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劍之一族的告白 第四章 從前的影之王

撫摸戒指。

以纖細的指尖撫摸鑲入自己手指里,黑色的、比黯色還漆黑的戒指。

「…………」

夜晚。

暗夜。

距離中央大陸以西的遙遠沙漠,是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還要暗。

光源只有月光,但今天連這都微乎其微。

就在這裡。

「…………」

米蘭.佛洛瓦德獨自站在這。

艷麗的長黑髮襯著的,是一雙黑瞳。傲視一切、惡魔般腥紅的唇,以及果然還是以黑為主調的服裝。

移動手指。

佛洛瓦德的影子馬上就延伸出去。

月亮的位置並沒有改變,影子卻被拉得長長的。

「……暗啊,」

他低聲念到。

剎那間,從影子中現出黑色的野獸。為了保護佛洛瓦德而誕生出的五匹野獸,包圍著他。

突然從正面想起這樣的聲音。

《哈、哈哈哈——別怕啊,人類》

不,或許該說聲音是從天而降才是。

暗色的沙漠中央落下聲音。

佛洛瓦德眯細眼,寧試著那處。

盯著無人的、暗黑的沙漠中心。

「……站在這樣寒冷、冷清又黑暗的沙漠中心,我覺得要人別害怕是不可能的事」

《呵呵呵,但你並不是那種人吧?》

「你是在說,你知道我是底細?」

《全部都知道。你出生的理由、及出生前的事、身為前世的英雄、還有為什麼你能使用《黑睿》之戒——英雄哈魯佛德.米蘭的末裔》

「…………」

佛洛瓦德只是稍微眯細眼。自己繼承了傳說中的英雄哈魯佛德.米蘭的血統——知道這回事的人應該非常少。

不,照理說都被趕盡殺絕了。

所以從這類情報為起點,轉動思緒:知道這個情報的到底是什麼人?還活著的人類有誰?

當然,那些也許都毫無意義了。

因為這個世上,自己認知的事物大部分都走調了。

所相信的準則,那玩意似乎已經改變了。

所以自己的出生——是從前叫做哈魯佛德.米蘭的英雄末裔,這樣的情報或許已經不需要拼上一切去隱瞞了。

「…………」

佛洛瓦德取出懷中的信紙。

寄件者不明。

上頭只是寫著,關於這個世界的真理與最近發生的事件相關情報。

那指的是——

名為《勇者(西昂)》之怪物的傳說。

名為《惡魔(萊納)》之怪物的傳說。

名為《爬神(雷姆魯斯)》之怪物的傳說。

以及關於現今這個世界狀況的傳說。

最初讀這封信時,沒辦法馬上相信它。再說要相信這種玩笑話根本是不可能。但他卻應了信紙的邀約來到這。

理由是信紙的收件人並不是佛洛瓦德,而是『哈魯佛德.米蘭』。

「……送來這個的是你吧?」

《是的》

聲音回答了。

卻沒有形體。

《上頭寫了很多你想知道的事情吧?》

「……若是真的話」

《是真實的喔,如果不是真的,那也太過荒唐可笑了吧?》

「…………」

佛洛瓦德視線再次落在信上。

在那裡分別表列在國家的背面、歷史的背面、世界的背面、神只的背面,所有牽引著線的人物或怪物的名字。

例如過往羅蘭德之王。

名喚龍拉.龍特爾公爵的魔術天才。

名喚路西爾.艾利斯,劍之一族的當主。

還有布局陰謀,把女神們、勇者、惡魔騙得團團轉的、叫做雷姆魯斯.雷姆路德.阿奎德的怪物。

然後在那幾個謀略中,佛洛瓦德得以存在。

但卻在那些陰謀中徹底成了局外人。

總之,這個世界似乎被奏響一切黑幕的大量謀略之線所纏繞著。

那些全在信紙中串連在一塊了。

看著那封信,佛洛瓦德問。

「……然後呢?就算這些都是事實,知道一切的你又到底是何方神聖?」

《並不是哪方神聖喔》

「……你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那也是沒辦法阿,因為沒有答案》

「……原來如此。若不響回答,那就讓我來換個問題」

《不,我真什麼也不是,只是沒得回答啦》

佛洛瓦德不在意的繼續問。

「那個為什麼把我叫來這?找我有什麼事嗎?」

聲音的主人回答了。

《有點事想拜託你——》

話被打斷,佛洛瓦德說道。

「那就再讓我問題次。拜託這件事情的到底是誰?誰也不是卻在這裡——若是想進行近乎宗教的禪問,可以不要用『有事想拜託』這種世俗的說法嗎?你裝做是神,假冒是全知全能,也許你是打算說這種話,我既是全也是無,何者皆非——這種太過三流的詐騙台詞,可以請你別這麼說行嗎?」

才這麼說,聲音就笑了。

《哈、哈哈哈,也是呢》

「那就讓我再次問。你到底是什麼人,找我有何貴幹?

對這提問,聲音不再化為語言,而是現出姿態回答他。

眼前的沙漠隆起。

就算是這樣,也只是些微的變化。

沙子上升到差不多佛洛瓦的的膝蓋,在那裡,現出了一個孩子般姿態的少年。

笑容十分顯著的可愛少年。但是膝蓋以下卻被沙子埋住了。

看著那個少年,佛洛瓦德說。

「你是?」

少年馬上就回答了。

揭開雙臂,開心的說。

《我就是一切》

「哈哈哈,玩笑了」

佛洛瓦德銳利的眯細眼,瞪視孩子。

少年笑了。

《不,一切或者是無這類的說法雖然是模仿米蘭君的措詞,但我還真有些喜歡呢》

「是這樣嗎,那就那麼叫吧?如果話題能有進展的話」

《不,可以了啦,用那種稱呼會讓事情更複雜》

又用一副詐欺師的德性說。

要是以全無這種稱未來叫就會變得複雜,也就是說,這是暗示是接近那些名詞的存在了。

但是。

「醜話先說在前」

《是什麼呢》

「你的玩笑話我大部分都不相信喔」

《呣》

「就算不那樣,這個世界上腦袋過人、令人生畏的多得是。因為這封信所寫的,那怕泰半都是真的,也幾乎超出我的感知範圍了。照你的說法,就是懂得操弄陰謀的人數太多了,這種狀況下,無論是誰都沒辦法盲目信任」

少年聽了笑出來。

對這番話,佛洛瓦德聳肩微笑。

「雖然我並不後悔抱持這種態度,但就結果來說,這是正解」

《哼,既然這樣,又為什麼選了西昂.阿斯塔爾?》

對這提問,佛洛瓦德只稍微思考便回答。

「……說得也是呢,是消去法吧,當時那種狀況下,能夠改變世界的就只有西昂.阿斯塔爾陛下,所以——」

少年卻搖頭說。

《那是騙人的吧。那種來自理性的理由,你是不可能選西昂的》

「…………」

《你喜歡西昂吧?覺得他惹人喜歡。

他心中的黑暗。

孤獨。

他期望前進的道路是如此漂亮。

撩起的理想是那樣的高貴。

然而,他的路並不是這麼漂亮,光是這樣是前進不了的。

然後你喜歡看著,在那高貴的夢中掙扎著、漸漸變得骯髒的西昂》

「…………」

《那是性慾吧。或者說是所有欲、食慾。人類與深具來的醜陋慾望。但就因為這樣,你的選擇才識正確的。不讓任何人妨礙的狂氣在你的心中孕育著》

像是歌唱般,少年娓娓道來。

不管對方要的回答是什麼,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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