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古都的魔法師 魔法師應守護之物

第4章魔法師應守護之物

貓屋敷,因藤次中的詛咒而倒吸了一口涼氣。

樹,因與馮的邂逅而戰慄。

——那個,同一時刻。

可以聽見個,極為細小的蟬聲。

九月已經過半,那些細小的鳴叫聲彷彿立刻就會停止一般。山裡恢複到鴉雀無聲,更是助長了那份虛無。

奧爾德賓和黑羽,就是走在這樣的山道上。

名為,船岡山。

是座京都北邊的,小山

「貓屋敷那傢伙……沒問題吧?」

如此呢喃道的,是奧爾德賓。

「沖得很那傢伙。一臉殺氣,能和〈八葉〉好好談話嗎?」

「大概……沒問題吧」

黑羽回答道。

「啊嗯?為什麼?」

「因為,美貫小姐也在一起嘛。貓屋敷先生,雖然小動作一套一套的,但對美貫小姐而言他還太天真了」

「……我也覺得」

莫名地不爽似的,奧爾德賓歪著嘴的兩端。

「貓屋敷一直想殺的人……啊」

嘴裡,咕嚕著。

也許是回想起來了吧。

想起了自己的師傅崔斯莉亞。

實際上,雖然從貓屋敷那聽來的信息支離破碎的,但和少年還是有很多共同點的。

被師傅發現,強行被施加魔法這點。

被奪去了很多,受虐無數,憎恨師傅這幾點。

但是,奧爾德賓沒想過要殺崔斯莉亞。兩者的『力量』差距不可跨越到了,那種事想都別想的程度。崔斯莉亞的印痕(註:在行為生物學中指的是一種不可逆的學習模式)已經侵染進了奧爾德賓的靈魂里。

就是現在,也是如此。

光是想到那個吸血鬼,奧爾德賓就感受到了全身在顫抖。

不僅僅是單純的魔法力量,而是崔斯莉亞的恐怖束縛著自己。

貓屋敷,不一樣吧?

那個青年陰陽師,對自己的師傅對手,並不是連靈魂都屈服了吧?

如果,自己也是那樣的話,會怎麼想呢?

會想,殺掉那個吸血鬼嗎?

會祈願吧。

不知道。

(……可惡)

少年一邊奇妙地懷著不安的感情,停下了腳步。

這是在山道旁,立著的一塊大岩石前。

「就是這玩意吧」

語畢,少年從個懷中取出小石頭。

*(註:符文)。

這是刻有如尼文的石頭。

奧爾德賓把小石子滾落於岩石的四周,發出命令。

「汝乃遺產,汝乃領土,汝乃土地。顯示吧,Opila」

一會兒,小石子不自然地扭曲著軌道,開始環繞。

奧爾德賓的眼睛,慎重地觀察著其情形。符文占卜的方法種類繁多,而奧爾德賓所採用的,是以小石子的滾落方式而做出判斷的一種方法。

黑羽問向,那樣的奧爾德賓。

「貓屋敷先生跟我們說的,〈八葉〉用於儀式的靈脈的調查對吧?這個岩石就是那嗎?」

「啊啊,是叫磐座還是磐境的。重點就是當做靈脈的基石的地點。不管〈八葉〉會進行什麼儀式,提前準備下也不會有什麼損失。……你也什麼都沒感到嗎?」

黑羽被他問到,歪著腦袋。

「這個嘛……說起來,來到這個城鎮之後,我感覺就不錯」

「說明京都的靈脈所擁有的咒力總量已經到達那個程度了。這個都市原本關於木行——陰陽道所說的幽靈和妖怪的靈脈就強得離譜。所以,曾是首都時的京都發生些過怨靈騷亂」

「…………」

「怎麼了?」

「沒、沒什麼。奧爾德賓先生,很熟悉陰陽道嗎?」

「這個程度算不上什麼熟悉。魔法師的基本常識罷了。你們在學校,也學過數學和化學的基礎知識的吧」

「是……是的」

「尤其,這座船岡山是從京都北部注入的靈脈的根本。當然就特異點而言,西北方的左大文字山等也具有相同的意義」

說到那,奧爾德賓的單邊眉頭豎了起來。

滾落的小石子,繞了岩石一周而回到了少年的腳下。

「難道、說……」

奧爾德賓屏住了呼吸。

他立刻,繞到岩石的背後。

接著,少年的眼睛大大地鼓出來。

用手套粗暴地掃去岩石的表面,就發現有潦草的拉丁文字和複雜的魔法圓刻在那。

「這個是……」

「靈脈的流動,被破壞了」

奧爾德賓斷言道。

本應是以此岩石為基點的靈脈術式,被刻著的術式擾亂了。

「雖然還不知道〈八葉〉會進行什麼術式。但為其準備的機關卻毀了一部分。這樣子的話,儀式可是不會順利進行的……」

「……那樣的話……」

黑羽有印象。

因為在過去,有一樣的事件在布留部市發生過。

去年的秋天,枯草色頭髮的年輕人所掀起的,弒龍事件。

「難道說……〈螺旋之蛇〉,的……」

「是,嗎……?」

奧爾德賓皺起眉頭。

少年,並未接觸過那個事件。因為當時,奧爾德賓還不是〈阿斯特拉爾〉的社員。

但是,感覺到了細微的異樣感。

「該怎麼說呢……這個術式……」

他說到這,捂住嘴。

少年的臉色,唰地鐵青。

「……奧爾德賓先生?」

「要馬上,回了!」

臉色一變,奧爾德賓喊道。

「——這次,貓屋敷蓮會不會打算殺掉御廚庚申呢」

「…………」

馮的提問,沒讓樹動搖。

他維持著坐在椅子上的姿勢,調整著呼吸。

他恢複冷靜。

浮現出的,是眾多的臉龐。

現在在旁邊屏住呼吸的穗波和安緹莉西亞,香和辰巳,還有至今為止接觸過的人們的臉。有魔法師的,也有非魔法師的。短短一年半的日子裡,樹遇到的人就遠遠超過了幾十人。

少年打算全部回答,而開口道。

他筆直地注視著馮,聲音毫不顫抖地緩緩說道。

「不管是怎樣,都無所謂」

馮一臉有些吃驚的樣子,眨著眼。

「意思是,貓屋敷先生想不想殺人都無所謂嗎?」

「馮先生是那麼想的話」

「……呼嘸」

年輕人,摸著美型的下巴。

「我還以為,你會說無論如何都會阻止貓屋敷先生的。哎呀,我吃驚了。你真的是樹君嗎?這樣子,也太不正常了吧?」

茶褐色眼睛一直盯著樹。

「貓屋敷先生背負著什麼隱情,這還不是全都清楚」

語氣很緩慢。

語速感覺是在邊說,邊在心中整理的樣子。

像是一點點地,確認才自己一路走來的腳印一般,樹編織著話語。

「雖說是社長和社員,但我和貓屋敷先生果然還是不同的人。不是全都敞開心扉的。那種事是不可能的」

接著,過了一會兒。

保持有一張桌子的距離,馮淡淡地一個微笑。

僅是執著於他人願望的年輕人,以莫名和樹有些相似的神情問道。

「所以,無法互相理解的別人,不管做什麼都無所謂是吧?那就是樹君的結論?」

「不是的」

少年搖搖頭。

「就算不是明白對方的所有,但也是有明白的地方的」

目光一動不動。

意識移到了火辣辣作痛的右眼。

從其內側,窺見著和自己有些不同的馮。彷彿是被同樣的妖精眼所吸引一般,都凸出到了表面附近。

咬緊臼齒。

自己的內側和外側。

樹像是要讓這兩側都聽到一般,斬釘截鐵道。

「我不會做,讓貓屋敷先生回不了〈阿斯特拉爾〉的事的」

「————」

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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