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五章「內容物是什麼?」

第五章「內容物是什麼?」「Not void」

走廊上變得面目全非。磁磚剝落,底下的水泥被開出洞,窗戶破裂,天花板的日光燈也碎了。輕易就想像得出至今的激斗狀況。

但從現在起,這裡將成為自己的舞台。

「……教會區《奈落》。哈哈,真開心。」

「哦?」

「唉呀呀,真受歡迎耶,阿比斯。我有點嫉妒呢。」

在阿比斯身後觀戰的比布利歐如此說道。菲雅稍微加以無視。

「看來這時刻終於到了,把春亮的記憶還來。」

「剛才的日本刀也是,又在說這件事……那個人類就那麼重要嗎?由我這個讓他告解的人來問或許很奇怪,但那是讓你不惜做到如此也非得奪回的東西嗎?」

「當然!」

阿比斯的帽子向一旁搖晃,像是對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感到傻眼似的。

「真的是那樣嗎?或許之前我有說過——我的本質可是帶給人救贖喔。因為所謂的上帝,所謂象徵上帝的十字架就是那樣的東西。那名少年或許也從我這裡得到了救贖啊。我聽藍子說了,他忘了關於禍具的一切,不是嗎?」

「什…么——」

反駁中途停止。她想起,那一晚在廚房裡,春亮的喃喃自語。

「看你那樣子,應該也不是沒思考過吧?讓人類來幫忙解開詛咒這種行為……這是雙重愚蠢。像我們這樣的非人之物、超人之物,怎麼能特意喪失身為此物的證據?不但白費工夫,而且也沒有益處。而由一介平凡人類來幫忙這種白費工夫又無益的行為——啊啊,不知他至今有多麼地煩惱,多麼地痛苦啊?」

「……閉嘴。」

「既然痛苦,既然無益,只要不做那種事就好了。我可是將他從那樣的折磨中解放了出來喔!讓他告解那份重擔,讓他加以忘卻。這不就沒必要勉強找回記憶嗎?」

「閉嘴!」

儘管憤怒,但卻不猶豫。

「他——希望找回記憶!那不是折磨,而是對那傢伙來說非常重要的回憶!」

她無疑這麼認為。因為那一晚,春亮確實是這麼說的——

「……你並不是刻意奪走春亮關於詛咒道具的記憶吧?而是打算奪去所有記憶,只不過中途被我妨礙,結果才變成那樣吧?或許你覺得那是偶然,但我可不這麼認為。」

「哦?為什麼?」

「我想對春亮而言,那記憶佔有非常大的份量,大到幾乎佔據了他內心的絕大部分。所以他才忘了那份回憶——我是這麼認為的!」

「這是你的恣意解釋。說不定那是比起任何事,他最想忘記的重擔啊。實際上要是想起來的話,那少年應該會很沮喪吧……明明難得忘記了啊。」

「閉嘴,我已經講三次了喔,教會區《奈落》。你實在是差勁透頂了,我要把你那張嘴關上並打爛!」

將魔術方塊變成「星棍」「Menstern」,拉近距離。阿比斯也往前躍步,讓拳頭順著體重揮出。真傻,不管你拳頭再怎麼硬,也不可能勝過這個為了敲擊,質量經過特殊處理的處刑道具。

果然,「星棍」「Menstern」戰勝拳頭,阿比斯像被彈飛似地後退,單膝跪地。菲雅進一步突擊。

「我這邊可是赤手空拳,而你卻對此毫不顧忌,真是讚美主。那你就瞧瞧盤踞在狹窄的、狹窄的地獄裡的黑暗吧!」

「呣!」

從手套中冒出有如煙霧般的黑色。煙霧立刻就形體化,伸長成三支長槍。

「第二十號機關斬式大刀態『凌遲之斧』「A hatchet of lingchi」——禍動(curse/calling)!」

以又長又大的劈刀將三支長槍一齊橫掃。長槍前端曖昧地霧散開來,但系著阿比斯手套的根部位則進一步展現蠢動的預兆。緊接著——

「原來如此,比日本刀難纏。但你能忍耐到何時!」

又出現了數條新的長槍與鞭子。硬質與軟質。阿比斯寸步不離比布利歐的輪椅前方,偶爾視線會轉向窗外,看樣子是在戒備黑繪的行動。

(剛才過的那幾招不過是在玩玩。接下來他是打算由那邊進行遠距離攻擊嗎?)

那麼該怎麼辦?答案剎那便揭曉。必要的是開出一條路,以便拉近距離。就算是一瞬間也好,只要掃除這礙事的黑暗——

——辦得到嗎?

——辦得到。

因為自己知道,那個城主的所有瘋狂。

「第五號機關刺式佇立態『穿刺王弗拉德的木樁』「A skewer loved by Vlad Tepes」!」

她擲出處刑木樁。刺中的是阿比斯跟前的走廊地面,黑暗之槍則一根也沒被刺穿。但這樣就夠了——這只不過是布局。

她原打算在收回木樁前分出勝負,但阿比斯的黑暗卻通過處刑木樁旁,朝這裡伸來。此時菲雅將躍動的意志傳遞給系著木樁的立方鎖。

「第十二號機關絕式旋刃態『颶風殺人柱』「Tornado of souls」,禍動(curse/calling)!」

剎那間,木樁變化成粗壯的圓柱而直立。自那圓柱垂直伸出的,是長短不齊的無數刀刃。然後以「嘰吱嘰吱」的齒輪聲為信號,那些刀刃有如龍捲風般在柱子周圍開始旋轉阿比斯伸出的黑暗觸手被雜亂地捲入並斬斷。

刀刃龍捲風在教室牆上刻下爪痕,並對既呈瀕死狀態的玻璃窗造成致命傷。就結論而言,其暴虐將名為走廊的空間盡收於掌中,在其領域中,殺人颶風絕不將制空權鬆手。

「這是——什麼?」

「哈哈,這讓我想起了三個人圍著我玩投接球的時候!當然,球是手腳都被綁住的人類。只要稍有偏差,或是球路稍微不穩,下場就是肉片、肉片、肉片!把一家七口依序當成球玩耍的那時候,氣氛最熱烈了!」

雖不曉得效果到何種程度,但若多少能造成威嚇就夠了於是她大聲喊出一點也不願想起的記憶。她也想起了,殘留到最後而成為絕望與發狂的俘虜的少女,在最初的一投便自己飛進這刀刃之中,但沒時間浪費在這替他說明。

菲雅疾馳,抓準時間停下龍捲風的動作。同時再次將其變成「星棍」「Menstern」的形態並一把抓起,掃蕩阻擋去路的黑暗。阿比斯還來不及讓新的黑暗生出,菲雅便欺近毫無防備的他,揮下超重量的兇器——

接著,至今為止都無法比擬、爆發性的黑暗滿溢出來。

「什——!」

被吹飛到走廊後方。後空翻地以雙手雙腳著地,抬起頭後看到的是——

十字架。

被坐在輪椅上的比布利歐拿著的——十字架。

「……傷腦筋,不以這姿態就打不贏的對手嗎……」

「反過來說,以這模樣就嬴得了吧?」

「哼……原來如此,變回原本的姿態就能操縱更大量的黑暗,是嗎?要是你不吝嗇,一開始就這麼做不就好了嗎?」

菲雅站起身。幾乎沒受到什麼損傷,還能戰鬥。

「但我可不覺得情勢會變得對你有利。變成那樣,你也沒辦法再行動了,也就是喪失了閃避的手段。」

回應她這句話的不是阿比斯,而是比布利歐。

「那麼就由拿著的我來行動。光是在一邊看也差不多膩了。」

她緩緩自輪椅起身。之前的傷應該尚未痊癒,腳步搖搖晃晃,表情也不時因痛苦而扭曲。這也難怪,因為菲雅在她肚子上開了好幾個洞。

但比布利歐這時卻對著十字架微笑。

「拜託你啰,阿比斯。」

「雖然不想讓你的身體太過操勞,但無可奈何。」

語畢,盤踞十字架周圍的黑暗開始蠢動——撕裂了比布利歐的衣服。

那是由金色與純白所構成的裸體。纏在腹部的繃帶也是純白。但唯有一個部分的顏色不同——是藍色的水銀色。沒錯,她至今都以手套遮蔽的右手,自緊臨手肘以下的部分,全都成了和那蠱毒相同的物質——

「沒錯,這是藍子大人的詛咒。讓持有者蠱毒化……或許是因為那位大人正不斷生出蠱毒吧,蠱毒化的進展很快。」

「你……做到這種地步?」

「我們全盤肯定詛咒。身為如此標榜的組織之長,這是理所當然的。這若繼續進行的話,我應該會完全成為蠱毒吧?但若將成為那位大人的基石,那麼我甚至為此感到陶醉。雖說唯獨與阿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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