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四章

「歡迎光臨~」

今天是周日。

從上午就有卡拉OK店的打工。

我一個人站在櫃檯,忍受著倦怠感進行接客。

「咦~真的嗎~!」

「真的啊~!小彩最近啊~為了減肥從前一站下車走一站來打工~然後在前一站附近看到的~他跟看起來是認真型,不過很可愛的女孩子穿制服走在一起~」

兩位女性打工人員的說話聲從後面慢慢接近。呃,今天的班是跟這兩個人排在一起啊……已經讓我覺得憂鬱了……

「不過他看起來不像有女朋友啊?」

「……可……可是,總覺得那時候,他頭髮弄得比打工時還要挺,看起來感覺不錯……穿、學校的制服又比平常好看兩成~我想他本身就長得不錯~」

「什麼,小彩,你該不會很在意吧?」

「咦,等等,不不不!不要再說了~!」

我稍稍轉頭,打工處的偶像(笑)渡邊彩,以及女大學生打工人員(叫作高橋)遲到五分鐘才抵達。她們看準今天沒有社員值班,光明正大地遲到了還在聊天。

「!」

「……?早安……」

看到我站櫃檯,她們兩人突然停止對話愣了一下。是有這麼不想跟我排在一起嗎?一打照面就露出這種反應……真讓人沮喪……

「早……早安……」

她們裝模作樣地回應,然後就開始講起悄悄話了。可惡,是怎麼樣啦,感覺真差……

想當然,我還沒辦法跟這兩個人相處。

雖然先前我才下定決心,要努力與帶著現充感的人也打好關係……不過「時下的女孩」(特別是Bitch)這種人,還是我最不會應付的人……

「啊,話說小彩啊!你說想跟國中時交往的前男友複合那事情怎麼樣了?你寄簡訊給他了吧?有回訊嗎?」

感覺像是要重新開啟話題……女大學生高橋無視我的存在與偶像渡邊繼續對話。唉……是沒差啦……

「咦!喔,啊,那個啊……好像對方手機掉了還是壞掉了!我寄了簡訊,結果發生錯誤傳了回來……」

「咦?這只是換個位址不聯絡而已吧?」

我並不打算偷聽,不過距離這麼近就算我不想聽都會聽到……剛才女大學生高橋說的話,我也完全同意。發生錯誤回傳簡訊……偶像渡邊啊,你根本就是被前男友討厭了吧。

「咦!果然……你也這麼覺得……?討厭~太沒道理了,好氣喔!居然避開小彩……!」

這麼受人喜歡的偶像渡邊,也會發生被前男友討厭這種戀愛不順遂的事……我心裡擅自對她產生了一點親近感。

「不過,小彩可沒有要跟他複合喔!原本我就只是想消磨時間,寄簡訊整他一下而已!」

……前言撤回,偶像渡邊個性果然無比惡劣。

「小彩還是衷情于山本先生!」

「……!」

偶像渡邊口中突然冒出山本先生的名字……讓我不禁一抖。

山本先生嗎……今天中午有山本先生的班。

自從校慶之後,我就沒有再見到山本先生。畢竟我最近幾乎都只有排六日的班,山本先生也因為找工作,排班天數變少,不太容易碰到。

反目多年的兄妹,山本先生與長谷川,在校慶那一天平安地和好如初……那之後他們不知是否順利。雖然很在意他們的後續,不過我已經不能再去問長谷川了……

說到最近的我……上學實在是非常鬱悶。

鬱悶的原因,當然是每天得見到甩掉我的長谷川。大概是因為我擺明了避著她,所以她也沒有再來找我說話……不過也許是我的錯覺,比起告白以前,我與長谷川正眼對上的次數反而變多了。

我的目光仍然在追尋著長谷川的身影。她在班上依然沒有好友,自己一個人努力地做著班長的工作。說真的,我實在看不下去,這讓我不禁想要幫她一把……但是我當然不能再這麼做了。

看到我一被甩掉,就再也不幫忙工作的樣子……長谷川會更加解釋成「柏田同學幫忙我的工作只是想讓我對他有好感」,肯定對我非常失望吧。

我除了「想受到長谷川喜歡」這個私心之外,還是有「喜歡的女孩有困難所以我想幫她」這純粹的心意。就算現在,看到長谷川的辛勞,我還是想不顧私心去幫她的忙。可是……我不能再這麼做了。我不想被當成受到拒絕還糾纏不清的傢伙,而且我自己也覺得跟長谷川接觸很難受。

只能看著長谷川辛勞地做著班長的工作,讓我感受到自己的無力而陷入自我厭惡。然後更加地憂鬱了。

鬱悶的原因還有另外一個。

……就是戀崎。

戀崎從那天之後……開始避著我。

我不明白理由,我最近已經完全無法想像她在想些什麼了。

她不是很明顯地避著我,見了面還是會打招呼。我去找她說話,她雖然態度冷淡不過還是會回應。只是……她不再像之前那樣來找我說話了。以前她還會因為與鈴木有關的事或是與宅有關的事,動不動就來找我說話,不過這幾天她完全沒有找我。就算我跟她說些什麼……她也是隨便應付一下,或是馬上結束話題從我眼前離去。

說實話,這相當難受。長谷川那邊失戀之後,我還是多虧有她的拯救……但是之後卻是這種對待。我到底做了什麼?我能想到的,就是與輕音社成員辦火鍋派對後回家時,她的態度相當奇怪,後來就覺得她在避著我……不過我完全不懂那態度的意義,也不了解她後來避著我的茁由。

火鍋派對的隔天,她還說放學後有想去的地方跑來邀我,結果她也沒來…那傢伙到底想怎麼樣?她到底在生我什麼氣?

對現在持續消沉的我來說,唯一的救贖……就只有生日那天跟櫻井同學的約。

只有她說要為我打氣,說要為了取悅我而努力。

距離櫻井同學的約,還有十天啊……啊啊,我的生日啊,早點來臨吧……我有多久沒有像這樣期待生日來到了呢?

「啊,山本先生~早安啊~」

聽到偶像渡邊高八度的諂媚聲音,讓我回神。

我一回頭……看到長谷川的哥哥,山本先生站在身後。

「……柏田同學,辛苦了。」

「早……早安。」

我邊發獃邊工作了好一陣子,所以沒注意到,不知不覺已經中午了。

「你今天上早班?」

「啊,是的。」

偶像渡邊的視線刺得我好痛。她也想跟山本先生說話,可是山本先生卻先朝我搭話……

「哎呀~真是受柏田同學照顧了……」

山本先生看到我的臉,露出和緩的笑容感慨地說道。

他所說的,就是我幫助長期以來反目的他與長谷川和好這件事吧。

「不會,我並沒有做什麼……」

其實,我只是設下一個讓兩人好好對話的場合,之後是他們兩人誠摯地互相表達自己的感受,才得以修復這段關係。

「那……那之後……你跟翠同學……怎麼樣了?」

我沒辦法向長谷川問了,於是試著問山本先生。

「嗯……那天之後我沒有和小翠見面,不過會時常用簡訊聯絡。接下來我想慢慢地填補這段缺憾。還提到下次要跟母親三個人一起去吃飯。」

「這……這樣……啊……」

從山本先生口中聽到這些話……讓我放心於他們的關係順利進展,但是在我不知道時已經有這麼多發展……卻也……讓我有點受打擊。明明就是我一直在避著長谷川的……

「啊,你不知道這件事啊?我還以為你有聽小翠說過。我自己以為柏田同學跟小翠交情非常好。」

「咦……」

聽到山本先生的話,我……這才察覺。

莫非,長谷川好幾次看著我……是想說這些事嗎?畢竟是長谷川,她覺得我有恩於她……所以想要向我報告不是嗎……?可是我卻一直避開她……

「最……最近……沒什麼機會跟她說話……」

我總不能跟她的哥哥山本先生說,我向長谷川告自然後被甩了……只能找藉口矇混過去。長谷川她……也沒有把被我告白這件事講給山本先生聽的樣子。的確是難以啟齒……

「……?這樣啊……總之,希望你之後也能跟她好好相處。」

「啊,好……好的……」

我回應著山本先生的話,內心卻充滿強烈的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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