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琉璃色的二度契約 第一章 魔導學園

聖域範圍幾乎涵蓋全世界。

美國、俄國、中國及其他國家的檞染擴散情況都相當顯著,人類能夠居住的地方所剩無幾。

在舊日本以外的殘存地區也有審問會總部,但前往各區域的移動方式卻僅限空路,再加上為了避免受到涵蓋範圍極大的聖域影響,不得不攀升至海拔兩萬公尺以上的高空飛行,因此就連拜訪其他區域亦非易事。

不僅向海外求援難上加難,更因受到聖域所造成的電波妨礙,而導致各總部均陷於連想保持密切合作關係都無能為力的狀態。相對地,構築防護結界而倖存下來的魔女們,則由於開發出轉送魔法的緣故,反倒較為頻繁地在聖域內側與外側之間來回移動。

魔女們長期維持住的庇護所分布於聖域各地。

而在舊日本的聖域當中,似乎也存在著兩個小型庇護所。

「這裡是歐洲庇護所,大家都稱這裡為魔導學園。」

藍發少女·金絲雀板著一張臭臉,邊沿著走廊前進,邊為哮介紹魔導學園。

「在聖域內出生的小孩,通通都會被送至學園接受魔法教育。這裡是魔女們的培訓機構……就跟審問會的對魔導學園一模一樣。」

「…………」

「這座庇護所,人口共50萬人。其他寬敞的聖域,還有更多魔女。」

就連聆聽金絲雀說明的期間,哮依舊心不在焉。

在樹夕那件事情之後,失去意識的哮被大蛇轉送至這座魔導學園。

而自從那起事件落幕之後,到現在似乎已經過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縱使說此地是魔導學園,坦白講他仍有點意會不過來。對哮而言,就連戰爭也是發生在150年前的事。

魔女的國度存在於各國之中,而審問會卻隱瞞了這項事實?

以鳳颯月的行事作風,他大概不可能對這件事情一無所知。至於被捲入格局如此龐大之事件中的哮,老實說就像是硬生生被棄之不顧一樣。

(……小隊的成員們不曉得怎麼樣了。還有樹夕……)

滿心懊悔的哮忍不住低頭向下。

當他放開手掌之時,樹夕臉上浮現出充滿悲傷神色的表情。

就連小隊成員們試圖制止自己的聲音,也仍隱約回蕩於耳邊。

『不要離開我們……草剃……!』

回想起櫻花那悲痛的叫聲,哮不自覺地用力握緊拳頭。

結果,哮搞砸了所有事情。

他否定了手刃樹夕的選項,下定決心要挽救一切。

但卻在毫無解套方案的狀況下,束手無策地迎向終點。

什麼事都辦不到的他,結果只能白白遭人利用……

哮內心雖充斥著無奈的情感,卻旋即放鬆緊繃的神經。

(再繼續這樣不乾不脆地鑽牛角尖也無濟於事……現在還是專心思考如何回到自己的棲身之處再說吧。目前最重要的是設法探知外側世界變成什麼模樣……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打聽出來。包括隊友們是否平安無事……以及樹夕的現狀……!)

我才不要只是默默期盼大家平安。

懷著對抗一切的心志,哮邁步前行。

非得儘快趕回隊友們的身邊不可。

「——喂。」

此時,金絲雀半翻白眼的不屑神情突然以特寫形式出現在眼前,嚇得哮整個人往後倒退數步。

「你有在聽嗎?」

「咦?」

「你·有·在·聽·嗎?」

金絲雀像是豎起手指狠戳哮的鼻頭似地厲聲詰問。

仔細一看,她還真是個超塵脫俗的美少女。一頭宛如藍水晶般的湛藍秀髮,加上一雙金黃色的眼瞳。儘管年紀還小、個頭並不高,但透過那件緊繃的緊身衣所能窺見的身材曲線,卻充滿了女人味。

金絲雀板著一張臭臉,雙手擦腰說道。

「金絲雀忙得很。如果沒有幫你介紹的必要,那我要離開了。」

「抱歉,我剛剛在想些事情……」

「你認清自己的身分好不好。照理說你應該被關起來,根本無法隨意走動才對。」

「這我明白啦。畢竟我是俘虜嘛……基本上。」

語畢,哮伸手觸摸套在自己脖子上的刑具。

這是個構造跟爆裂式縛狼鎖完全相同的項圈。毫無魔力的哮之所以被套上這個項圈,目的是為了防止他使用銀檞之劍。

倘若使用拉碧絲,發動魔女獵人化術式,這個項圈就會自動引爆。

當哮用手咔嚓咔嚓地撥弄項圈之際,金絲雀又再度將臉湊近他眼前。

「太、太近了啦,你、你想幹嘛啊。」

見到她那五官格外端正的臉龐接近自己,哮下意識地提高警覺。

只見金絲雀更進一步眯起她那原本半闔的雙眼,氣呼呼地鼓起臉頰說道:

「…………別以為你贏過我了。」

哮不太清楚她在說什麼。

「我是指一個月前的那場勝負。」

「勝負?」

「別會錯意了。當時,你魔女獵人化了。那一點都不公平。你沒贏、我沒輸。」

「……什麼?」

「嘖,諸刃流!金絲雀的功力比你高強!」

金絲雀逕自掉頭走人。

被金絲雀這麼大吼一頓之後,哮才稍微回想起在快要被帶到此地之前所發生的事。

哮曾與金絲雀交手過一次。儘管他只依稀記得當時的自己處於何種狀況底下,不過倒是能夠鮮明地億起刀劍交擊的感觸。

當時哮應該是作出了金絲雀之身手仍有待加強的判斷才對。雖然說那是一種好像並非自身意識的奇特感受,但即便現在回想起來,她的表現仍確實是有待加強。該說是全部只靠蠻力嗎,總之事實上就是她的招式缺少了諸刃流絕不可或缺的精準度。

(還是不說為妙。)

雙眼眯成橫線的哮,隨後追上金絲雀。

接下來安排的行程,是前往會見擔任魔導學園理事長的人物。與其向金絲雀打聽,還不如直接詢問那號人物來得更有效率。

在掌握狀況之前,就算著急也無濟於事。

倒是現在,眼前就有一件令哮耿耿於懷的事情。

「諸刃流是師父傳授給你的嗎?」

金絲雀依舊鼓著腮幫子,無視哮並舉步往前走。

「是什麼樣的來龍去脈讓師父願意傳授劍技給你呢?我是因為身為草剃一族才徵得同意,但即便如此,我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換來師父的指導。而你既然不是身懷草剃血統的親族,照理說師父應該更不可能點頭才對吧?」

「…………金絲雀為什麼非得告訴你不可?」

金絲雀不耐煩地回應,並將臉撇向一旁。

見到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露骨表現,通常都會退避三舍,但哮卻難得沒被嚇到。

他內心對自己多了個師妹一事感到相當高興。

「你學到哪個階段了?師父願意傳授劍技給你,就代表他十分認同你的潛力喔。」

「…………」

「練劍過程……對女孩子而言,鐵定非常辛苦吧。」

哮對決定無視自己的金絲雀說了幾句慰勞的話。

金絲雀瞬間睜大雙眼,困惑不已地轉頭望向哮,接著又立刻將臉撇開。大概是連她自己也覺得很不妙吧,還試圖用瀏海隱藏臉部表情。

對她這番反應產生親近感的哮,像是平常對待小兔那樣伸手搭在她頭上。

「你表現得很好,真是了不起啊。」

哮語氣柔和地邊說邊輕撫她的頭,只見金絲雀像是只嚇壞的狐狸一般,整個人瞬間為之一震。

眼神微微飄移。

由這一連串動作,可以看出她顯然心生動搖。諸刃流的師父·大蛇基本上不會誇獎徒弟,因此這對她而言必定是努力首度獲得認同的初體驗。

就在哮為此感到莞爾之際,卻見金絲雀滿臉通紅地低著頭。

「——少對我擺出師兄的架子啦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彷佛劃破空氣之槍響般的聲音轟然響起。

金絲雀夾帶滿腔怒火祭出的一記上勾拳,差一點就轟中哮的下巴。哮的頸項伸長數公分的同時,身體也微微離地騰空。由於驚險萬分地提前預測到她會發動攻擊,因此哮才能在吃下這記上勾拳的前夕主動跳離地表,成功抵消掉拳頭的威力,否則一日一被有如子彈般的這記拳頭轟中下巴,哮八成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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