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四章

第四章「聲音傳達到了嗎?」 「(No ans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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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雅疑惑地皺起眉低喃:

「有…有什麼不同嗎?不是鈴鐺,而是神樂鈴……?」

「也許你沒有看過吧。但種樂鈴並不是掛在香油錢箱上方的那種鈴鐺,而是巫女跳舞時所用的一種道具。外觀像是短錫杖,下頭接有長長的彩色布條——呈環狀將鈴鐺串連起來。我記得分為三層,最下層的環有七個,中層的環有五個,最上層的環有三個鈴鐺。所以別名也稱作七五三鈴。」

此葉目光凌厲地低聲說明完後,伍鈴開心地點了點頭。

「請容我誠惶誠恐地說一句,真是感謝你的解說呢~也就是說,神樂鈴上頭串有十五個鈴鐺唷。所以我們可說是十五個鈴鐺為一個群體呢。只因為伍鈴這個名字的發音感覺最為自然,所以至今只有伍鈴現出身影~不過基本上,還是跟大家打聲招呼吧~」

伍鈴看向周圍的巫女們——也就是與自己姿態相同的存在們。她們依序低頭行禮。

「我是壹鈴。」「我是貳鈴。」「我是參鈴。」「我是肆鈴。」「我是陸鈴。」「我是柒鈴。」「我是捌鈴。」「我是玖鈴。」「我是拾鈴。」「我是拾壹鈴。」「我是拾貳鈴。」「我是拾參鈴。」「我是拾肆鈴。」「我是拾伍鈴。」

有著相同臉孔的她們,各自一一報上名字。但縱然報上了名字,還是無法分辨——春亮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人形化形態。既是一人也是十五人的存在。

「竟然會有這種事……如果研究室長國知道有這種禍具,肯定會開心地列為研究對象吧。不,或許其實也有前例,只是我不知道而已——總之,我終於明白了。為何在我們的監視之下,你還能奪走夜知的聲音。以及為何能在短時間內,就奪走位在院內反方向的人的聲音。原來是因為同樣的犯人有好幾個!」

「是的~在起居室時,伍鈴趁著各位沒注意到,悄悄地將鈴鐺丟出了紙拉門外~」

「因為那時候貳鈴還沒有找到衣服~當時的模樣可能不太體面,還請你見諒~」

其中一名巫女朝春亮低頭致歉。恐怕她就是當時奪走自己聲音的本人吧。雖然已經不曉得該定義誰為本人了。

「你…你為什麼一直瞞著我!這種事…連一句話…也沒跟我說過……!」

千早邊緩慢地跳舞,邊呻吟說道。十五名巫女將視線全集中在她身上。

「請容我誠惶誠恐地說一句,因為千早殿下說過,對於我們的真面目並不怎麼感興趣:而且,從千早殿下成了我們的持有人的那一刻起,即便說了也沒有什麼意義~」

「沒有意義……這是什麼意思?」

「是的~那麼稍微講些從前的往事吧,我們原本是某個小農村的神社裡使用的神樂鈴。那個時代與現今截然不同,一切都是自給自足,田地的收成全都直接供應給人民生活~」

「但某一天,村子遇到了嚴重乾旱。所有農田全都乾涸,再這樣下去,就會面臨所有村人餓死的危機。於是那間神社的巫女為了讓神明聽見自己的祈求,開始跳起舞來~」

「每天每天都花好幾個小時持續跳舞,縱然倒下了還是繼續跳舞,醒來後還是繼續跳舞。即便四肢已疲憊得無比僵硬、即便吐血,還是繼續跳舞~但乾旱依然仍未止息~」

「然而曾幾何時,巫女開始如此心想:明明我這麼努力祈禱,神明為什麼都沒有聽見我的心愿?至少下點雨也好啊。好痛苦、好恨,儘管如此還是不得不繼續跳舞,這又是為什麼?好痛苦——於是誕生了詛咒。」

「另一方面,村人們也這麼心想:明明她那麼努力跳舞,為什麼都不下雨?那個巫女一定是能力不足。真沒用,快點讓老天下雨啊——於是誕生了詛咒。」

相同臉孔的她們,以相同的嗓音編織著一個故事。

「僅管如此,上天還是沒有下雨。」

「不斷揮舞著的神樂鈴也在不知不覺間損壞,發不出聲音來,但是巫女在村民們的施壓下不得不繼續跳舞,結果——」

「她死了。一邊詛咒著世上萬物一邊死去。」

「巫女死後,終於下起了雨。卻是場暴風雨。彷彿是神明在發怒般,是場狂暴到吞噬了所有田地再將其沖走的豪雨。」

「結果村子也被沖走了,倖存下來的村民們沒有食物可吃而死了。一邊詛咒著世上萬物一邊死去。於是村子滅亡。」

故事的終焉。沒有救贖,僅留下了詛咒的,過去的結局。

「啊嗚……真是個悲傷的故事呢。」

莎弗蘭緹擰起眉低喃,此葉則是哀悼般地眯起雙眼。

「以前也發生過這種事情呢,畢竟我也曾經活在那樣的時代里。也就是說,那名巫女持有的神樂鈴,就是你們嗎?」

「是的~雖然之後也經歷了不少事情……但總而言之,我們是『發不出聲音的神樂鈴』。但是,只要能被某個人持有,就能接受那名巫女一半的『聲音』,我們其中一人就能發出聲音,也才能勉強開口說話呢~」

「原來如此~聲音會變沙啞這個詛咒的含意,就是這麼一回事啊。那麼,其中一個鈴鐺就能開口說話了吧。」

「對我們而言,『聲音』就是力量。為了向神明祈禱,這是必要的力量。因此若是無法說話——若是沒有『聲音』,伍鈴之外的我們就算現身了,也沒辦法幫上千早殿下的忙,也無法詠唱大祓詞。所以至今都只有伍鈴一人伺候主人~」

可是,現在除了伍鈴以外的鈴鐺們,原本應該發不出聲音的鈴鐺們,全都在說話。那也就是說——

「是嗎……!你們不僅奪走了那個無恥巫女一號的聲音——還奪走了春亮與無關的人們的『聲音』,然後佔為已有嗎!所以現在才會所有人都能說話吧!」

「是的~處在無法發聲狀態下的我們,一點力量也沒有,唯一還能行使的能力,就是透過肉體接觸奪取他人聲音。但在那種場合下,面對並不是持有者這種彼此間有連繫的對象時,就無法僅奪走『約一半』的聲音。必須接收全部的聲音,才能轉換為我們的聲音唷~」

「真是自私至極的聲音小偷呢……雖然事到如今已經無所謂了,但你們專找抽中鬼大吉的人下手,是有什麼理由嗎?」

「當然~我們想要的是能夠幫助千早殿下的力量,所以需要力量比他人較大的聲音,比起運氣不好的人,果然運氣較好的人的聲音會更有力量吧~?」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嗎?她們失去了聲音。對她們來說,聲音就是力量。所以她們才會奪走他人的聲音,企圖轉換為自己的力量——春亮終於明白了她們的目的。至今遇害的人數包括自己在內,約是十人再多一些。正好吻合。

可是,還有些地方他無法明白。這點錐霞代替春亮詢問她們:

「可是——你們為什麼現在才這麼做?截至現在,你們只要有一人份的聲音就足夠了吧。為什麼到了元旦之後,才想要得到更多力量?」

「對啊,伍鈴,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要獲得力量。可是我們不是一直在慢慢累積了嗎?這點我也答應,而且協助你了呀。所以才會穿著這種巫女服,還做詛咒專家那種工作!」

千早邊大喊,邊搖搖晃晃地跳著舞。春亮恍然驚覺。沒錯——一切都是從他們想讓她不再做「詛咒專家」這份工作開始。

千早說完後,伍鈴輕輕頷首。

「是的~與身為鈴鐺的『聲音』的含意不同,對於受到詛咒而化作人形的我們而言——『詛咒』就是一種力量。所以我們才要儘可能收集負面的情感。請千早殿下代替執行他人的詛咒,或是在進行丑時參拜時請她利用伍鈴的頭髮作為媒介,或是為了讓千早殿下自身更容易對他人抱有嫌惡或是憎恨的心情,而刻意請她穿上感覺既猥褻又淫靡的服裝——這些全都是為了我們的力量。這點我們非常感謝千早殿下,當然,今後也希望她能持續下去~」

沒錯,可以理解。受詛咒的道具愈受詛咒,愈是能夠發揮出力量。這是理所當然。可是,沒想到她們竟然是刻意地在做這些事。明明對於受詛咒的她們而言,詛咒應該是種要敬而遠之的事物啊。

千早也是。竟然穿上那種大腿敞開的巫女服和T恤來收集猥瑣的視線,就某種意義上,也是有意地讓自己心情變差,再散發出負面的意念——她到底在想什麼啊?千早她之前曾兇巴巴地朝著春亮罵道:「不準看!」「大色胚!」但其實這樣謾罵的行為正是她的目的。亂來也要有個限度吧。

「既然如此,究竟是為什麼……!」

「因為我們認為,光是收集詛咒的力量還不夠。千早殿下,現在是分秒必爭,已經沒有時間慢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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