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魔法師,修行中! 第一章 魔法師與紅槍

被濃霧包圍的竹林里。

朦朧的月色下,一個黑衣人正在林間跳躍。

腳步十分輕盈。

足跡卻相當堅實。

但是能被稱之為觀眾的,卻只有如同玻璃一樣半透明的幻獸們。

為了對付幻獸們的尖牙利爪,黑衣人數度跳躍到半空中。如風車,如旋風一般,快速迴轉著自己錫杖。

每當這時,幻獸們就如同不合時節的煙花一般消失了。

絕對,不能稱之為優美。

甚至可以說,黑衣人的身體里蘊含著比幻獸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殘忍粗暴。

有時,黑衣人會用拳打腳踢來代替錫杖的攻擊,但是這並沒有使他的攻勢減弱下來。

這也可以被稱之為,生命力。

人類身體的,本源。

這份強大的力量,正是不遜色於任何咒力以及魔力的,原始的鼓動。

這種印象,深深地烙印在了伊庭樹的感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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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十分清澈。

冬天馬上就要到來了,一種寂靜的緊張感在森林中瀰漫開來。隨著季節的變換,樹上的紅葉也都漸漸的枯萎。

大量的落葉,覆蓋在了古剎早已褪色的屋頂上。

古剎。

在布留部市被稱之為龍蓮寺的寺院裡面。

這裡距離阿斯特拉爾事務所徒步只需要十分鐘(但是門前有超過三百級的台階),可是空氣卻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不同。

好像在懷念著什麼地方一樣,白虎發出了吼叫。而旁邊的青龍則用不滿的眼神側目而視。

此外,還有一個人。

社長,在哪裡呢?

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是一個大約十五、六歲年紀,看上去像混血兒一樣有著一頭栗色半短髮的少女。也許由於是休息日,她穿著白色裙子和毛衣,脖子上還掛著天然寶石製成的掛墜。

是穗波?高瀨?安布勒。

啊啊啊啊啊!

這時,寺院里突然響起了奇怪的喊聲。

這是小樹的聲音吧。

穗波不禁低下頭,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過去。

幾分鐘之後,她就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森林旁邊在相當於正殿前廳的狹小空間里,兩個人影正交錯在一起。或者說,其實這只是其中一方的打鬥。

是伊庭樹與一個小個子的僧侶。

掀起散落的樹葉,僧侶的全畫出了一條弧線。在近乎完美的鉤拳之後,緊接著的就是沿著對角線的一踢,是一套相當現代的組合攻擊。

很近的距離內,僧侶的手肘向著少年的肩頭打了過去。馬上,充滿爆發力的一踢又跟了上來。

嗚哇啊啊!

但是,發出喊叫的少年卻依然活著。

這種連岩石都能擊碎的拳打腳踢以及肘擊,居然在打到人的前一刻停了下來。

只差一點點。

但是,並不只是這麼簡單而已。

拳頭造成的風壓,每次都會將少年的頭髮掀起來。腿每踢過來一次,少年的襯衫表面就會被劃破一道口子。

少主。不要閉上眼睛!一步也不要動!

而且由於被僧侶如此命令道少年儘管發出了慘叫聲,但還是強撐著看著眼前的拳腳。

接下來,是鑽拳和炮拳。

僧侶低下了腰。

造型非常優美。

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流暢。僧侶以極其自然的動作揮動著手肘和拳頭。

僧侶的動作已經接近狂亂的暴風了。他一刻不停地發出致命的攻擊。

所以穗波也拚命地壓抑著自己的聲音。

如同字面意義,只要僧侶的動作稍微出一點差錯,樹就很有可能會血肉橫飛。

咚的一聲。僧侶跳了起來。

天空中。

僧侶根本沒有看少年在哪裡就旋轉著身體。同時做出了迴旋踢的姿勢。這種集中了全身力量的攻擊有著很大的威力。但也正因如此,想要控制的如此精妙也是極為困難的。

小、小樹!

這一次,穗波沒有忍住喊了出來。

而正在這時,支蓮在距離樹的額前一厘米的地方改變了方向。

啊。

哦,是穗波小姐啊。

僧侶說著,露出了笑容。

穗波。

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回過頭來。

也許是因為接連看到了如此恐怖的連續攻擊,樹此時的臉色異常蒼白。

不知道為什麼,穗波猶豫了一下之後才說:

這個,是慰問品。

她錯開視線看著別處,把包袱皮遞了過來。

謝,謝謝了。是便當嗎?

是黑羽做的我只是送過來而已。社長,你一直都悶在這個地方吧。

不是的,我是打算常常回去的。

這算什麼借口。因為社長你不來,不光事務所的業務都停滯下來了。我準備的魔法測試也都落滿灰塵了。

少女好像在鬧彆扭一般,說出了上面這番話。細邊眼鏡的後面,她微微眯起了冰藍色的眼睛。

哦。原來少主依然如此的不成器嗎?

僧侶問道。

他看上去大約三十歲的年紀,表情相當的威嚴。但此時卻饒有興緻地摸著自己的下巴。雖然有著短短的頭髮,但身上所穿的,確實是一身黑色的僧衣。僧侶的脖子上掛著方形的餉

箱(註:接受布施物的箱子),雙手上都帶著金屬的護器。

本來他就欠缺充分的學習,不管在魔法方面還是在當社長方面都是個半吊子,跟蹣跚學步的嬰兒差不多。

是這樣啊。

一邊撓著頭,被稱作支蓮的僧侶不禁露出了苦笑。

那麼,我讓他至少可以早一些回去吧。少主,稍微休息一下馬上就開始吧。

咦?啊,稍、稍等一下啊。支蓮。

樹慌忙說道。

你們社長有才能嗎?

僧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了穗波這樣一個問題。

而回答,則是極為簡潔。

沒有。因為他實在是太沒用了,所以至少要先混個眼熟。

你,怎麼能這麼說啊

就連反駁的時間都沒有。

正說著,猶如地獄一般的近身攻擊又開始了。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唉呀呀,亂動的話會被打中的?!

一個愉悅的聲音響了起來。

加油吧,小樹。

在看到這份光景之後,穗波一邊悄悄呼喚這個重要的名字,一邊微微露出了几絲苦笑。

支蓮先生是個怎樣的人呢?

發出如此詢問的,似正在打掃阿斯特拉爾事務所的黑羽。

使用騷靈現象操縱的掃帚正在清掃著各處的地板。同時還操縱著抹布和水桶,黑羽的念動力也已經到達相當的水平了。

此時他正穿著素雅的圍裙和連衣裙,戴著立起的頭飾,完全是一副典型的十九世紀維多利亞王朝時期的女僕打扮。雖然也有心情上的關係,但是平時就被當成女僕或者傭人,她也

已經習慣了。當然,這裡面也有安緹莉西亞的影響。

嗯該怎麼說才好呢。

與之相對應的,在對面的桌子上,貓屋敷眯起了眼睛。

在他的面前,飄起了一陣白色的水汽。

是黑羽泡的花草茶。

午休時間,在三掃除的間歇,黑羽來泡花草茶已經成為阿斯特拉爾的慣例,像今天這樣,與貓屋敷一起來上班的時候就更是如此。

於是,這兩個人的對話,就自然轉到了共通點的社長以及把社長帶走的僧侶身上。

這裡真的有很多怪人呢。或者說上一輩的阿斯特拉爾的全體成員都是怪人比較好其中那個人奇怪的地方,在某種意義上而言,是怪中之怪了。

怪中,之怪?

也就是說,他人還不錯。

貓屋敷說著,笑了出來。

不管怎麼說,都覺得人性本惡的貓妖陰陽是這麼說的話雖然不能按字面意思去理解但這段話卻有著奇妙的說服力。

支蓮。

他是貓屋敷的前輩社員,也是阿斯特拉爾的元老了。

伴隨著上個月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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