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謊言的價值是真相 「襲擊÷謀略+距離=」

看著人被子彈射穿的模樣,想不到還挺刺激的。

彷彿體內有某種東西爆炸開來一般,

我的眼球表面模擬著飛翔的感覺。

聽著周遭追隨血液噴洒擴散的悲鳴聲,

我的耳膜流出了膿一般的愉悅與餘音,

現況在我背土不斷地塗滿了快感。

那些對紅色感到亢奮。激昂的畜生,

我也不是不了解他們的心情。

嗯?你說我是野獸?不不不。

至少我認為自己現在做的事只有人類才能做到。

那是不是叫做騙子?做些欺騙啦什麼的……

不,我說的是欺騙良心,騙你的。

然而別人對我的評價又是如何?

況且看到同類莫名受傷還能盡情享受該環境的,

就只有人類了。

不過,我可是完全不想挨子彈喔。

首先我脫掉了鞋子,接著順便脫掉襪子。「來,小麻你也把鞋子脫了。」

「為什麼?這裡好臟,我不要。」她毫不猶豫地拒絕我,顯然還在狀況外。真令我瞠目結舌。

「聽我的命令」——好想用這一招(註:影射《勇者斗惡龍》系列。玩家可以對A-下達這個指令)。我打娘胎以來已經第幾次這樣想了?

「弄髒了沒關係,我待會兒會幫你擦乾淨。我們不是要在午休時吃便當嗎?」

「喔喔——……意思是說,阿道會幫小麻的腳舔舔嗎?」

麻由把重點放在前半段文章上,望向遠方。「你該不會要我…」「好,第四十三個願望想好了——!」嗚。

「……總之,聲音要再小一點喔。」我已經放棄思考今後的事了。

「那你幫我脫——」「好好好。」

我將自己和麻由的鞋子放在軟墊上,一邊想著「如果再放一封白色信封,大家可能會誤以為我們自殺了」,一邊攀上牆上的梯子。

體育館天花板上遍布著支撐整座體育館的鋼架。為了方便業者上去調整電燈,校方架了這個通往體育館天花板的梯子。雖然學校禁止學生攀爬,但瞞著老師的耳目偷偷爬上去再跳到下面的巨大軟墊上也挺有趣的。這樣一來,晚餐就決定吃雞肉了——騙你的。

如果想偷偷潛到舞台後方,得透過比舞台更高的地方過去才行。真希望我現在就撿到天狗的隱身蓑衣或化身成叢林中的外星人,這樣就能像朝會中的校長一樣大搖大擺走過去了。

不過,若是我們變透明,就會趁機偷襲歹徒了。真是本末倒置。

為什麼我們必須移動位置呢?因為我們倆現在和歹徒以及其他受害者正處在對角線上。假設看官你正站在舞台中央的講台上,那麼我和麻由便位於左手邊的舞台牆角,而歹徒則在前方的籃球場右側籃框下附近。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不只對持有槍械的敵人束手無策,也無法清楚聽到他們的對話。

所以,我決定移動到對岸的舞台牆角廣播室,那裡的鋼琴正靜靜地待機著。

我得先了解對方的目的、個性及人性,才能決定方法,找出對策。

我阿姨大概會罵我:「與其收集這種情報,還不如多背一個英文單字。」騙你的。

歹徒雖然持有鑰匙,但卻沒有謹慎到事先查好學生資料。儘管我和麻由不在場,他對此卻沒什麼反應。他俯視著聽命於他的杉田和手中的槍,顯得得意洋洋。這對我來說是個好機會,也是我在窮途末路中的一線光明。條件已經整地完畢,現在我必須踏出第一步。

我攀上了梯子。我伸出右手,接著拉起身體。「嗯……啊。」手臂的危機好危險。我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鬼話,但我知道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麼——我的手肘演奏出了磨牙般的音效。

耐久度這麼低,我不禁認為自己的雙肘附近已經偽裝成了沙子或泥土。意識模糊了。我的手指距離我好遠,彷佛不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我的手臂尚未腐爛,但現在使用它可能還言之過早。

這也是我猶豫不前的原因之一。現在我的體內正潛藏著一股單純的軟弱。

我真後悔,早知道我的手臂是這種狀況,我真該直接跟麻由在保健室睡覺才對。

四月真是個不得了的月份啊。我過度使喚骨頭碎裂的地方,逼得手肘的員工離職了大半。

這個影響使我和伏見鬧著玩比腕力時用盡最大力氣依然輸給了她。其實再加把勁我還是可以贏的,但你看嘛,在這之前我必須先握住柚子那柔軟的手,而且青筋暴露成何體統——我的藉口很完美吧?騙你的啦——

「阿道,你要去哪裡?要玩聖誕老公公遊戲嗎?」

麻由抓住我的腳,用力往下拉。若是我現在掉下去壓在麻由身上,以兩種意義來說,這個故事就要迎向結局了——我一邊如此想著,一邊以媲美雙臂的東西硬撐著。

「不對,是忍者遊戲喔。小麻,你也一起來吧。」

「咦——小麻有點想睡覺。」她打了個貨真價實的呵欠。我真希望她就這樣睡在那兒不要起來……還是不要好了,萬一被歹徒發現的話,搞不好她一輩子都醒不來了。

「別說了,過來吧。你不希望便當臭掉吧?」「唔——」她總算放開了我的腳踝。

確認麻由放開我的腳後,我開始往上方移動。

我兩腳向外打開,以凄慘的青蛙姿勢向上爬,好不容易才爬了上去。這裡離體育館的天花板還有一段距離,但想通過舞台已經綽綽有餘了。

接著,麻由攀上梯子,心不甘情不願地跟了上來。

……嗯,這樣沒問題嗎?

若是平衡感業已淡而無味的小麻上前挑戰,走那不算粗的鋼架……算了,反正上頭也沒有通電,四肢全攀上去應該還過得了吧。

「加油,上啊——」我在心中為麻由喊著半吊子的加油聲,等待麻由到達頂端。麻由的動作比我俐落許多,一下子就爬到了我旁邊。

接著,她將我的耳朵拉到她唇邊。

「阿道,你是不是喜歡高的地方?」

「呵呵呵,因為我是煙嘛。(註:日本有句諺語叫「笨蛋和煙都喜歡高的地方七」我絕對不是另外一個。我想騙誰啊——

不過,我倒是從來沒想過自己喜歡高的地方或是低的地方。

反倒是我的妹妹有懼高症。記得在山上搭乘纜車時,她很難得地哭喪著一張臉呢——當然,事後她就將怒氣發泄到我身上,痛毆我的背部一頓。

「你這點好——口——愛——唷——」麻由緊抱著我的頭搖來晃去,摸來摸去。

你們應該不想讓這兩個傢伙救你們吧——我不自覺對其他同學們感到一絲同情。

我低下頭來看著底下的軟墊。它看起來就像凍豆腐一樣,如果我們就這樣掉下去,應該會把地板打出一個洞吧?——我不禁如此想像。

我們繼續開始移動。這次要做的不是攀爬,而是橫越。這對我來說輕而易舉,但對麻由來說卻很困難。

手掌接觸鋼架後,一股堅硬的寒冷傳到了我的身體。類似梅雨季怠惰氣息的濕氣並沒有介入其中,讓我心曠神怡。但是在同一個地方接觸久後,那股感覺就污濁、腐敗了。

我無法忍受這種變化。獨特的美感……好像也不算。

基於以上理由,我四肢著地,小心翼翼地前進。

「阿道是貓耶——」我無視後方那洋溢著喜悅的話語,繼續前進。打從國小以來,我第一次這樣看著講台。我一直很想上來一次看看,於是我就做了。

我並不是想藉此跳下去……有點頭暈目眩。

順帶一提,下面的歹徒演講大致上已經結束,耳邊只聽到定期傳來的朝左右緩緩移動的腳步聲。這顯示出他尚未使所有人完全失去自由。希望我可以在事情結束前移動完畢。

不過呢,被逼著配合的男學生們可以藉此握到女學生的手而免於責罵,也算是賺到啦……才怪。這件案子真棘手啊——騙你的啦。

穿越一半的鋼架後,我微微回過頭去。

麻由緊抱著鋼架,宛如蚯蚓或尺蠖般地前進,不過速度很快,表情也很動人……嗎?嗯——

畢竟對方是小麻,所以也不無可能。前方道路雖然狹小,但絕非平穩之路。她走上這趟危險的旅程絕非為了虛名,而是受不屈不撓的精神所驅動。面對這樣的人,我無法吝於給予榮華和讚美。」——大概就像這樣吧?白痴情侶檔的自動修正機能還真可怕。

不過,用不著我下指令她就自己跟上來了,這真令我高興。

一和我對上目光,麻由的其中一隻手便離開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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