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掃圖:聖言成為血肉
錄入:聖言成為血肉
好像總是覺得……從那之後度過了一段漫長的時光。
經歷過許多事件,每一樁都在心中遺留下痕迹。
不管是怎麼樣的「痕迹」,有時也會成為自己人生的判斷依據,因此我難以評斷優劣。
人生是由大量數也數不清的「痕迹」積累而成。
我活到現在,時時刻刻都想做出最佳選擇。
最後,後悔堆積如山。
沒有一件能忘記。
正是因為如此,我無法忘記。
……只不過,唉。
既然現在還活著,結果或許是某種必然吧。
彷彿在和煦陽光中微眯起眼般,我感覺到了什麼?
隨著大口吸進的空氣送往全身每一處的舒暢感,我思考這個問題。
「有一對不甚相似的姐妹」
某時某地,有一對雙胞胎姐妹。
姐姐對妹妹的評價如下:
「她比我笨。」
妹妹對姐姐的評價則是:
「很能幹的姐姐。」
姐姐很像父親。
「饒了我吧。」
妹妹笑起來則與母親神似。
「啊哈哈!」
兩人非常珍重彼此。
「啥?」
「是是是。」
喜歡狗狗。
「還好。」
「狗狗不粘人,很喜歡。」
也喜歡貓咪。
「……還好。」
「口吐泡沫。」
討厭父母。
「當然。」
「畢竟是青春期嘛。」
但其實最喜歡父母了。
「沒這回事。」
「沒這回事。」
然後,妹妹問道:
「姐姐大人,你認為我是犯人嗎?」
姐姐回答:
「犯人是我妹。」
回家前從班上同學面前經過時聽到聊天內容,就親切地為他們解答了。男生們一語不發地一齊看向我這邊。但我不想和他們你問我答,快步離開教室。
既已得出答案,多說也無益。
我離開二年級教室,來到走廊,稍稍紓解人潮熱氣的餘波。在取而代之的少許疏離感中深呼吸,涼爽的感覺滋潤鼓起的肺部。快步前往社團的急促腳步聲,與朋友相談甚歡的緩慢腳步聲。我在形形色色的腳步聲中走下樓梯時,回想起自己剛才的發言。
我想,犯人應該是我妹。
但是,倘若這是事實,果然只能由我展開行動了。畢竟她是個傻瓜,而我絕頂聰明。這樣看來,絕不能放任那個笨蛋妹妹。
這是身為姐姐的義務。
現代國語教科書也這麼寫著。
騙你的。
在紛紜雜沓的腳步聲中,我無法判斷自己的腳步聲是靈巧還是鈍重。
我決定今天放學後要來玩偵探遊戲。
在鞋櫃換鞋子時,有東西從側腹輕撞到背部。我抬起頭來,趕忙離開的男同學側背書包搖晃著。看來是在從我身旁走過時撞到我了。
男生不好意思地看著我,搔搔脖子。
「抱歉。」
「沒關係。呃……金田。」
「那你是鐵雄嗎?我叫金子啦。」(註:指大友克洋的漫畫《阿基拉》主角金田正太郎,他的好朋友為島鐵雄)
被記錯名字的同學露出苦笑。
「對不起,我不擅長記別人的名字和長相。」
「嗯,你的確給人這種感覺。」
「不過剛才我是故意的。」
其實我的記憶力很好。我只是想表現出破綻。
沒有破綻的生物會受到警戒。裝得笨一點比較好。
不過我沒辦法一直裝笨蛋,這是我的個性,也是我的壞毛病。
「我說你啊~」
金子傻眼地說,而我不當一回事地走出校舍。畢竟我們的交情沒有好到能聊很久。然而,走到一半後不經意地回頭一看,見到金子朝著劍道場走去。
原來他有學見到。持續練習的話能變強嗎?
在和他對上眼前,我轉回正面。一陣強風配合著動作般吹來,推了我肩膀一把。
風從上午被雨淋濕地地面捲起寒意,奪走肌膚的溫度。我喜歡冬季空氣毫不停滯,使勁吹來的時候。感覺伴隨著寒冷,世界變得昏暗而蒼藍。
「……呼嗯。」
我撫摸臉頰。寒風會讓肌膚乾燥,很令人傷腦筋。
這麼冷的天氣會讓人想立刻回家,但是不行。同住在一間房子里,所以妹妹應該也在,但我知道自己找不到她。
離開學校,朝右邊的醫院方向前進。這棟比學校更氣派的建築與學校隔了一條狹小道路。建築物的長影由此延伸,染黑操場邊緣。
院旁小路的空氣在陰影籠罩下也變得更為冷冽。走過這裡,進入住宅區,來到廢棄鐵路的平交道口時,我停下腳步。
我一個人走著,附近停車場或灌溉管道旁也不見其他人影,卻能感覺到另一股氣息。
感覺有人不斷跟蹤我。從離開學校以後一直持續著。
回頭一看,當然沒有人在。
明明沒有人卻感覺得到存在,我想那應該是妹妹吧。
常有的事。
跨越平交道。在我出生的很久以前,電車早已不再經過這條路線。世界在自己出生前早已存在的事實,總讓人感到難以想像。
我繼續走著。遠離歸途地走著。我不與其他人交集的腳步聲聽來響亮且有些急躁。也許是因為無法擺脫被跟蹤的感覺所導致,還是只是單純感到寒冷而著急呢?
我在心中抱怨,妹妹幹嘛在這個冷死人的季節里搞出這些名堂嘛。
雖有許多不滿,我還是得盡身為姐姐的義務,尋找妹妹才行。沒有頭緒,只能去現場逛逛。但是,只要我持續到處打探,妹妹應該也會開始行動。一旦她展開行動,或許就會被發現。就像貓的眼睛不擅長捕捉到靜態事物,妹妹若不行動,我就找不到——或許吧。光是思考,凍僵的鼻頭似乎越來越干。
碰上紅燈,停下腳步,同時背後的頭髮順勢飄向前,我用手掬起,心想:變長了呢。有人說我起長發來很像某人。我見過對方,的確是有相似之處。
若有人告訴我她就是我的母親,我說不定會相信。
但雙胞胎妹妹的存在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我稍稍想著現在多半在午睡的母親,等待燈志變綠。
不久後,綠燈亮起,我再次邁出步伐。
並非在追蹤某人,漫無目標地筆直向前。
「………………………………………………………·」
我住的這個小鎮很和平。人或物都不多,什麼事件也不會發生,彷彿會枯萎。
然而,現在卻發生了事件。
連續殺人案。不,正確來說是失蹤案,還沒找到屍體,但我認為那些人多半已經死了,我猜其他人也是這麼想。雖然可怕,卻不稀奇。這個世界上,在我們眨眼的瞬間,就有某人在某處死亡。
人的死亡也許尊貴,卻很普通。
扯遠了。
這起殺人案(暫定)與我並非完全無關,但我不知道自己能否解決。畢竟我沒有力量干涉人的生死。真希望妹妹別犯下血腥案件,把力氣浪費在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好。
妹妹竟然是殺人犯,真令人不悅。
明明光是那對父母就應付不來了。
我並不討厭父母,也不恨他們,只是我也沒什麼理由一直喜歡他們。
因此我離開父母身邊,寄宿在親戚家裡。和妹妹一起。應該是在一起的才對。
我捏著下唇,朝左右張望,也只見到汽車及幼兒園。
抬起頭來,感覺也聽到另一細微的腳步聲。
妹妹恐怕就在我身邊。只是我無法看見她。
自某一天起,我再也看不見妹妹了。
那是在幾年前,又是個怎樣的日子,我都不太記得了。只覺得是六七年前。明明我的記憶沒有缺失,卻怎樣也想不起來當時的狀況。但即使不在,不代表她死了。就算我若無其事地問其他人有關妹妹的事,也沒有人這麼說。他們異口同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