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搖呀搖,輕輕地飄呀飄。
葯屋千晴過著安穩的、似乎無處不在的幸福的日子。
正在打掃自家公寓的千晴,如往常一樣隨興哼著歌曲。
她懷著多年來備受照顧的感激之情,擦拭著地板。
好的,打掃完畢!
臉上浮著微笑的千晴面前,所有的傢具和電器都不見了。所有的一切都處理好了。
今天,千晴便離開紫央市。
雖然深知生活的艱辛,但是現在不得不離開這座公寓了。千晴將會搬遷到新的城市,住在母親昔日的同學那裡。雖然要與朋友分別非常遺憾,對於陌生土地上的新生活也十分不安,但另一方面,卻有一種向冒險出發般的昂揚鬥志。而她自己常常沒有人們所說的令人感到不安的危機感。即使展開新的生活,也能過得像以往那般輕鬆舒適吧。
啊。
由於擰千抹布時弄濕了手,她脫下了手腕上纏著的繃帶。
三天前,千晴受傷了。夜深時分,她踉踉蹌蹌、稀里糊塗地回到了家。
一回到家應該和母親有許多話說,但由於那時的記憶已經非常模糊,就連自己為什麼受傷也不知道,只依稀記得母親由於受到過分的驚嚇而發青的臉。
那以後,千晴沒再上學,而一向是放任主義的母親,不知為何開始格外關心起千晴來。明明傷勢沒什麼太礙,千晴卻完全被像病人一般對待。
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今天早晨也被母親問了一遍。千晴不明所以,感到十分疑惑。
那之後母親沒有再追問下去。現在她正在玄關處和房東聊天。
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來電話大助在那兒
她們似乎談得十分起勁。雖說不得不搬出去,但房東一直到最後還是對自己一家照顧周到,所以母親應該是在向他道謝吧。
電話晌起來了。
原來屋裡配置的東西,只剩電話還是原封不動地躺在那兒。
這裡是葯屋家。
千晴接了電話。對方說是市立醫院。
話筒那頭傳來好不容易醒了,我們從本人那知道了聯繫方式的如同事務性的聲音。然而,千晴趕在說完之前打斷了對方的話:
不,我們家沒有叫大助的人。
打錯電話了。對方雖然似乎有點驚訝,但道歉後便掛斷了電話。
千晴,誰打來的?
母親結束了和房東的談話,回到屋裡。
好像打錯了。
是嗎
母親嘆了口氣。
已經午後了。千晴拉著母親的手出了家門。
她拿著儘可能少的行李,前往新的公寓。
想不起來也沒關係呀。
似乎哪裡傳來聲音。
感覺有什麼忘了拿,她回頭望了望公寓。
千晴她們住的屋裡恍過一個人影。
那是
一個千晴不認識的少年。
什麼事,千晴?
不,沒什麼。
千晴搖著頭,便和母親一道往紫央市去了。
她想,也許是附近的孩子鬧著玩地闖進那空蕩蕩的屋子裡了吧。
由於不想母親擔心,她便沒向母親提起。
僅僅一瞬間胸口劇烈疼痛。這到底是
※※※※※
自己被拋棄了。雖然理解,但還是需要時間去接受。
他知道母親工作過度勞累、早已筋疲力盡。自己不願再成為負擔。
然後
千晴回頭看見了在已然空室的屋裡佇立著的大助。
她似乎難以置信地歪著頭,後又別過臉去。
簡直就像在看一個毫無關係的人。
輕咬著嘴唇的大助肩上,停著一隻郭公蟲。
大助走出了公寓,下了樓梯。
但他並不是要去往母親和姐姐身邊。
現在姐姐已經不需要他了,大助已經沒有了容身之所。
他不知道該怎麼走,不知道要去往哪裡,就這麼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
黑幕悄然降臨,大助停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公園。
坐在鞦韆上,用不知誰落下的玩具槍射擊空空的罐子。
從今以後,必須變堅強要有能獨自生活下去的堅強。
他心中暗下決心絕對不能哭。
但是大助絲毫不知道以後該怎樣活下去。
連容身之處也沒有了,這讓幼小的大助感到極度不安與無助。
偷偷溜出醫院,我還以為到哪去了呢好好地在這嘛。
極近的地方傳來了聲音。
大助抽了抽鼻涕,用袖子擦了擦臉,斜眼看著聲音傳來處。
一個穿著西裝的青年立在燈下。
而且還餵養著一隻奇怪的蟲。
看著大助肩上那綠色的郭公蟲,青年臉上浮起淺淺的笑意,一種帶有特別的諷刺意味、輕浮的笑。
你到底是誰?
看著斜著眼詢問的大助,青年略微的笑意變得更為深邃。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是與一名叫土師圭吾的青年的初會。
然後大助的戰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