了揉眼角。
「……你沒有其他事可做了嗎?」
「沒有」
磅磅!
露娜斯以充滿自信的笑臉斷言到。
「通宵之後,腦袋哪還能保持靈活。來吧,當作休息,帶我去看看」
「……。真是越來越那個了。不如說,你還是成為女王比較好吧」
拓朗把吃到一半的漢堡大口大口地塞進嘴裡,用鼻子嘆了口氣。
2
露娜斯跟拓朗一起走在迴廊中。
「說起來,拓朗王子。沒有讓露米穿上女僕裝啊」
「不,讓她穿過了,可是不行。完全不像。果然如果不是本職的話,就不過是Cosplay而已」
「闊死噗累?」
露娜斯產生了疑問,邊走邊望向後面的女僕,然而只得到了
「「我們是本質的」」
的回答。
「嘛,重新想了一下,穿著軍服的眼鏡娘,也算是稀有屬性了。我也還是修行不足呢」
「雖說不是很明白……總之,是瑪費洛的錯。只要找到瑪費洛的話,我就用不著在這種地方打哈欠了……」
「瑪費洛么。真是積極呢。看來除了是任務以外,還有個人的怨恨呢」
拓朗回過頭,看見了露娜斯無畏的笑容。
「當然了。他可是首次逼得我敗退的人。我回國後還收到禁閉處分了。讓光輝之的名譽受損,負點責任是理所當然的吧?」
「原來如此」
「你說你跟瑪費洛有書信來往呢。有提到我嗎?」
「他說你是笨蛋一樣正直的,了不起的武人」
「……。他是在誇我,還是在貶低我」
拓朗輕輕搖了搖頭。
「不,那傢伙只有在誇獎別人時才用笨蛋這個詞」
「……是那樣嗎?」
「像笨蛋一樣大笑,像笨蛋一樣有趣,嘛只有在這種時候才用這個詞。明明是個王族,卻不會看扁別人。而且還總是擔心別人呢」
「哦……」
果然跟傳聞一樣,在絕境以外的時候是個心地善良的少年。
「啊啊,說起來最後的信上這麼說了呢。如果帝國軍攻打過來的話,最好不要做不利的事情……這樣」
「?什麼意思?不利的事情」
「誰知道呢。不過他是打算讓熟悉這個國家的我帶他到他父親說的紋章的所在地吧。我姑且也算是有些人脈的」
可是如果在帝國軍到來後做這些事的話,拓朗的立場就糟糕了。
「然後不知道是不是他預測到了,剛好就在那時候我的父親輸了」
預測。艦隊的結集跟出發都是秘密進行的。可是只有瑪費洛……對,確實聽姐姐說過他在維羅尼卡有預測到這次作戰的發言。
「哦……還真是為朋友著想呢」
「要是那樣還好,可是只有這次……」
拓朗不自然地停頓,露娜斯催促道:
「?只有這次怎麼了?」
「……他的過於擔心,有點可疑」
像是想起了當時的印象,拓朗神情凝重起來。
「可疑?怎麼回事?」
「感覺他……表達不好,只是覺得那傢伙不是那種人。感覺他雖然理解著友情跟義氣、人情,可是如果沒有除那之外的某個理由的話他是不會行動的。不如說那些漂亮話正是為了某個理由能說得過去才利用起來……」
露娜斯停下了腳步。
「這可不能聽過就算。你是想說擔心著你的朋友是那種奸詐狡猾的人嗎?」
「我沒說他奸詐。只是說他很聰明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