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失控!精靈列車! 第六章

御門釋天擊落第三十隻怪鳥,而後輕輕咂嘴。

(……實在沒完沒了。)

他舉著金剛杵觀察周遭。

正常來說,這種程度的對手根本不必動用金剛杵並招來雷電。就算它們是神話中的怪物,面對軍神帝釋天根本沒有機會形成對等戰況。

換成阿周那也是一樣。

保留實力的兩人接二連三解決眼前怪物。

然而這不是比賽的原本目的。

用金剛杵長柄把怪鳥橫打出去的釋天和阿周那背對背站在舞台上。

「我說啊……這可是遊戲耶,你該表現出更開心一點的樣子,笨兒子。」

「……您說笑了。雖說只是遊戲,但我並沒有好戰到可以享受戰鬥。」

「我不是那個意思。要知道這場遊戲也是一種娛樂表演,沒讓觀眾娛樂到怎麼行?這種種態度會導致沒辦法還債,要知道這可是你欠下的債喔。」

「嗚……那種事情……我自己也很清楚!」

阿周那似乎有點煩躁地用力拉開弓,衝動地射出箭矢。看他平常溫文爾雅的模樣,這真是讓人無法想像的舉動。不過考慮到這次事件的發端,倒也情有可原。

在這少年——阿周那所屬的印度神群中,實際存在著名為種姓制度的階級社會體系。

執行儀式的神聖祭司,僧侶階級(婆羅門)。

貴族和戰士所屬的戰士階級(剎帝利)。

意指一般市民的市民階級(吠舍)。

奴隸以及被迫負責農業等工作的勞動階級(首陀羅)。

阿周那誕生於由這種階級制度把持的時代,以第二階序「剎帝利」的身分在歷史上留名。

雖然戰士階級擁有參與政治活動和指揮戰事的權利,的確是天生受惠的階序——然而在這個受到恩賜遊戲支配的箱庭世界裡,他們卻遭到一種致命性的制約束縛。

那就是「如果有人找自己挑戰擲骰子賭博(Game),絕對不可以拒絕」。

御門釋天重重嘆口氣,挖苦般地笑了。

「真是……從『Avatāra』的間諜那邊聽說這個消息時,我甚至懷疑起自己的耳朵。你居然欠下『Thousand Eyes』發行的金幣二十萬枚?到底是慘敗多少次才能累積出這麼高的負債額?連我的最高紀錄也不過金幣十九萬枚耶。」

「講這種話的您跟我也沒太大差別吧!」

阿周那忍不住回過頭大叫。這時不要吐嘈他們只是五十步笑百步才是比較好的選擇吧。

不過該說兩人不愧是父子嗎?還是該有個第三者出面去痛罵他們一頓呢?在遠處聽到這番對話的上杉女士因為這超乎想像的金額而忍不住抱住腦袋。

「兩……兩人合起來是金幣三十九萬枚……!這對白痴父子到底是怎麼輸的才能敗掉那麼多錢!」

「不,釋天剛剛申報的只不過是最高紀錄,我看他生涯累計的負債總額恐怕高達百倍。」

焰把手搭在下巴上,敏銳地指出重點。看釋天立刻把視線轉開的反應,想來即使不中亦不遠矣。

不過雖說只是擲骰子賭博,實際上卻不可小看。

從西元前八世紀就已經存在於古代亞述帝國的這個遊戲形式也被用於祭典儀式,是一種有時甚至能推翻審判最終判決的嚴正遊戲。

過去曾出現過把自身領土賭在骰子數字上的貴族,也有以自己整個王國為賭注的國王。

可以和古埃及的桌游「塞尼特(Se)」,以及曾在古羅馬廣泛流傳的桌游「直棋」(Nine Men"s Morris)等並列的古老遊戲之一,就是這個擲骰子賭博。

然而不管怎麼說,現狀依舊是上杉女士無法理解的境地。

這段糗事全被攤在陽光下的阿周那以非常歉疚的表情看向焰。

「……抱歉,外界的少年。我原本應該是參加和上屆優勝者賭上太陽主權的遊戲,似乎卻在不知不覺之間被換成以金錢為賭注的遊戲。在我因為不能讓同志也一起背債卻無計可施只能不知所措時,吾父提出他願意代我償還的提議……但我完全沒想到他居然會把這筆債轉嫁到憑外界參賽者資格出場的你們身上。」

「我也沒想到啊!異世界旅行生活的第一步居然是欠了一屁股債!真的是根本沒有想到!連想像都沒有想像過!」

抱歉……阿周那垂下肩膀。

然而聽完這些話的上杉女士卻挑起一邊眉毛,像是總算察覺到什麼事情。

(……原來如此,這是和傳說一樣利用擲骰子賭博來擊敗阿周那,讓他可以暫時脫離「Avatāra」,然後交給焰照顧嗎?以釋天來說,或許算是一步好棋。)

在印度神話中也有一段傳說,敘述阿周那和他的兄弟們曾經因為輸掉這種無法拒絕的擲骰子賭博,最後一起被國家長期流放。所以釋天才會判斷如果對象是個性光明正大的阿周那,就可以和過去一樣以敗北為由,暫時把他和「Avatāra」隔離開來。

「既然是這麼回事,倒也情有可原……好,詳細狀況等之後再問吧。是說西鄉焰,你有辦法解開謎題了嗎?不對,我該先問你具備太陽主權的相關知識嗎?」

「基本上有先預習過,因為我很擅長這種事。」

「是嗎,那麼我們該怎麼辦?」

在上杉女士的護衛下,西鄉焰把視線轉往寫在羊皮紙上的恩賜遊戲內容。上杉女士也雙手抱胸擺出氣勢萬千的站姿,看向站在自己後方的焰。

雖然她先前一副徹底拒絕的態度,但是看樣子並沒有完全捨棄釋天。焰打開以前使用過的世界傳說雜學百科,然後找上杉女士確認自己的推測。

「首先是大前提。要破解這個遊戲,第一步必須先推理所謂的怪物是指什麼,對吧?」

「嗯。因為文件上只寫了怪物,但是這個箱庭里能被稱作怪物的東西多如牛毛。碰上不是寫出名稱而是只寫總稱的狀況,首先一定要先推理出怪物的個體名稱。」

要推理出怪物的個體名稱。

基於這個大前提,焰再次把視線放到恩賜遊戲的文件上。

「 — 太陽主權戰爭 第一回表演賽 —

•遊戲概要:

①擊退出現的眾多怪物,打倒與太陽遊戲有關的怪物(可以自行攜入)。

②表演賽每日舉辦一次,總共二十四次。

③本表演賽有時間限制。如果參賽者無法在一刻以內破解,比賽將順延至次日。

④只要太陽主權戰爭的正賽仍在進行,本表演賽也會反覆舉辦多次。

•勝利條件:連日舉行遊戲,合計打倒十二隻怪物的隊伍將成為第一回表演賽的優勝者。

•獎勵條款:每一隻怪物將被授予一個獎賞。優勝者在參加正賽時,可以獲得僅限一次的有利情勢。

•參加條件: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參加,歡迎臨時加入戰局。

•強制參加:負債者必須組成一支隊伍參賽,並透過本恩賜遊戲來償還欠款。

宣誓:基於榮耀與旗幟,在此發誓會遵守以上規則主辦遊戲。

『太陽主權戰爭營運委員會』印」

「既然有提到會連日舉行,意思是這遊戲每天都會有變化嗎?」

「應該是。總之你先無視釋天的負債,把破解遊戲當成目標就好。既然破解這場遊戲會給正賽帶來優勢,那就更應該努力破解。」

沒錯,這是得最先留意的部分。

如果這場表演賽只是為了幫釋天還債,兩人肯定早就已經撒手不管了。然而這遊戲清楚寫出的獎勵卻讓他們無法置之不理。

「優勝者在參加正賽時可以獲得僅限一次的有利情勢嗎?雖說沒有寫出具體內容,不過這不能當作沒看到。等到被其他共同體搶走時才來後悔可就太晚了。」

「正是如此——總之我這次會助你一臂之力,你試著放手去做吧。」

聽到上杉女士這可靠的發言,焰點點頭回應。

接著他攤開和邀請函一起送來的宣傳小冊子。

「這是太陽主權戰爭的模擬戰,我想當然會出現和太陽主權有關聯的怪物。可是這些青銅怪鳥和太陽主權沒有關係吧?」

「你是指斯廷法利斯嗎?……不,應該不能完全認定它們和太陽主權無關。我記得這怪鳥是在半神赫拉克勒斯經歷過的『十誡考驗』里出現的怪物吧?」

「十?不是十二個考驗嗎?」

「那是正式名稱。我不清楚詳情,但這傳說的內容是不是在十二次考驗中有通過十次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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