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舊群馬進入舊新瀉,一路朝向北方趕路的%小隊,卻因遭遇到出乎意料之外的驚人降雪量而陷入困境。
儘可能選擇杳無人煙的道路行駛固然很好,但非正規道路的融雪管等除雪機能並不周全,單靠雪胎及鏈條很難順利推進。
再這樣下去車子會卡死在半路上。櫻花提議暫時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到風雪止息再趕路,流隨即告訴大家「那我知道一個不錯的藏身之處喔」。
於是一行人聽從流的建議,按照地圖前往該處。
地點是遠離城鎮的深山地帶。儘管有民宅散佈於路旁,但數量簡直少得可怕。
而在目的地等待著一行人的,是一棟破舊程度誇張到幾近廢墟的民宅。
但仔細一看,民宅玄關掛著一張非常不起眼的招牌。
『藤之宿』——內附溫泉。
開門跳下車的流丟下一句「我去交涉一下」,隨即匆匆忙忙地跑進民宅。而在等待的這段期間,蝦兵蟹將小隊成員們站在靜靜下個不停的大雪中,瞠目結舌地抬頭仰望著這間民宅。
「這……再怎麼看都是俗稱的民宿對吧。」
「是民宿沒錯。」
「我曾在戰前的資料裡頭……讀到這種設施的情報。」
「雖說目前正值滑雪旺季,但附近明明沒有滑雪場卻還把民宿設在這裡,讓人感覺超級不自然啊。」
「……很破舊耶。」
眾人各自一臉不安地表達出內心感想。
「儘管覺得不太可能,但她應該不會說要留在這裡過夜吧……」
就在櫻花表情僵硬地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流也踩著輕快步伐走出民宅。
然後對著眾人展露燦爛笑容,高舉雙臂組成一個大大的圓圈。
「老闆娘表示OK~!說我們可以在這裡住上一晚唷!」
櫻花不發一語地提腳踩過雪地,抓住流的雙肩使勁晃動。
「你是笨蛋嗎!」
「咦——!?為什麼罵我——!?」
「在這種緊要關頭還留在民宿過夜是怎樣!?你都沒考慮到行蹤曝光的可能性嗎!?我們現在可是逃犯耶!?」
面對櫻花這番再正確不過的說詞,流噘起嘴唇輕戳雙手食指。
接著露出上揚目光,忸忸怩怩地蠕動身體。
「可是,天氣很冷吧?在這種風雪當中躲在車上過夜實在很難受……然後,就會很想泡一下溫泉不是嗎?」
「我們又不是來這裡觀光的旅行團!從一開始我們就完全沒有要在此留宿一晚的意思啊!既然是在逃亡,那麼本就應該連夜開車趕往根據地才對吧!審問會的追兵搞不好已經來到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了耶!」
「放心啦~碰到這種大雪,對方也無法展開什麼有效的搜索行動,而且我十分熟悉這間民宿唷~」
流開始說明原委。
「在我才剛當上學生會長的時候,曾為了賺取積分而收集魔導遺產的情報,找到了這裡來。有風聲指出這裡的溫泉效能太過優異,不管是生病、受傷或身體不適,只要泡一下就能立刻恢複健康。很不可思議對吧~?」
流彷佛閑話家常似地繼續說道。
「因此我展開調查,結果不出所料!有一項魔導遺產被設置在溫泉裡頭~!原本照理說,是應該要沒收魔導遺產並逮捕民宿老闆娘才對啦……」
流豎起食指,弔兒郎當地笑道。
「但畢竟這真的是一座很棒的溫泉,再加上也沒造成什麼實質危害,老闆娘又說魔導遺產是大約七代前的祖先所設置,我也實在不忍奪走這座冷清村落所擁有的小小樂趣。」
「……所以呢?」
「所以我就開出日後免費讓我使用溫泉的條件,放過老闆娘一馬羅~」
櫻花再次卯起來搖動流的肩頭。
「這種行為就是所謂的貪污啊!」
「啊哈哈,小櫻花,我既非正規的異端審問官,現在更是名符其實的罪犯喔。附帶一提,你的立場也跟我一樣,所以事到如今也不必再計較這種細節了啦。」
「這並不是一個好歹曾身為對魔導學園學生會長的人物該做的事吧!?」
雖是問題兒童,但曾經擔任過正規魔女獵人的櫻花,實在無法只以一句『喔——這樣啊』就輕縱流的行徑。
誰知勃然大怒的就只有櫻花,其他隊員們的反應卻非如此。
只見眾人一邊冷到緊緊摟著自己的身體,一邊魚貫地開始踏上通往民宿玄關的樓梯。
「天氣這麼冷,不管了啦。而且事實上大家也都累了,泡溫泉泡溫泉♪」
「畢竟再這樣下去都快凍成雪人了。啊,武器該怎麼辦呢?」
「丟在車上就好了吧。連腳都被凍到受不了了啊。」
「好香的氣味……真理,這邊有提供料理嗎?有飯可以吃嗎?」
面對一致地呈現悠哉狀態的小隊隊員,櫻花頓時不知所措。
「啊,喂,你們幾個!在這種狀況下怎麼還像平常一樣悠哉!?現在可不是做這種事情的時候——!」
她雖連忙試圖制止,眾人卻加快腳步走進民宿玄關。
哮伸手輕搭櫻花的肩頭。
「反正這場雪若下個不停,我們也無法再繼續推進,就留在這裡好好休息吧。」
「連、連你也這樣……可是啊……」
「雖說我很高興你為了我急著趕路,不過大家都累了。櫻花你這一個月也幾乎都沒好好睡過覺對吧?你眼睛下方都冒出淡淡的黑眼圈羅。」
受到哮這段關心自己的話牽引,櫻花連忙像要掩飾似地伸手輕揉眼角。
哮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
「今天就留下泡個溫泉,吃點好東西養精蓄銳吧。」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櫻花揠抓著頭髮,隨後便像要追趕眾人似地走向玄關。
「…………」
哮則是目送眾人的背影靜靜低頭,深深地吸了口大氣。
緊接著,彷佛強忍著什麼似地使勁緊握拳頭。
那既非憤怒、亦非不安。
而是宛如自心海深處泉涌而出的焦躁感。
樹夕在當下這一瞬間也依然飽受折磨的事實,更加倍地催促著哮。
「草剃同學真是了不起呢~」
背後突然傳來流的說話聲。
而在哮轉身的同時,流又突然踮起腳尖伸手輕撫哮的頭。
這個太過突然的舉動令哮睜大雙眼。他輕撫別人頭頂的次數雖然還不少,但自己卻幾乎從未曾被人摸過頭。或者該說這可能是他的初體驗。
流笑咪咪地從哮頭上收回手掌,對哮投射出一道柔和目光。
總覺得相當難為情的哮,頓時鬼鬼祟祟地轉移視線。
「你雖然對小櫻花那樣說,但你才是那個最需要休息的人,可千萬不能逞強唷。」
「我、我沒事啦。我在魔導學園躺了好久,體力充沛得很啦。」
流搖了搖頭。
「我指的不是體力,而是心靈的問題。你很挂念妹妹的安危對吧?」
「……是沒錯,但我明白現在再怎麼著急也無濟於事。」
「草剃同學。」
流收起笑容,換上嚴肅表情筆直凝視著哮。
哮因此緊張得當場僵住,但流馬上又卸下嚴肅的表情。
「你雖然懂得依靠他人,但光是這樣根本還不夠。我覺得你應該更進一步學會如何向別人撒嬌才行喔。要不然再這樣下去,你遲早會崩潰。」
「……撒嬌?」
這跟依靠有什麼不同嗎?哮對此感到疑問。
見他露出困惑神情,流不禁苦笑著嘆了口大氣。
「哎,真是拿你沒輒耶……我原本期待小櫻花或小杉波能扮演好這個角色,但她們兩個都自顧不暇了,也沒辦法啦~草剃同學,聽清楚羅,所謂的撒嬌啊——」
「等等!?」
「——就是這麼一回事啦。」
流突然伸出雙手包住哮的頭,將他整張臉拉往自己的胸口。
流的胸口有股淡淡的甘甜香氣。
臉頰感受到微微突起觸感的哮,整個人頓時為之一僵。
「啊哈,你可別怪我沒有胸部唷~」
「學、學生會長!?」
「廢話少說~你就乖乖被大姊姊我抱在懷中吧~」
流邊說邊溫柔地輕撫哮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