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魔法師VS鍊金術師! 第三章 魔法師與飛翼

在(阿斯特拉爾)事務所的庭院里,黑羽總算追上了那個背影。

「等等請等一下。」

「哎呀,怎麼了?」

影崎回過頭來。

與貓屋敷他們談完之後,影崎正要離開事務所。

時近正午的陽光自大廈間的縫隙落下,映照著庭院。美貫細心照顧的牽牛花,也在庭院一角里綻放出嬌艷的花朵.

「請問剛剛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

「因為這麼做比較有趣,這個理由不行嗎?我一開始就說過,我不是以(協會)成員的身分過來的吧?」

「是這樣沒錯。」

「那就當作是這樣不就好了。還是說,你有其他問題想要問我?」

影崎注視著黑羽被陽光穿透的靈體,催促她往下說。

他的臉上俄然拽不到感情,太遇平均的容貌讓感情的喜怒哀樂都變得曖昧起來。

所以黑羽覺得,這個男人的臉龐,說不定只是映照出注視者的心吧?——

對恐懼回以恐懼——

對憤怒回以憤怒——

對憂慮回以憂慮。

他的表情,簡直就像能樂(註:能樂是日本最古老的戲劇,主角皆帶著能面具表演,與歌舞位、文樂又稱「人形凈琉璃」並列為日本三大古典戲劇)的面具一樣。

「那個,尤戴克斯先生為什麼會對樹的爸爸那麼執著呢?」

「恩,執著是嗎?這是個很適合的形容,比起任何說法都還適合他的人生。」

影崎連眉頭也不皺,把手靠在下顎上回答。

「不過,如果要說明那兩位之間的關係,就某種意義上來說,等於是說明(阿斯特拉爾)的創立史.讓身為外人的我來說明,這樣好嗎?」

「拜託你了,因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黑羽低頭請求。她的一頭長髮憶起生前的重力,隨之搖曳。

「那麼」

影崎沉默了一會兒後開口:

「雖然有好幾件事,不過要挑重點說的話,還是得從那個古板鏈金術師的來歷說起.」

「來歷?」

「是的,魔法師當然也是有過去的。倒不如說,正因為成了魔法師,所以就連與自己無關的過去都會變得因果相連。至於他的情況,就是那個沙漠之國」

說到這裡,影崎的台詞中斷了。

「影崎先生?」

黑羽驚訝地歪著頭。

「不看來交涉似乎破裂了。」

他如此回答。

影崎抬頭仰望著遙遠的上空。

*

強大的咒力,在長寬高正好都八公尺的正方形房間里盤旋著。

穗波與拉碧絲尤戴克斯,正隔著桌子與沙發相互對峙。

(六不對,是七個。)

穗波冷靜地計算著自己手中擁有的牌。

穗波使用的魔法,是女巫巫術以及作為其起源的居爾特魔法。魔法特性是「靈樹的後裔」——乃是從自然界中獲得咒力,屬於森林、岩石與歌謠的魔法。在這個只有人工物品的吊艙內,她能夠使出的法術必然有所局限。

而且,拉碧絲尤戴克斯的實力還是個謎——

鏈金術。

儘管能用這個辭彙囊括,但是再也沒有什麼魔法擁有如此多樣性的變化了。

希臘、阿拉伯、中國,因文藝復興而絢爛的歐洲。這些在世界各地或隔離而獨立、或在彼此有交流的情況下發展的魔法總稱,才是所謂的鏈金街。

(要是至少知道他使用哪個國家的魔法)

如果知道這點,穗波也能編織出有效的法術來.

「怎麼了?對手只不過是區區的使魔,你就這麼苦惱啊?」

拉碧絲用尤戴克斯的聲音發問。

「隨你怎麼說。」

穗波一邊回答,一邊從水手服內側抽出右手。

「我藉由靈樹的守護編織咒語。因此藉鳳輿岩厄的導引,貫穿西北方的禁忌之子-』

唰-!

槲寄生的飛鏢劃破空氣。

「哼。」

拉碧絲尤戴克斯側身避開飛鏢,但接著他卻瞪大眼睛。

飛鏢不只一隻。

一口氣射出的飛鏢貼著吊艙的天花板與牆壁飛來,宛如活生生的蛇一般,自四面八方襲向拉碧絲=尤戴克斯。

「喔。」

拉碧絲尤戴克斯聳聳肩膀,拋出一個極小的燒瓶。

燒瓶在地板上砸碎,裡頭的內容物立刻蒸發,化為煙霧包圍著少女與槲寄生的飛鏢。

「啊!」

被那陣煙霧包圍的瞬間,灌注在槲寄生上的咒力消失了。

不只如此,所有的飛鏢全都倒轉方向攻擊穗波本人。

「」

穗波幾乎只靠著直覺在地上翻滾,代替她承受飛鏢暴風的艙壁被破壞得一片狼藉,越過破洞可以看見外面的藍天。

猛力灌進艙內的強風,吹拂著一頭紅髮,拉碧絲=尤戴克斯露出微笑,

「這是方向感的問題。不論對象是生物或非生物,這片霧都能讓它們失去方向感。如果用現代的說法,也可以說是扭曲慣性吧!」

他往前邁進一步.

「」

穗波沒辦法勉強自己站起來,她依然跪在地上,定睛注視著鏈金術師。

她注視著他開始思考.

(這不是中國或希臘的鏈金術。)

如果是那邊的法術,就不會使用玻璃燒瓶之類的東西。即使有例外存在,咒物幾乎都會正確地表露出操縱者使用的魔法種類。

還有,他一邊與使魔同調,一邊使用魔法的這個事實。

(他的咒術技術可不是半吊子。術式速度也非常快,大概和貓屋敷先生差不多,或者比他更快,速度是四階到最高的五階之間。因為他用了燒瓶,所以代價是依觸媒而定的消耗式。那麼,他的魔法特性是)

「基本而確實地從對手的法術開始分析嗎?這麼做雖然沒錯,卻太缺乏實戰經驗了。」

「什」

「對於自己的魔法過度相信的愚昧之徒啊,所以你才會曝露出這等醜態。」

「」

別被他迷惑了。

要是不相信自己的魔法,哪能當一個魔法師呢?

「既然如此,這次就由我先攻。」

拉碧絲=尤戴克斯接著又用手拿出兩根試管扔了出去。

試管互相碰撞,管內的液體在空中混合凝固後化為槍之雨,朝著女巫傾注而下。

[!?]

穗波雙手的手指也同時射出槲寄生。

「我再度編織咒語!亦即藉既不屬於天、也不屬於地的靈樹之守護,擊向與我為敵之人!』

咒力劇烈衝突的漣漪在空氣中擴散。

數十把水之槍與數量相同的槲寄生飛鏢在空中亂舞。

碎裂的水槍宛如不合時節的暴風雪般散落在地板與沙發上,發出咻咻聲冒起白煙。

「酸?」

那是強烈的酸液,水之槍其實是由酸液構成的.

「——我第三次請求!亦即藉靈樹與圓厄之祝福,鍛造出母親之守護與憎惡之劍!』

穗波繼續詠唱.

伴隨著槲寄生的飛鏢,穗波也將身上的圓石護符拋出,在四周張設起簡易結界。

但結界卻沒辦法把酸液的飛沫全都擋下來。房間的裝潢緩緩溶化,穗波的水手服也有多處被酸液灼燒,散發出焦臭味.

然而,拉碧絲=尤戴克斯卻毫不動搖。

槲寄生的飛鏢與酸液的飛沫都無法觸及他。即使他的身影就映在眼中,拉碧絲尤戴克斯卻彷佛獨自站立在另一個世界裡。

「社長,對不起!你快從後面的門逃走!」

穗波沒有回頭,直接對樹喊道——

她沒有得到回應。

「社長?」

「——穗波。」

那是——

從腦髓直直貫穿到腳尖,令人難以違抗的聲音。

[這是社長命令。朝右斜方四十五度,向下修正三點六度,發射槲寄生的飛鏢。」

「——!」

聽到指令的那一瞬間,穗波的手指已脫離她本身的意志,操縱了槲寄生的飛鏢。

咻——!

她只射了一隻飛鏢。與至今所射的無數飛鏢不同,那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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